《凰涅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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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涅天下- 第5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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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体?

《中庸》讲“天命之谓性”,这个就是体。天命即宇宙本原,即自然禀赋,人性从哪里来?从天命,是自然禀赋给你的,这就是人性的本体,简称“性体”或“本心”。

所以,本心是自然禀赋给予的,它与宇宙本原这个“体”是同一个“体”。所以,格物致知可以上求天道,因为人是天地创造的,人的性体是天地自然赋予的,与天道是同一个“体”,所以,可以通过致知“道德性命之理”致知“天理”。

而道德性命之理的核心即仁。

名可秀道,孔子的儒学,直指本心之仁,以为万化之原、万有之基,此即仁体。

所以这个体,是本心,也是仁体,是人的生命的本根和宇宙万物之本根。

那什么是用呢?用,是宇宙万物的功用。

为什么说体用不二呢?

因为体是用的本体,不是超越于用之外而独存。而体是用的本体,所以不可离用去觅体。——这就解决了道德和知识的问题,道德主导知识,但不能离开知识去空谈道德。

这就是“体用不二”说。

什么是“不二”?就是体和用是整体内的一和一,不是分开的二。

所以,虽然格物学科从理学中分离出去,不是儒学的一部分,但是,它是儒学格物致知“体”,不可分离的“用”。

理学会议之后,为促成格物学科的平稳独立,名可秀在格物学院给学子们上了一堂公开课,讲“格物致知”,讲“体用不二”。

她讲孔子的《易传》,“天地大德者曰生”,所以,体是生生不息的,是能动的,是创造的。正因为本心仁体是创生的,所以人们能够有积极的人生态度和生命意识,去面对世界,创造世界;同时,又要秉持本心仁体,不被创造出来的物质世界所异化、所遮蔽,以致忘却、沦丧了人之本心。

名可秀的这堂公开课,以两个学说解决了格物学师生们的困惑,厘清了认识,统一了思想,使理学平稳地完成了学派的重新定义。而格物学科分离出去也只是从知识体系上独立了,并没有影响到学子的归属,从思想价值观来讲,他们仍然是理学这个学派的弟子。

理学对学派的重新定义自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其他学派的学者对于理学将“格物之理”分离出去表示了赞赏,道是“重归本道”,颇有理学“改邪归正”的欣慰意思。

与格物学科独立为自然科学相比,儒学界对名可秀重新诠释的“格物致知”和创新提出的“体用不二”说有更大的关注。但是,在这一年的稷下南北论学会召开之前,名可秀并没有公开发表这两个学说。因此,儒学界对此虽有议论,但还没有掀起大的波涛。

稷下南北论学会上,名可秀发表她的中庸思想。这个思想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经历了转折、摒弃和变化的历程。对中庸的思考帮助她完善了“格物致知”的释义,创出了“体用不二”说,反过来,“格物致知”和“体用不二”说也促进了她对中庸的理解和运用,完成了她对儒家这个庞大思想体系的“纲”的构建。

稷下南北论学会之后,名可秀的儒宗地位得到确立,此时,她才在《理学》报上正式发表新“格物致知”论和“体用不二”说。很快就被各大有影响力的学刊、报纸转载,如《稷下学刊》、《国学论刊》、《凤凰经学报》、《西湖时报》、《大宋太学报》、《湖湘学报》、《广府学报》、《成都学报》、《大周太学报》、《凤京学报》、《关中学报》,等等。

南北儒学界齐起震动。

名可秀的“格物致知”说直接批判了程学的“人心与道心之别只在于‘觉于理’还是‘觉于欲’”。

二程认为“只有一个心,知觉从欲上去,便是人心;知觉从义理上去,便是道心。”故要舍人心而求道心,也就是“灭私欲则天理明”,这是程学精神的核心追求。

名可秀在阐论观点时,也辩证地评价了程学的这个格物致知的释义。

从正向来讲,程学的格物致知有利于存善去恶,克制人的私欲泛滥,有利于树立道德和致中和的大道。

从负向来讲,这种致知论消减了人心的物理认知作用,增加了道德认知的任务,故致程学“重心而轻物”,“重德性之知而轻物理之知”,使认知取向转向本心之内,对于物理世界的认知则不足。若将之用于治国,则使国家拥有精神而失体魄之强,必受外力之侵。就如“儒士遇上蛮夫,任你道心强大,一拳可击倒矣!”

