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爷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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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爷的女婿-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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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扇坠子一头撞到虾子脑门上,“啪”一声脆响,扇坠碎了,虾子瘫了,底下观众终于愤怒了。
“嘎”,万千纷扰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转头怒目而视。
龙慕拖起蒋启鸿撒腿飞奔,“你是来消耗田黄冻石的!”顾不得疼痛仓惶而逃。
出了梨园,冷风一吹,龙慕饿得头昏眼花。
蒋启鸿背起龙慕沿湖散漫着往回走,龙慕闷在蒋初衣领里呵呵呵地笑。
蒋启鸿抬起头,相视而笑。



33、33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端坐桌前吃早饭,龙慕悄悄把手伸进蒋初袍子里,跟猫爪子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挠,“江里那二十万石粮食怎么运到仓库里?”
蒋初不禁莞尔,“我帮你解决,你怎么谢我?”
龙慕多慷慨啊!大手一挥,“你欠我的饭钱房钱全免了。”
“可以!”蒋初垂下眼睑夹了根小菜放进嘴里。
“哦?”龙慕凑过去,“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次就当你欠我个人情好了……”
没等他说完,龙慕一把揽过蒋初的脑袋,就着嘴里的半根小菜一口就亲了上去,亲舒坦了弃之如敝屣,把蒋初推到一边,一甩袍袖,出门远去。
蒋初在身后高声笑说:“体仁,回衙换官服,带着师爷和粮仓小吏到江边等着我。”
龙慕摆了摆手,蒋初吩咐身边小厮驾马车送其回衙门。
蒋初吃完饭,洗了手,擦了脸,坐在紫藤丛中翻阅卷宗。
直至艳阳高照,蒋启鸿起身,换上官服,吩咐雨墨:“备车,去府学。”
马车绕过瘦西湖,驶往文昌阁,进入府学,府学祭酒率领众多教授整冠理服出门迎接。
蒋初深深一礼。
学中儒生潮水般从教室里跑出来,回廊里、树荫下、台阶前……站得满满当当,躬身拱手一揖到地。
蒋初从学生丛中慢慢踱过,所过之处,众人纷纷行礼。
正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次恩科放榜的当天,扬州士子之间就开始互相“谣传”了:“听说了没?这次恩科的题目是新任御史大人出的?”
“哦?不是知府大人?”
“拉倒吧,知府大人自己考八股都没考明白还出得了题?再说,这次的主审官也是御史大人。”
“不会吧?呃……既是出题官又是取士官,正经恩师啊!”
隔了一天,一传十十传百,“谣言”以讹传讹眼瞅着就传成“真言”了,简直沸反盈天甚嚣尘上。
于是乎,这位新任的御史大人蒋启鸿状元——那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恩师啊!
话说,“恩师”代表着什么?
您倒杯茶先品着,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自古以来,礼法就教导世人要尊师重道,本朝更是出类拔萃,是历朝历代中的翘楚。
本朝“官学”众多,上至中央的国子监,下到田间地头的社学,教授阴阳、医术、儒家经典……应有尽有包罗万象。
所以说“官学”里的老师首先是官员(最起码也是落第举子),其次才是老师。
本朝律法极为严厉,尤其是针对不尊师者,严到什么程度?比如说:如果学生写匿名信恶意诽谤老师,一旦查实,您猜这些学生将受到怎样的处罚?
您先扶墙站稳了,最好是躺下。
处罚是——凌迟,枭首示众,抄没家产,全家发配到烟瘴之地。
您没看错,就是“凌迟”,一刀一刀活剐了,严到至极的惩罚,本朝太祖定下的规矩。
于是乎,我们的蒋三公子——是本届恩科万千考生货真价实的恩师!
御史大人路过乔晨身边,停下脚步行礼,笑问:“乔生别来无恙?”
乔晨慌忙一揖到地,“御史大人在上,请受小生一拜。”拜完,抬起头来,陡然惊得魂飞天外,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我们的御史大人笑了起来。
拉着乔晨进教室,门外众多儒生面面相觑,一个个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头名秀才就是不一样啊!直接就被吏部大员另眼相看了。
透过打开的窗户,再瞧乔大秀才,哆哆嗦嗦双腿直打架,腰杆一软,“砰”,一头跪倒在地,吏部大员斜倚书桌,持折扇慢条斯理地轻敲膝盖。
过了一会儿,乔晨两股战战,豆大的冷汗吧嗒吧嗒往下掉。
蒋启鸿持折扇一挑他的下巴,也不知说了句什么,乔晨赶紧点头如捣蒜。
得!前后都没半盏茶的工夫,御史大人向祭酒大人躬身行礼,上车扬长而去。
他前脚刚走,乔晨后脚就请假跟了出来。
马车一路驶往长江,下得车来,放眼望去,高高江堤之上,猎猎江风之中,龙慕领着俩老头举目眺望辽阔的天际,一副有今生没来世的德行。
左边——
师爷觑着眼睛遥望漫无边际的船队,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浙江首户果然名不虚传啊!扬州城春秋两季收获的粮食不吃不喝全攒下来都凑不齐二十万石啊!瞧瞧人家,短短几天,神不知鬼不觉二十万石都把长江铺满了。
右边——
管家眯着眼睛偷瞧龙慕那并不拢的腿伸不直的腰,心里简直欲哭无泪:苍天啊!夫人啊!咱家……咱家公子……卖身求荣,就为了这几船粮食啊!
