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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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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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当年的战功,外面传得神乎其神,但在天津、旅顺的军中却如何不知他的底细。看着一名小小的巡卒队正,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功劳,便得了大王的青眼,踩着云就飞上天了,还被吹捧成堪比关张的名将,这让北方军中深悉王贵老底的人们如何会甘心。比他能力强的,比他功劳大的,不论是天津还是旅顺,都是一抓一把!

在北方军中,王贵不过是个幸进之辈,看不起他的所在多有,而嫉妒他的运气的,更是多了去了。而似乎走了他门路的岳飞和岳翻,也一样仗着芝麻粒大的战功,将其他兄弟挤了出去。东海军的汉子都是直脾气,走门路的小人,哪会有人看得起。

岳飞苦笑摇头,这好处他当真是不想要啊!

岳翻看着岳飞笑的难看,以为岳飞是可惜了面圣的机会,劝说道:“大哥,俺有病上不得岸,但你没必要陪着俺。官家出宫来迎,这一辈子也难得一回,你还是上去罢!”

岳飞微微一笑:“东海大王迎的是破了燕山府的功臣,不是在天津城外拾麦子的军汉。日后自有让天子出迎的时候,今天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正说间,船身猛然一震,一下静了下来。听了数日的哗哗流水声,轮桨拍击声,突然间全都没了。

寂静中,一排号炮如惊雷炸开,瞬息后炮声又从云天间返回,如同虚空中亦一门门火炮在呼应。炮声隔着几层木板传入舱中,尤震得岳飞兄弟双耳嗡嗡作响。号炮一通接着一通,足足响了十八通,方才缓缓收止,但余音绕耳,恍惚间,甚至还觉得火炮仍在一声声鸣放。

鼓号紧接着震天响起,雄壮的军乐摄人心魄。鼓乐声中,夹着一阵阵极有节奏的踏步声。脚步踩着鼓点,由远及近,没有一丝杂乱。岳飞心知,那是至少千人以上的队列,正按着行进节拍正步走来。

正步声一直持续到港口边方才停下。脚步声消失,周围像是静了下来。但岳飞却隐约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响。声音隔着很远,很模糊,就像夏日雷暴,一旦雷声响成一片,传得过远,便再也听不分明。

但这声音越来越近,恍若海潮,从远到近,一波波,一浪浪的冲来,却让人立不住脚,侧耳静听,却是不知多少人在高呼着“万岁!”,东海王驾终于到了。

虽还没有称帝,但人人已将赵瑜视为天子。天子出巡,自是人人高呼万岁。

万岁声稍歇。

一个响亮的嗓门开始大吼:“献俘!”

“献俘!”又不知多少人在呼应。

岳飞还是在十二天前,听到同样的呼声。那在天津城外的竖立京观,斩杀了近千战俘,血祭亡魂的那天。那一天,天津城内城外,哭声惊天动地。天津自开埠以来,从未遭此大难,陈五、郭立斩杀两万,生俘数千,确是为天津百姓们报了仇雪了恨。

趁着冰雪解冻,天津军民一起上阵,连夜挖土堆了两座京观。兵将、战马做一堆堆了,下面是尸首,上面的则排了近两万颗首级。这是华夏几千年来的惯例,这是征服者的象征。不过,东海修建的京观尤其多。据说在交趾、在辽东、在日本、在南洋,被立起的京观林林总总有百余座之多,其下的亡魂,以百万计。

天津城西,原本就有一座。那是几年前完颜斜也来攻天津时所留下的,不过那里面埋的都是被强逼来攻城的契丹人,女真铁骑据说只有八百。而现在,那座契丹京观终于有了两个邻居作陪。两座京观在城外北十里的地方,夹着官道对峙着。尸骨重重,警告着所有谋图再犯天津的敌酋。

这才是为将者的功勋所在,守则保境安民,攻则直捣敌|穴。若能远涉万里,封狼居胥,岳飞自问,也不会再有什么追求了。

一阵呼声,惊醒了神思恍惚的岳飞。

万岁声此时再次响起,仿佛退潮,一波波、一浪浪的缓缓远去,如同来时翻版,却颠倒了过来。继而是鼓乐伴着正步,也渐渐消失在远方。

港口中重新喧闹起来,心知献俘、受功仪式已经结束,岳飞恍然若失,毕竟还是他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无法真的做到宠辱不惊。岳翻更是沉默,仰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这时又响起了敲门声,水手们一个舱一个舱的叫着门。岳飞扶着岳翻开了门,一切仪式都结束,也可以上甲板透透气了。

其实在这条船上,因病不能上岸的也不独岳翻一个,还有七八个北地汉子也是一样水土不服病得不清,有一个还是骁骑营的副指挥使,亲手斩获了一名猛安千夫长的猛将,但照样被留在船上。等到连声价的万岁声从港边往城里传去,他们才被从舱室中放了出来。

凯旋式是为了夸功耀武,是让百姓们看着一群斩将夺旗的壮士,而不是一群歪歪倒倒的痨病鬼。一个个五劳七伤的走下船,到了东海王面前,话没两句就昏过去,这是夸功耀武呢,还是让人笑?

