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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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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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出一枚来,出示给众人,“赵大当家给的盘缠,洒家都换了酒了,就剩了这一枚金钱。这便是证据!”

众人再次哄堂大笑,一枚钱币当得什么证据。但高明辉却脱口而出:“如意金钱!”

虽然他一出口,就低头闭嘴,但蔡倬还听到了。他瞥了高明辉一眼,对那和尚道:“师兄,可否让在下一观!”

和尚听了,就手一抛,丢给蔡倬,“官人你仔细看看!”

蔡倬一把接过,入手一沉,比寻常钱币要重上许多,有半两重。他就着火光,看着钱币,钱币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散着柔和的金色光芒,竟是真金打造。此币形制极为特异,寻常钱币都是天圆地方,中间有方孔,但这枚钱却没有,只圆圆地一块。钱币中央有花纹,纹理细密,正是一柄如意。他把如意金钱翻过来,反面四个楷体字,“宋元通宝?”蔡倬皱眉,这不是太祖开国时所铸钱币才有的字样吗?

蔡倬翻来覆去的又看了几遍,只觉得这钱币制作的极为精美,不论如意还是字样,都是玲珑浮凸,不似普通铸钱般模糊,而且钱币侧面刻着极细密的细齿,要刻出这些细齿,不知要费多少人工。虽然想不出这钱币来历,但从字样和做工上推断,也许是太祖开国时,由宫中的金银作坊做出来的赏钱。毕竟太宗时,也有过用金币赏赐臣僚的例子(注1)——只是不知为何如此簇新,不过毕竟是黄金,隔着百多年仍光洁如新,也不值得奇怪。

即是古物,又是御赐,蔡倬点头叹道:“东海赵二果然豪阔。要做凭证,的确是足够了!”他把金钱抛还给和尚,转头对高明光笑道:“看起来贵府祖上必不寻常,竟连御赐的金钱也有!”在他想来,既然高明辉能一眼瞧出这金钱来历,必是惯常玩赏过的。能让小孩子把玩着御赐金钱,家世定不寻常,说不定跟宣仁太后(注2)娘家有些渊源。

高明光摸不着头脑。他兜里尚有一枚赵文赐下的如意金钱,乃是东海新起的钱监所制。除此以外,还有银铜两种,都是锻造而成,于月前刚刚发行,却跟皇家搭不上半点关系。不过蔡倬既然这么说,他也无意解释,就让蔡官人误会下去好了。

店内众人听蔡倬证言此是御赐金钱,人人震惊,都求着和尚想借来一观,而那和尚想是烦了,理也不理,把金钱放回钱囊,跟店家付了帐,再买了坛酒,挎着戒刀,提起禅杖便大步出门去了。

蔡倬看着那和尚又高又阔的背影,叹道:“这和尚能得赵二看重,想必也是个异人!”他端起酒碗,自言自语:“收买人心,招募流民,再加上敌国之富,那赵二郎,看来越来越势大难治了!”

高明光低垂的双眼精芒闪烁,丁涛轻轻踢了他一脚。高明光看过去,只见丁涛拿筷子在桌面那盘烧鸡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把筷尖直插了进去。他呼吸一停,有些心惊,‘这小子够狠!’

对于丁涛的提议,高明光微不可察摇摇头,他们有重任在身,不能节外生枝。他对蔡倬道:“据在下所知,那个台湾是南洋上的岛屿,自古以来,一直荒无人烟。赵二招募这些流民,应是为了开荒。但南方多瘴疠,去那儿拓荒的流民,能有一半活下来就已经很了不得了。就算赵二有什么图谋,恐怕也是镜花水月,成不得事!”

蔡倬闻言,便是点头:“确是有理!”南方瘴疠之地,宋人一向视为畏途。莫说是南洋,就是岭南两广,在宋人眼里,也是难以驻足的荒僻野地。就因如此,岭南才一直被当作被贬官吏的流放之所。远的不论,神宗朝以来,无论新党、旧党,把政敌送去岭南一游,已成了惯例。苏轼、章惇、蔡确、吕大防等人之下,贬居岭南的官吏有数百人之多。不杀士大夫是大宋立国以来的成法,既然不能杀了政敌,就让他们去瘴疠之地自个儿病死好了,不管谁在台上,却都是这个想法,也有不少如愿以偿。赵瑜就算有什么不臣之心、非分之想,单靠南洋瘴疠,便能让他绝了那份心思。

“姓高的!”苏州后生这时叫了起来,他怒瞪着高明光,“你这厮好没口德!哪有这样咒人的?!”