再瞧中间,我们的扬州知府龙大人——
瞪着眼睛盯着那斗大的“蒋”字,心中感慨万千:这种一出手二十万石的豪门大户,特别是有世袭爵位的尊族贵胄,搁哪个省不是地方一霸啊?特别是这豪族里居然还有多人身居朝廷要职,上至巡抚下到知县谁敢不把他家当祖宗供着?稍不如人家的意,好嘛,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啊……得亏扬州城没有啊!得亏扬州城有钱的是盐商啊,商人是下九流啊!
“体仁……”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仨人齐刷刷地转过身来。
龙慕扯出个笑容,一揖到地,“御史大人……”
蒋初站着没动,眼睛笑眯眯的。
龙慕从江堤上跳下来,慌得老头赶紧扶了他一把。龙慕走到跟前,又是一礼,呵呵讪笑,“不如你借我五十万两银子吧,省得我绞尽脑汁去搜刮盘剥了。”
蒋启鸿展颜一笑,持折扇拍拍他的脖子,“体仁,当初你为何当官?”
废话!贪污腐败呗!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蒋启鸿点着头赞扬:“所以,忧来忧去,就为了搜刮自己夫君?”
“你胡说什么!”左右瞟瞟,没人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尽说些不着调的,这些粮食怎么办?”
蒋启鸿挽着龙慕的手走向马车,温声问:“昨天半夜没睡,还疼不疼?”
“还好。”
“你休息吧,一切有我。”拿了个靠垫塞到他背后,亲了亲嘴角,低低地笑说:“时隔不久你会发现,你和我在一起,是为自己觅得了一个师爷、上司、夫君,以及一个尽心尽意的贴身小厮。”
龙慕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嘴唇被堵住了,唇舌追逐,气喘吁吁。
鼻尖细细摩挲鼻尖,“我是家庭的中流砥柱。”蒋初掀竹帘下车,龙慕挑起窗帘,凝视他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久久无法回神。
走至江边,蒋府的账房先生匆匆跳下船,跑过来一揖到地,“公子,时日仓促,调运不及,精粮凑了十一万石,迫不得已,从各地仓库里临时搬运了十五万石皮粮,现在长江里共二十六万石。”
蒋初皱眉,“皮粮?还需要临时舂米?”
老头抹了把热汗,一指长江,“公子,所有舂好的精粮全在这里了。”
蒋初点头,“嗯。”踱到巨石边坐下。
等到乔晨带着大批漕帮脚夫挑汉赶来,我们的蒋三公子折扇一挥,一万多大军立刻兵分两路,浩浩荡荡朝粮船奔涌而去,踩得江边大片芦苇丛东倒西歪一命呜呼!
于是乎——
扬州百姓有生之年真是开了大眼界了!谁见过这个?往返于长江堤岸与府库粮仓之间,绵延二十多里官道,往来穿梭的人群跟蚂蚁搬家似的,密密麻麻络绎不绝,声势之浩大史无前例摄人心魄,看多了能头脑发胀眼睛发晕。扬州百姓们惊诧得面面相觑,纷纷交头接耳:“谁这么大手笔?”“官府吧?”“官府?咱们这府里,三不五时就换个知府,库房里连老鼠都饿死了,哪来粮食啊!”
整整搬了好几个时辰,一直忙到东天泛起了鱼肚白,长江里终于空空荡荡了。挑汉们都快死了半截了,大街小巷里、田埂水沟旁横七竖八躺得是漫山遍野,远远望去,如同蝗虫过境,呼噜呼噜鼾声震天。
龙慕早八辈子就睡着了,被蒋初从马车里抱出来放进软呢小轿,轻手轻脚摘掉官帽,解开腰带,脱下靴子,把被子掖好,吩咐雨墨:“慢慢抬回府衙,路上切勿颠簸。”
账房先生小跑着过来,摊开文书,将印章递给蒋初,“公子,请。”
盖上章,蒋初登上马车,歪在靠垫上闭目养神,折扇挑开窗帘问:“还有什么未完成的?”
“一切都停当了。”账房先生左右瞟瞟,见都是三公子的贴身小厮,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公子,大公子不顾宗族体统擅自往外放私贷,前些天,借债人携款私逃,大公子亏空了将近六万两,下个月内府里的月例银子发不出来了。”
“是吗?”蒋初睁开眼,笑了起来。
“近日,为堵窟窿,大公子东挪西借,将后院仓楼上原配主母的嫁妆偷出去卖了两箱。您看这事……”
蒋初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用外府的银子替他补上。”
“啊?”账房先生声音陡然拔高,心说:不带这样的吧,自己亲生母亲的嫁妆让庶出子给卖了,您就这反应?
还没等账房先生震惊完,就听蒋初接着说:“回去通知管家,过些时日,将二公子与守备儿媳之事传扬出去,务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什么!”老头惊得舌头拖出去三寸长,那是官家嫡妻啊!颜面何在啊?蒋家如何在世间立足?咱家唯一英明睿智的三公子,自己光着棍,合着这是见不得别人结婚?老天爷啊,您老人家赶紧管管他吧!
窗帘扑簌簌垂了下来,车里传出疲倦的声音:“启程,回衙。”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朝时期老师的地位极高,整个社会的风气就是“尊师重教”。
这是有迹象可循的,也是有国家规章制度可查的。
比如说,一品大员中的“三公”“三孤”“三保”,即:太师、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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