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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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流云-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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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深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下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海船里就只有一群大男人,你是唯一的女人。这是上回抢劫波斯商船留下的,据说是送给后蜀皇后的贡品,此衫冬暖夏凉,你不要就算了,你就光着身子呆在这里,我可要出去了,忙碌了一宿,真是饿坏了。” 

“你别走。”耶律未央双臂一伸早就滑进了衣袖,束腰的是一根镶嵌了红宝石、祖母绿和猫眼石二寸阔的黄金腰带,衬得她纤腰盈盈一握,公主的尊贵气度油然而生,这件华服仿佛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不错,真的不错。”白云深痴痴地看着她,不知是赞叹衣服还是赞叹人,赞叹归赞叹,手里也不闲着,随手将自己的衣服穿得妥妥帖帖。
他虽是一帮之主,向来是与兄弟们同吃同住混成一片的,身边没人伺候,早上有人送来衣服那是兄弟们对新帮主夫人的一片心意,说起来他还沾了耶律未央的光。

耶律未央跟在白云深身后走出房间,心里怀着些许惴惴不安,一直低着头,突然听到两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问好声。
“帮主好,嫂子好。”
抬起头一看:白云深手下的兄弟们分成两列站立,躬身行礼,不下数百人,场面之恢弘生平所罕见。
耶律未央能在落难之时享受到夹队欢迎的礼遇,她不禁为这群粗豪的汉子所感动了,虽然“嫂子”这个称呼陌生得很,热情地挥起手来,算是回礼。 
白云深向兄弟们点点头,道:“往后你们就有嫂子了,好生听嫂子的话。”

队伍的末尾站着的居然是玉石,他已经换去了仆役的装束,穿的是白云深的衣衫,白云深身材比玉石魁伟,他的衣服穿在玉石身上宽宽大大的,别有一番风味。耶律未央看到玉石,忍不住冲了上去,道:“你……你把我送给一个陌生人?”

玉石不是个捉狭的人,淡淡地道:“总比把你送给李澄澈好。”
耶律未央想想也是,可是还是不甘心,道:“可是……可是你也不能替我作出决定。”
“那就任你送死么?”玉石的话冷冰冰的,不容反驳。

白云深在人前也不避嫌疑,轻轻握住了耶律未央的手,道:“好了,玉兄,待会小弟请你喝杯谢媒酒。”玉石见他夫妻相安无事,洞房激战没有变成战场血战,心中一块石头落定,长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自去洗漱,耶律未央怎么都看白云深的那一丛长胡子不顺眼,道:“白云深,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留这么长的胡子,是怎么吃饭的?”
白云深转过脸来,反问道:“你想知道么?”

耶律未央自然乖乖地点头,白云深笑道:“好,那是你有求于我,好好叫声夫君,我就告诉你。”
“就会占人便宜,哼,我还不想知道了。”耶律未央扮了个鬼脸鄙夷他。
白云深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对小小的金钩,套在两耳之上,胡子往两边钩起,露出微微上扬的两片嘴唇来。

耶律未央乐不可支,连声道:“有趣,有趣,白云深,你这丛胡子送给我了行不?”
白云深一本正经,道:“人家是结发夫妻,要的是头发,一缕青丝万般柔情,我娘子要我如割须代发,岂敢不从,好,请。”

长笑声中,耶律未央拔出他腰间无鞘短刀,一手执须,一手运刀,运刀如风,一丛长胡子纷纷落下,露出一张狂放不羁的脸,原来她的夫婿还是有几分英俊潇洒的。耶律未央心中一喜,只看见白云深张开双臂,将她围在舱壁上,坏坏地笑道:“验看完毕,对为夫可还满意?”

“只会臭美,我看丑的可以,上不得厅堂也入不得书房。”耶律未央嘴里调侃他,手里却将那丛胡须用块绸布包了,塞进衣袖。

白云深的脸俯低了,在耶律未央嘴上轻轻一吻,粗糙的胡子茬拂过她水嫩嫩的红唇,与她以前经历的吻截然不同,耶律未央的手情不自禁地抱紧了白云深的腰,白云深的嘴再也离不开她的唇了,吻得越来越疯狂。

海上的一缕妩媚的阳光透过舷窗射了进来,照在这幸福的一对身上,耶律未央心神俱醉。
过了许久,白云深才猛然松开了妻子,退后一步,道:“不行,在这样下去,我就要把你当早点吃了。”

耶律未央晕晕乎乎,傻傻地回答:“是么?很好吃么?”白云深邪邪地瞥了她一眼,道:“好东西要慢慢吃,留到晚上慢慢享用,哈哈。”替她拢了拢两鬓的乱发,携手向主舱走去。

海船的主舱里摆好了一桌酒菜,也就是传说中的谢媒酒了,白云深携新婚妻子踏入时,众目仰望,不过仰望的对象不是华丽动人的耶律未央,而是他,渤海帮的帮主今儿改了性情,居然剃去了留了十余年的长须。

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后,白云深伤痛欲绝,自此不修边幅,蓄发留须。白云深的手下感慨万分:想不到新娘子驭夫有术,让帮主心甘情愿舍弃长须,帮主往后的日子可有好戏瞧了。