这道理谁都明白,但被留在船上众人又有哪个甘心。各个哭丧着脸,摇摇晃晃地走上了甲板,脖子伸得老长,远远向城门内望去。

一名军官突然从城内骑马出来,在码头上跳下马,急匆匆的上了船。他身穿宝蓝色军袍、下摆用金线绣着海浪,左臂袖章上也描着‘班直’二字,却是东海王身边班直侍卫。

那班直走上甲板,对着有些茫然众人径自道:“大王口谕,众人听宣!”

众人先是一愣,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一个拉着一个,连着水手一起,跪满了甲板。

“大王口谕:诸卿因病难行,孤心中不安。待五日后,诸卿病愈,可另行安排觐见。望诸卿好生休养,勿负孤望。”

“当真!”岳翻一下跳起,惊喜大叫。

那个班直看起来脾气甚好,也不怪岳翻失礼,哈哈一笑:“大王口谕,谁敢作伪?!”

岳飞忙拉住岳翻再次跪下,平静无波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而众官更是喜笑颜开。一拜、再拜,万岁的呼声也再次在甲板上响起。

第五十八章 九五(下一)

新月初上,喧闹了一日的江宁府城终于安静下来。

江宁府衙数日前颁下法令,每日一更…暮鼓敲响,到次日五更…晨钟奏鸣,整整四个时辰,除了求医、生育和殡葬外,市民一概不许夜出家门。这本是从三代时便流传下来的法度,但在夜生活丰富的宋时已然废弛良久。不过由于赵瑜登基在即,为防意外,城中便开始实行了宵禁。

宵禁时,城中的主要街道都用栅栏封住,各个十字路口也安排下衙役、弓手。无故夜出之人被抓到后,便当先敲上十五板,然后再拖进狱中锁起,等到次日天明,受过一番审问,还得亲邻具结作保,才能被开释出狱。

虽然这让江宁城已经习惯了夜游的市民们感到不便,不过窃盗和赌博却因此而大大减少。由于赵文还调派了宪卫司下辖的宪兵们巡逻城中,市井也一起安靖了许多。

暮鼓敲响后的城市,现在就只能听见风声在呼啸。

“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

城南的一处驿馆中,有一人在灯下长吁短叹。春来气候多变,这两日,城中劲吹西北风,到了夜间,使用多年的驿馆的客房房门便被西风吹的哗哗作响,房中的一盏油灯也是时暗时明。

“故京回首三千里,目断江南孤雁飞。”

那人长叹着,将笔管放下,一首思乡之辞就在纸上墨迹淋漓。且不论诗句如何,单看那俊秀飘逸的书法,已是一副难得的神品。

陋室之中,还立着一名老仆。老仆满脸皱纹,却一点胡须也无,乍看上去,分不清男女。老仆看着那人容色惨淡,双眼垂泪,不禁上前劝道:“上皇,还是早点安歇罢!”

能被唤作上皇的,天下也只有一。人。自从去岁腊月从东京城中出逃后,到如今不过过了区区数月,但在赵佶身上,时光却像走过了十年。五十出头的道君上皇,如今须发皆白,老态毕露。听见老内侍的规劝,便颤巍巍的站起,被扶着一步步的挪到了床榻边。

脱了外袍,赵佶躺上了床榻,下。面垫的褥子薄薄的几乎就只有两层布,而盖得被子,刚刚展开,一股霉味便扑鼻而来。服侍着赵佶睡下,老内侍轻轻吹灭了油灯。灯火一闪便灭,那股子浓厚呛人的烟味,更比不上延福宫中竟夜燃烧的龙涎香宝烛。

“那个逆贼!”赵佶入梦前,嘴里还不住骂着。但声音细。如蚊蚋,深深藏在喉间,全然不敢稍大一点。

当初在镇江时,赵瑜对赵佶尚是以礼相待。不过等。到赵佶私下封官许愿、收买守卫之事事发,又查得上皇身边的几个亲信宦官用巫魇之术诅咒东海王一家,终于彻底惹怒了赵瑜。

在赵瑜的命令下,先当着赵佶一家的面,将施用。巫魇术的几名内侍,连着诅咒用的小草人一齐一把火全数活活烧死。又将赵佶和他的嫔妃子女隔离,只放了一名老迈不堪的宦官去服侍。

等到了江宁,东。海国的衙门一起从基隆搬了过来,空余的屋舍寺院不敷使用,道君上皇的寝宫就几经搬迁。先从城西的神霄宫搬到城东的毗卢寺,又从毗卢寺搬到了秦淮河畔的一处空着的河房中,可没过几日,宪卫司衙门看中了那处交通便利,便向上打了个报告,又将道君上皇赶了出来,迁到了如今的驿馆中。

虽然居住条件每况愈下,但道君上皇周围的看守却不见减少。一队班直镇守驿馆之内,一个都的近卫军则守住外围,比起汴梁城的大内皇宫还要森严几分。

赵佶不知他那个便宜侄儿究竟将会如何处置与他。但从赵瑜使人给他看的几条汴京消息,赵佶得知了尚留在东京城内的嫔妃子女们的遭遇。不论信与不信,他却得担心赵瑜如法施为。

“那个逆贼!”一点浊泪从眼角滑下,汴梁城的软红十丈,如今也只能在睡梦中追寻。

“上皇……上皇!”听着赵佶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老内侍却突然出声叫了两声。见赵佶沉沉睡着,老家伙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猾的笑容。走到书桌边,轻轻将刚刚收起的那张诗文抽出,然后就悄无声息闪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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