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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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流云-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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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兮没有说话,心里早已溃不成军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真的能过去,在生命中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的心疼痛得抽搐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玉石能感受到她的僵硬与抗拒,更是紧紧地搂住了她,搂得那么紧,贪婪地呼吸着她的馨香,感受着她的体温,也许下一刻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了
玉石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脚发软,再也站立不住,哀求道:“我这辈子就没有人抱过我,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从来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若兮,算我求你了,你抱着我,送我上路好么?”他生平只流血不求人,他心知自己必死,才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林若兮第一次看到真实的玉石。
林若兮彻底崩溃,泪水一点一点留下来,打湿自己的脸和玉石的衣襟,伸手拥住了玉石,道:“我恨你,我不稀罕你救我,不稀罕你对我好,你做什么都无法弥补。”
玉石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道:“我一直留着你的那条绿色带,让它陪着我进入坟墓,好么?”他的右腕上,赫然缠着林若兮的绿色带,那无情的碧绿色似乎在冷冷地嘲笑着。
林若兮哽咽道:“你真的不该认识我,玉石。”

作者有话要说:仇恨中的真情是受了诅咒的,玉石,我最喜欢的男主角,真的要死了么?欢迎留言。





、死里逃生


两匹马,缓缓行来,马上是一男一女,男的白衣如雪,女的一袭青色粗布棉裙,却掩不住眉宇之间的高贵气度。
烈焰炫目的光芒和雪地里蜿蜒的血痕吸引了白衣少年的目光,他勒住马缰绳,停了下来,林若兮和玉石看见了那少年,两人俱是一惊,那人居然是在朔州神秘失踪的夜仰止。
林若兮出声招呼,令人诡异的是,夜仰止似乎认不出林若兮和玉石。
他翻身下马,迟疑着向两人走来,那马上的青衣少女似乎见不得血腥,远远地坐在马背上,转过了头,并不过来。夜仰止快速点了玉石胸前的|穴位,在林若兮的惊呼声中,拔出刺入玉石胸膛的烈焰之剑,血花四溅,便有几点溅在林若兮白玉般的脸上,林若兮想要伸手拂去,手微微一动,玉石便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死活不肯松开。
夜仰止就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将芳香馥郁的白色龙涎香捏碎了,喂入玉石口中,口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好了,没事了,只需好好静养。”
玉石苦笑道:“夜仰止,我的暗黑劫杀了你的使团,我玉石与你仇深似海,你为什么要救我?”
夜仰止一脸迷茫,道:“谁是夜仰止?什么使团?我都不知道,我只觉得这柄剑好生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
林若兮将佩在身侧的剑鞘交还给夜仰止,道:“你就是夜仰止,这柄烈焰本来就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夜仰止还剑入鞘,烈焰握在手里有种奇异的感觉,好像这柄剑从来就属于自己。“我是夜仰止?那么你又是谁,我无数次在梦里见过你,但是你始终远远地站在水那边,我够不到。”他的声音平静如同古井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若兮还想再说什么,夜仰止撕下衣袂作为绷带包扎好玉石的伤口,裹紧了他的黑色长衫,对玉石道:“此处阴冷风寒,不宜久留,兄台受伤极重,若不是龙涎香续命,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且和我们一起上马,找家客栈好好静养。”
夜仰止向马上的青衣少女招手示意,少女打马过来,堪堪驶近,林若兮认出了她,那样的贵胄之气即使是蓬头粗服也不能掩饰的,讶然道:“公主,是你?”
清幽公主,那个为了后唐安危而沦为政治牺牲品国色天香的女人,可惜契丹迎亲使团被暗黑劫杀,契丹与后唐反目,和亲终究没成,后唐灭亡,她飘然不知所踪,她又怎么会与契丹皇子夜仰止在一起?
林若兮心中的惊讶如同种子发芽,不可遏抑。
李清幽摇摇头:“我早就不是公主了,后唐不在了,我只是李清幽。”
林若兮有太多的疑惑想问,但是夜仰止已经伸手将玉石拦腰抱起,玉石却牢牢攥紧林若兮的手,不肯松开。林若兮的脸浮现了一丝晕红,牙齿轻轻地咬着嘴唇,却不忍运用内力甩开,玉石在鬼门关里走过了一遭,他这份甘愿为赎罪而死的心意却着实惊憾了她。
夜仰止微微一笑,玉石看林若兮的眼神里深藏着太多的爱溺,就连他这个旁人也能看出来,慢条斯理地道:“那兄台你就和这位姑娘共骑我这匹马。”
林若兮实在无法拒绝,只好上了夜仰止的那匹马,伸手在玉石腰带上轻轻一提,将他放在自己身前,玉石身量高大,蜷缩在娇小的林若兮怀里实在是滑稽,夜仰止和李清幽相视一笑。