玉石早就候在舱中,起身相迎,三人分主宾坐下,随意用些点心酒食。
白云深心中有个疑惑一直不解,昨夜情况危急,不及相询,现在终于可以发问了:“玉兄,你不在中原,却乘海舶出海,这是要去哪里?”他一边问,一边向妻子碗里添放各式各样的美食。

玉石深邃眸子中光芒黯淡下去,叹道:“一言难尽,暗黑落入叛徒之手,我被人追杀,在皇宫避敌养伤,救下耶律姑娘,我本是要护送她回契丹的,想不到上了李澄澈的恶当。”

白云深的神情大变,手中的酒杯倒翻,酒水淋淋漓漓有几点洒在耶律未央的裙摆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耶律是契丹国姓,道:“耶律姑娘?你……是契丹人?”他昨晚做新郎心情实在激动,耶律未央四个字,只记住未央了,这时听玉石提起耶律姑娘这才醒悟过来。

最后一句话问的却是妻子。耶律未央没有看出白云深脸上的异常,她向来不是个细腻体贴的人,仰首答道:“不错,我是契丹皇帝唯一的女儿。”言辞中颇有几分自豪得意,心想:我一个契丹公主也算配的上你了。

“你是……那契丹狗皇帝的女儿?”白云深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咬牙切齿。
此言一出,玉石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昨日洞房逃过劫难,今日舱房看来劫数难逃,听白云深的口气似乎和契丹皇帝仇深似海,这场闹剧可怎么收场,自己还是错了。
耶律未央站起身来,怒道:“白云深,不许你侮辱我父皇。”

作者有话要说:





、重见若兮


白云深低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我自幼丧父,可是你们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二十年前父亲率领商队,押送货物前往契丹进行互市,想不到契丹狗眼皮子浅,看我们的货物珍贵,起了吞并的心思,数十个朝廷中的高手化装成强盗,不仅抢夺货物,而且杀人灭口,父亲不幸身亡。”

耶律未央突然笑了起来,道:“你这人说话好不通道理,那也只能说是契丹人害死你父亲,与我父皇何干?一条契丹恶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也找我父皇算账?” 

玉石点头,耶律未央说话向来蛮不讲理,但这番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白云深双手据桌,缓缓站起身来,向着站在一旁的耶律未央道:“人人都说契丹皇帝治理国家律法严明,你父皇不默许剽掠商队,手下哪个敢自作主张?”

“哼,你要反悔耍赖也用不着找借口,我也不稀罕嫁给你,那就过河拆桥,一拍两散。”耶律未央哪里藏得住话,快人快语,脱口而出。

白云深道:“我既娶你为妻,那就绝不反悔,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若负你天诛地灭,但我只当我的妻子是个普通的女子,不是什么契丹公主,还有渤海帮向来与契丹狗为敌,
得契丹狗是杀之而后快。”

耶律未央粉面含威,眸子里射出几分嘲笑,道:“你们这不是滥杀无辜么?”
白云深冷笑道:“无辜,哼哼,契丹占我中原大好河山,杀我中原妇孺,手上沾染的都是我善良百姓的鲜血,难道还能说是无辜的么?”

耶律未央一时语塞,只能胡搅蛮缠,“我也是契丹人,又是你痛恨的契丹皇帝的女儿,要不你头一个杀了我,好不?”拔出白云深腰间的无鞘短刀交到他手里。

白云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退后一步,耶律未央跟着向前一步,不防备就被裙子绊了,一个趔趄,栽倒在白云深怀里,手里的刀跟着就割伤了自己的左臂,斜斜地划出了一道伤口,殷红的血渗出来。

耶律未央娇惯得紧,几时受过伤了?站直身子,按住左臂鲜血渗出的伤口,哭了出来。
白云深是个重情义的人,顾不上与契丹的切齿仇恨,捋起耶律未央的衣袖,道:“别哭,我看看,伤在哪里了。”

他的无鞘短刀极其锋利,是把难得一见的宝刀,在耶律未央左臂的细皮嫩肉上轻轻一划,入口颇深。

耶律未央一把夺回自己的手臂,语带嘲讽,道:“不给你看,不要你管,反正是契丹坏人,死了算了。”血顺着她的手腕和指缝间流下来,一点一点滴在地上,她突然面色煞白,向后便倒,白云深眼快手快,一把抱住。

这倒不是装的,原来契丹公主喜欢舞刀弄剑,却是个见血就晕的。
白云深命人取来白药绷带,替她细细包扎完毕,洗尽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

“白兄弟,其实契丹人也未必都是坏人,比如这位耶律姑娘,率性真诚,她的哥哥夜仰止也是个有侠义心肠的,随手就拿名贵的龙涎香救我这个陌生人,我本来就要与耶律姑娘同往契丹,这样罢,你与我们前往契丹,好歹将当年那件公案弄个水落石出。” 玉石拍拍白云深的肩头。

白云深瞥了耶律未央一眼,心想:我与你已有肌肤之亲,当然不能背信弃义,但要我充任契丹的驸马,那也不能,契丹人害死我父亲,我贪恋契丹驸马的权势地位,父亲泉下有知,也会不得安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也只好这样了。”白云深命令大船转向,前往契丹。

耶律未央醒过来后,发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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