高明光一愣,旋即醒悟,这苏州后生有些个亲戚在台湾垦荒,他说台湾瘴气重,流民要死一半,听在苏州后生耳里,的确跟诅咒没两样。

他尴尬一笑,正要道歉。苏州后生却冷笑道:“好叫二位得知,那台湾岛虽在南洋,但瘴疠之气却是不重,去那儿定居之人都过得快活得紧。俺那些亲戚在台湾住了一年,还没听过有哪个因瘴气病死。而且东海的郎中们医术高明,俺的表亲有个邻居,婆娘难产,眼看大的小的都要保不住,就是一个小郎中,拿了柄钳子,把孩儿拖了出来,母子俱安。据说,还有把受了重伤,肠子都流出来的伤者救回来的故事。”

“不会罢!?肠子流出来的人都能救回来?”京城的瘦高汉子听得目瞪口呆:“京中太医局的几个和安大夫也没这能耐!——他们可都是惯常给官家、圣人诊治的老太医,真真的从六品,天下最高品的医官!东海上的那些外道郎中,怎会比他们还强,能有这种手段?华佗、扁鹊也不过如此罢?!(注3)”

“小哥说的倒是真事!”那个老汉为苏州后生证言:“小老儿去岁往台州探友,途径海上,乘得正是东海赵家的客船。亲眼看见一个扯帆船夫的肚皮上有一道一尺多长蜈蚣也似的疤痕。小老儿当时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伤才能结出这样的伤疤?小老儿一问,方才知道,原来那船夫早前出了意外,受了伤,肚子被破了开。他是亲眼看见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当时便吓晕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个儿被牢牢绑在一张床上。几个郎中穿着白布袍,用布罩着嘴,正拿着针线在他肚子比划,一针一针缝那伤口!据他说,他当时不知被灌了什么药,并不怎么痛。等他伤口被缝好,又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等脓流光,肉长好,拆了肚皮上的线,人又是活蹦乱跳了,他肚皮上那条蜈蚣的脚,正是针脚留下的伤疤。”

众人一阵惊叹,蔡倬想起当年去衢山时所见,陈五那一身落在他人身上早该毙命的烧伤,也不由得信了八成。那老汉继续道:“不仅如此。小老儿还听船夫说,东海上人人种痘,把痘疮都防了住!这两年已经没听过哪家的孩儿死于痘疮(注4)了!”

“竟有此事!?”蔡倬大惊跳起。宋代儿童夭折率极高,就算贵为天子,生出儿女中能有一半成年就已是老天照拂了。比如神宗,十四个儿子,就只有六人成年。而仁宗的儿子更是全数夭折,最后不得不从濮王那里过继了一子,即为英宗。这并不是宫廷内部的黑手作祟,而是幼儿死亡率确有这么高。就如普通的宗室,其子女能活到十五岁,得到授官赐封的也不到四成。

这么高的夭折率,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各种传染病,尤其以痘疮为甚。现在竟然有人说,东海治下已经没有死于痘疮的孩儿,蔡倬哪能不惊?不仅是蔡倬,其他食客也惊得瞪眼张嘴,他们各自都有死于痘疮的血亲,就算没有,也得日后自己的孩儿着想。于是酒店中,一连串的询问声暴起,都想问个分明。

老汉摊手道:“小老儿也只是听说,不知真假。不过,想来那船夫也没必要说谎,他又不是郎中,小老儿也不是病患,诓骗于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多半为真!”

经此一番言语,众人议论的焦点便集中在东海郎中的医术上,而对于赵家的军力倒没人在意了,就连蔡倬也不例外,高明光暂时放下心来。酒足饭饱,众人各自回船,而关于东海神奇医术的传说也从这一夜起在京畿逐渐流传开去。

四日后,高明光一行,终于来到了大宋的心脏——东京开封。

注1:即淳化元宝。据传,是我国最早的金币之一。

注2:高滔滔。英宗之妻,神宗之母。

注3:宋代,虽然由于士大夫阶层的重视,内科医术逐渐发展,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说法,但外科医术却在不断退步中。究其因,正是士大夫们认为研究外科要剖人肢体,不符合儒家的‘仁善’之道,把外科医术视为末技。华佗年代久远,但在隋唐,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中也有开腹手术的详细疗法。但到了宋时,就不再复见。实在令人遗憾。

注4:宋代,天花称为痘疮,列入儿科。

第四章 东京(上)

政和六年十月十六,丙子。

一觉醒来,丁涛仍犹如在梦中。青纱帐,屏风床,淡淡的檀香在房中飘荡。墙上挂画、瓶中插花,乌檀木桌上摆放着的果盘、茶盏,皆是名窑所产,釉色微绿,晶莹柔润,煞是精致。这并不是汴京城内七十二家正店中的任何一家,仅仅是东水门内、观音院旁的一家普通脚店(注1)。尽管排不上名号,但这脚店也有客楼数栋,院落几重,住满了南来北往的客人。

丁涛在衢山、台湾都是住在义学中,宿舍都没什么装饰,不过床桌而已。但他在杭州换乘河船时,却也曾在城中有名的客栈住过一夜,当时已是惊叹。但到了东京才发现,论器物,论内饰,这汴京城中普通脚店却比他杭州见识过的还要奢华百倍。

‘不愧是汴京!’

昨日傍晚,他们所乘客船,在东水门水闸放下的前一刻,开进汴梁城中。原本在城外,他已震惊于汴河两岸的繁盛,以及虹桥(注2)的壮阔。但到了城中,才知道什么叫‘人口上百万,富丽甲天下!’

窗外已传来了人声,丁涛翻身起床。几下穿好衣服,就着不知何时送来的一盆热水梳洗了,便返身叠被。但棉胎绸面的被褥,始终无法像义学的被子那样能弄得方方正正。他皱眉看着,三年来的,融合在血脉中的习惯已难以改变,若是看不到被褥上的线条,总觉得不顺眼。他整了又整,费了半天力气,才勉强弄出让他满意的棱角来。

出了房门,东海一行人所独占的院落中,几个护卫已经在活动筋骨。见到丁涛出来,纷纷主动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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