天亮的时候,四人在市镇上寻了家客栈,上书四个烫金大字“福来客栈”,店家看到林若兮和玉石两人满身血污,本想闭门拒客,但瞧见夜仰止手里那柄长剑,那句“小店客满”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现在玉石躺在客栈的炕上,洗过脸净过手,伤口也被重新包扎的十分妥帖,身上换的是夜仰止的衣衫。熊熊的火炉已经升起来了,林若兮脱去外面那件沾染了血迹的大氅,与夜仰止和李清幽三人围坐在火炉四周,饭食已经用过。
玉石看着夜仰止,冒出了一句,“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英雄,价值万金的龙涎香随随便便用来救一个路人。”
夜仰止轻笑:“再价值连城的药也比不上人命值钱。”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如今我可以对你说出真实姓名了,我姓林,叫若兮,可惜你认不出我了。”林若兮怀着几分遗憾,叹息着,对夜仰止说道。
夜仰止无奈地苦笑,“是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你可以跟我说说夜仰止么?”
林若兮缓缓地看了李清幽一眼,只见她眸如点漆,全神贯注地聆听夜仰止说的每一句话,显然对他十分在意,心想,我要告诉她夜仰止的真实身份么?如果我和李清幽说,夜仰止是契丹的皇子,她又会怎么想?夜仰止呢?会抛下一个国破家亡的公主,回契丹当他的皇子么?毕竟失去记忆的夜仰止对林若兮来说很陌生,她不敢轻易冒这个险。
她摇摇头,道:“我与你也只有数面之缘,并不知道你是何方人士,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个侠肝义胆敢作敢为的侠客。”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每每想到些片爪麟角,就头痛欲裂。”夜仰止黯然神伤。
李清幽柔声抚慰,道:“无名大哥,那就别想了,说不定你的过去很悲惨,很不堪,还不如现在,那就让过去彻底过去吧。”
这句话触动了这个房间里两个人的心情,玉石与林若兮,他们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如果我没有那些拙劣的过去,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是怎样的缱绻与浪漫?
可惜人生永远没有如果。
林若兮抬起头,瞧着粗布青衣的李清幽,问出了最大的疑问:“清幽,你和夜……公子是怎么遇上的?”也许这能解开夜仰止朔州失踪之谜。
李清幽神思恍惚,想起了玄武门的那场火,烈火焚烧的浓烟遮蔽了洛阳上空的云天,父亲眼中的绝望如同泣血的残阳,终于火舌吞没了他的身影,他在那场火中化为灰烬。
她收拾了细软,穿着粗布衣衫,和贴身的一个宫女名叫丝雨的,跟在逃难的宫女中混出宫去,贵为公主之尊,金枝玉叶,平日里喝个茶有人给端,穿个衣裳有人伺候,吃喝用度可以用豪奢来形容,出个门前呼后拥。如今抛弃了一切,凄凄惨惨,孤孤零零地求生。
她已经不敢回忆那些风餐露宿的艰辛惨痛的,先是一副花容月貌怕引人注目,用污泥涂抹了,不得不忍受肮脏污秽,再是贴身的侍女卷走财物一去不返,又是乱世流离缺衣少食,很多天,甚至没吃的,就喝点喝水,硬生生饿着。 
那天在踽踽独行在洛水河畔,饿得差点昏了过去,李清幽悲从心来,放声大哭,偶有逃难的人路过,只是冷冷地瞥上一眼,走过了。
这个世界对一个只会弹琴作画,吟诗起舞的女子来说根本就不适合生存,除非沦落风尘,青楼倚笑,要不沦为男人猎艳的玩物,李清幽有着皇家高贵的血统,这些事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她求生无望,只好求死。
她一步步走向洛水,将大半身子浸入冰冷的洛水之中。
传说洛河有神,容光焕发,落雁沉鱼,曹子建曾作洛神赋,就让自己这清清白白的身躯流入洛河之中,化为一缕尘烟,也许自己就是掌管洛河的神灵。
李清幽漂浮在水面之上,喝了一肚子水,半死不活的时候,看到了一位清俊的白衣少年打马走来,那达达的马蹄,是那等在季节里如莲花开落的女子的期盼,李清幽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白衣少年来不及拴马,纵身入水,半拖半抱救起了李清幽,他看到浑身湿透的李清幽簌簌发抖,而且身形毕露,实在不雅,于是脱下白衫裹在她身上。
李清幽还深深记得那一刻的感激与尴尬。
感激自然不用说了,人在患难之中,有人施以援手,自然是刻骨铭心的。
尴尬是因为少年白衫之下居然是赤膊的,洛阳地处北方,深秋之际已是寒冷难当,这白衣少年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衫,非同寻常啊。
白衣少年在河岸边偏远无人之处,生起一堆火,用飞石打下一头落单的大雁,两人向着火,烤着大雁。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是李清幽对白衣少年说的第一句话。
白衣少年的回答没有什么新奇之处,“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
“可是我无法一个人独自生存,我父母不要我了。”李清幽的委屈在一个陌生人之前爆发出来,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有耐心看完我的文字,欢迎拍砖,灌水,只请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那时芳华


夜仰止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哭曾经是妹子耶律未央对付他的杀手锏,屡试不爽,他虽然遗忘了过去的零零总总,然而本性是不会变的,柔声道:“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隐隐约约记得我也有一个像你这般大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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