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 作者:花满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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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细算 作者:花满筛-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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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多好看?
用小李的话说,韩暮雨是那种头一眼看见觉得很帅,然后会越看越帅的人,五官经得起琢磨,越琢磨越耐看。
如果问我,我也说不清楚,我原来不知道什么样儿叫帅,后来认识了他,我觉得这就是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无一不是长得那么恰如其分,眼睛大小,嘴唇薄厚,甚至睫毛的长度和卷翘程度都那么丝丝入扣般合我的心意。越到后来这种感觉越强烈,尤其眼神儿,那就是凉丝丝儿的一脉泉水,清澈得仿佛什么东西都污不了它;而且这个人年纪轻轻的老透着那么股子波澜不惊的沉稳劲儿,气质也是淡淡的隐忍和孑立,配上起码一米八的个子,即便肥大不合适的工作服套着,头发也随随便便的没个型,还是难掩一身的俊秀。
我就那么瞧着韩暮雨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笑得太露骨了,韩暮雨皱起眉,水杯塞回给我,下巴抬了一下,“六哥问你有对象没?”
“啊?”我回过神儿来,“没,没有!”
六哥果然憨直,完全没在意我的走神儿,更没发觉我的心思一点儿也没在这没营养的‘话家常’上,仍是一个人说得很起劲儿,“恩,像你们这样样子好的,工作好的,眼光都高!”
我嘿嘿一乐,想起小李有次被我给气着了说的话:“我就烦你大眼双眼皮儿,我就烦你小酒窝长睫毛,我就烦你比我还白,我就烦你吊儿郎当,你全身上下怎么都那么招人烦呢?”我深刻地理解她羡慕嫉妒恨的泼妇心态,同时也深知自己是个超级不招小女孩待见的人,因为我就没想让她们待见我。
“我脾气不好,小姑娘都瞧不上我!”我沮丧得很做作。
“唉,年轻人,谁还没个小脾气儿啥的,就说小韩,平时不多言不多语的,又热心又义气,上次还不是跟杨秃子打起来了,那是为啥来着,小韩?”六哥转头问向韩暮雨。
打架?这事儿他可没跟我提过。我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韩暮雨流畅地嗑瓜子动作稍微一顿,他不着痕迹地瞄了我一眼之后,轻轻地,轻轻地,把嘴里那颗瓜子‘咔’的磕开,瓜子皮放在旁边儿一张旧报纸上,“这事儿……”
我立马支棱起耳朵。
“……我也忘了。”
扯吧你!我拽了拽他袖子,“说说呗,那杨什么怎么惹怒你了?”我本能地觉得这事儿肯定是别人找韩暮雨的茬,他话都懒得多说,怎么可能去惹事儿?
六哥仍在挠头,“看我这记性,当时还挺热闹呢,就是想不起因为啥了?”
韩暮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朝六哥说道:“六哥,你不是今儿新买了一手机吗?”
“对对,手机,安然,你来给我看看,这个手机我都不会用呢!”六哥马上把刚才的问题抛到脑后,从床头拿出一黑色直板手机兴冲冲地我看。
我被迫去看那款基本只有信息和电话功能的手机,转移了视线的韩暮雨依然悠哉的磕着瓜子儿,这家伙鬼精鬼精的。
我费劲地教六哥怎么开机关机,怎么把电话存到通讯录上,怎么用笔画输入法写短信,间或回头看看韩暮雨,冲他做个鬼脸,他就毫不客气地将瓜子丢我头上。
没文化,真可怕,这半天我讲得口干舌燥,六哥那里仍一知半解。
“……按确认,再按保存……就行了……”第四遍教六哥存电话号码,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我感到自己的耐心有见底儿的迹象,声音也渐高。
韩暮雨自背后拍拍我的肩膀,却不是对我说话。
“六哥,你先自己试试,让安然喝口水……”
“恩恩,”六哥忙点头,不好意思地说,“没读过什么书,用不了这新东西……”
韩暮雨把我拉回他床边坐下,添满了开水的保温杯放到我手里,装好了热水的暖水袋也放在我腿上。 
他凑到我耳边儿小声说,“这么没耐心,难怪找不着对象!”
我撇撇嘴,“谁稀罕啊!”
我看他的手半缩在衣袖里,问道:“哎,护手霜涂了吗?”
“……涂了一点在手背上!”他回答。
我一脸地不信。
他也不解释,直接把手伸到我鼻子下面。淡淡的香味飘进鼻腔,我看着这双手不由叹了口气。要说韩暮雨身上最失败的就是这双手了,记得才认识他时,他的指节没这么明显,手指修长的也很秀气,现在,手掌宽了,掌上全是老茧,皮肤粗糙皲裂,跟这么帅的韩暮雨一点儿也不搭。我撂下水杯,抓住他的手按在腿上的暖水袋上,果然,那爪子冰凉。
温暖,谁都需要。
我攥着他的手在暖水袋上烙饼一般地翻过来掉过去,感觉手心里的十个指头慢慢地暖和过来。他大概也觉得挺舒服,配合地由着我摆弄。
六哥认真地研究他的手机,没空理会我俩。
韩暮雨眯着眼睛,安静顺从的暖手。
而我,我也很淡定,只是淡定的表面下,心脏正以某种发疯的速度撞击在胸前的肋骨上,喜悦和忍耐交替着,无数声音在脑中此起彼伏,激烈狂嚣,我看着自己和他交叠在一起的手掌,用力再用力地深呼吸。
温暖,就是那种一旦得到便再也放不开的东西。