名可秀的这个譬喻让人失笑之余,也觉得深有道理——当然,程学不这么认为。

新学是最先跳出来支持的。

在格物致知上,新学与理学并没有太多矛盾。

新学是经世致用的学派,与程学、温学的认知取向本就不同,但他们同样存在着格物理如何致知天理的困惑。名可秀完善的“格物致知”说,则让他们耳目一清,久困于心的矛盾解决了。

因此,新学最先跳出来表态,当然,这与名可秀如今在儒林的地位也大有关系。

二程和司马光对格物致知都有释义,名可秀的释义与之相去远矣,程学和温学自是发文反对。

但是,对于普通学子来说,名可秀的释义却是比程学的释义更清晰明确,也更容易理解;与温学对比,则兼顾了人性之私,而不是完全的“抵御外物”,更能让人接受,即使不是理学派的,也认为这种认知论更有益于学习。

名可秀的儒宗地位,也使她提出的各种学说多了一顶名为“权威”的帽子。对普通的读书人来讲,争论学问那是学者们的事,他们还处在“学习、认知”的层次,谁的学问有权威,他们就信谁的,这使名可秀的“格物致知”说在普通学子中接受面很广。

这对理学的发展,影响无疑很大。

自从学派重新定义后,理学没有了“格物之理”这个“拖后腿”的,就好比轻装上阵,如今又有儒宗的东风,其发展势头正是疾风蓬勃无可挡,欣欣向荣的前景又如“满院东风,海棠铺绣”,学派大盛指日可待。

大宪三十年,理学成为大宋第一学派。

大宪四十年,理学成为大周第一学派。

此起,理学成为华夏南北的儒学主流。

新学、程学、温学、关学、蜀学等诸学派的地位虽有变化,但仍然各有发展,在学派的碰撞中扬弃、完善自己的学说,逐渐转向专长领域,各有鲜明特色,同样是儒学的明珠。

大宪四十八年,礼部作过一个官员学派的统计,发现近二十年来士大夫为官的学派分布颇有领域集中的特点,比如:工部、军器监、司农寺、天文台等部署的官员多是出自理学;谏议官员、监法官员、廉政官员、御史台官员多是出自温学、程学二派;治政能臣、经济能臣多是出自新学、理学、蜀学这三派;政事堂宰执多是出自新学、理学二派;而政事堂首相从苏行冲起,都是擅长中庸之道的理学派出身。

这个数据从某种层面上,反映了大宋儒家诸学派的特色。

“百木秀,方为林。”

这是大宪三十年,理学成为大宋第一学派时,名可秀说的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理学,终于定义完成~~以后就是名氏理学,程朱理学神马的木有了

、伊本游记(一)

这是大宪二十三年的二月;今年的春天来得比较早,二月初京城的春风就有融融的暖意了。

钱塘江从正月初八以后;就又进入了繁忙的季节。随着帝国商贸的繁盛,便带来了航运业的繁盛,作为集天下物阜的京城,又依着钱塘江这等连通江河与海路的水利条件;航运自然是更加繁盛,每年都是过年的那段日子才会清减一些。

京城设在钱塘江的港口共有四个;其中名为永兴的港口是出海港,进出的船队规模最为壮观气派,尤其是远航三个大洋的船舰,至少也得是五千料、可载五六百人的海舶,像“神舟”这种载重达一千一百吨的两万料巨舶已经不算是稀有的罕见货了;而一万料的海舶则是海商船队的主要配置,属于十分常见的了。

是以,在一支庞大船舰组成的南洋海商船队中,一艘只有三千六百料的飞剪式风帆船着实不起眼。它的主桅上同样悬挂着“中国”旗和“宋”字旗,但次桅上多了一面“驿”字旗,标示了它官驿船的身份,但外观太“瘦小”了,夹在高大上的海商船舰中一点都不打眼。

不过,这种飞剪式风帆船向来是以快捷闻名,官驿船承担了传递朝报和公务函件的任务,必是要求速度的,至于载客量则是其次。因为乘客只有官员或有官身的士籍,或有前二者担保的随行者,当然乘坐官驿船不是免费的——只有出公差的官员才能报销——不过船资比起商船要便宜三四成,毕竟官驿船的目的不是赢利。

这一艘官驿船是专门来往于京城和南洋瑞宋、华宋、金华三州的官驿船。船上有因公出行“海内”的官吏,也有三州的官身士籍人员。华宋州的司学参军陆游就在其中,他是三年任期已满,考绩优等迁升回“海内州”任职,需得先回帝京赴吏部报到,拿了新的告身才能上任。与他同行的还有他的好友范成大,和陆游是同科进士。

但范成大中了进士后并没有做官,而是领了散官阶,退身经营书肆,做起了儒商——现今是大宋第一书坊、古今书坊南洋总掌事。

范成大除了随从外,担保同行的还有一名外国人和一名宋籍异族人。

那名外国人年约三十七八,头上系着长头巾,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一看就是宋人熟悉的大食商人——但这位可不是商人,而是出身于伊斯兰统治下的格拉纳达王国(西班牙)的贵族,是闻名格拉纳达王国并在巴格达扬名的“哈基姆”(穆斯林通才),姓名很长,简称伊本·路西德。

另外那位宋籍异族人是位二十一二的青年,长得很英俊,穿着青色的圆领遥溃饰潞臀难牛雌鹄淳褪且晃淮笏问孔印5邢敢豢矗梢钥闯鏊拿寄柯掷纤稳寺陨睿羯猜陨睿绻侨ス涎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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