韩暮雨凑过来小声儿问我觉得六哥的手机怎样,我说还挺好的,然后,更小声儿地说,对交话费赠的手机也不能做过高要求。
他说他也想买一个,就是不知道这种赠送的机子用不用得住。
我马上拦住他,叫他别买了,我那里用不着的手机好几个,随便给他一个就比那种机子好。
韩暮雨看着我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某种我不熟悉的表情,带点戏谑又带点严肃,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低低地开口问道:“安然,是不是我缺什么你都能给我?”
“啊?”我被问得慌了神儿。
“你怎么老是要给我这个给我那个呢?”
“那不是我有多余的而你正好用得着么。”
“……我用得着我可以自己去买……”
“这不是资源浪费么?”
“……反正,以后不许再提给我东西了……”他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温暖有力,轻松地就捏碎了卡在我嘴边那些反驳的句子。
我下意识地点头,却又不甘心地辩解:“我都记了帐的啊!”
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但是我这句确实更像是请求才对。
他却仍是坚持:“东西能还,人情难算!”




、二十六

人情,我真不喜欢这个词儿,听着就觉得势利。就说我是个势利的小人吧,可要说对韩暮雨,我算是掏心掏肺了,即便有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那也是情难自禁,而且,我都藏着掖着呢,容易吗我?
“切,有毛病!”我骂了他一句,不屑地撇开头去。
铺在韩暮雨床上的电热毯隔着薄薄的垫子渐渐热上来,我把手伸到被子底下试了试,感到有点烫手时,便将高档换成中档,我对说韩暮雨说:“今晚你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不用担心半夜冻醒!”
而他则把电热扇拎到六哥床前,跟六哥说:“今儿起这个就归你一个人用了!”

第二天上班儿的刚进门,赫然发现不对劲儿,营业室超级安静。一眼扫过去,多了几个人,仔细分辨,靠,总行安全保卫科检查的!
果然,我还没来得及跟曹姐了解情况被按在门边,开始被隔离提问。
这个阵仗我也不是没经历过,只不过,他们很少还没上班儿就抽疯似的过来检查。几个常规问题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不外乎电脑着火用哪种灭火器,消防的四个能力,通讯组的职责,报警电话多少诸如此类,也没啥新鲜的,看我答得还不错,人检查的也没忒难为我。
检查的走了之后,曹姐才说,昨天又有某处储蓄所被抢了,还出了人命,所以行里又派人下来查安保的设施什么的,快过年了,犯罪分子活动频繁,要大伙儿都保持警惕。
我“哦”了一声坐回座位,小李拿出新买的煎饼果子咔嚓咔嚓地咬,高哥唱着“你入学的新书包……”翻看昨天的报纸……其他一干人等该干嘛干嘛,曹姐说完情况后,看着各位冷漠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其实,我们都明白,危险就像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在它没落下之前,我们只能暂时当它不存在,老想着,老瞧着,日子没法儿过了!谁愿意出事儿啊?平平安安的挣钱多好?人们老觉得银行工作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清闲,确实,比起某些露天体力劳动,我们稍微好点,可是,一旦出事儿,就是大事儿,搞不好就把小命搭进去。也许有人会说,那些杀人放火抢银行的毕竟是少数,再说了,那么多银行,怎么那么巧就轮到你上班的那家,怎么那么巧就赶上你上班的那天?说得对,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可是,如果我遇到,那么这辈子差不多就交代了。银行的那些防爆防抢装置自然是有效的,它们可以一定程度的保护我们,可是,每年数量都在递增的银行劫案中,有哪个银行不是设备齐全呢,还不是照样大把的工作人员殒命,所以,归根结底,我们就是放在摇奖箱里的奖券,祈祷着命运之手别在无数同类中,不早不晚、不偏不倚的抽中自己。
“唉,挣个钱真不易啊!”我忽然感叹出口。
“安然,你给我闭嘴!”小李自我身后叫到,“别影响老娘吃饭的胃口!”
我揉揉太阳|穴,胡思乱想什么呢,干啥没有危险啊?过马路被车撞,吃东西各种中毒,太阳晒晒皮肤癌,沾点雨水破伤风,非典禽流感,海啸核泄漏,飞机撞大楼,火车会脱轨,坐在家里都能赶上洪水、地震、泥石流,这样想想,原来死掉不是意外,活着才是意外呢!
不过,我真想过,万一遇到抢劫的,第一反应,除了命,要什么给什么!我能平平安安长这么大多不容易啊,如果钱可以换一条命,多少钱我都给,我得活着,活着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孝敬父母,比如吃喝玩乐,比如受苦受罪,比如爱某个人……

中午我值班,基本没什么办业务的。倒是难得的,韩暮雨跑过来换零钱。
“四个五十的。”他说。
我边给他拿钱边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很好!很暖和!早上差点睡过了时间!”
我笑嘻嘻地看他眯着眼睛一副满足的样子,心里柔软得无法收拾。
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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