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摇光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放心吧。”
“唉,我从前还不觉得自己的性子怎么糟糕,今天闯祸,才知道要改了。”青灯愧疚万分,摇光反手握住青灯的手,细滑柔腻,却凉凉的,恐怕是真的吓到了。
“你啊……”摇光摇摇头,想磕碜她两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世上真心为谁好的人太少,有这么一个,就该好好的呵护。
“对了,白月呢。”
“哎呀,我一看你被那个皇帝召过去,心急就把他忘了!”
“……”
两朵奇女纸大眼瞪小眼,最后同时捂脸扭头,尴尬异常。
能把那位忘记一个多时辰……着实不易。
不会在池子里闷死了吧。
事实证明,白月没两人想的那么笨。
当“柳絮”扶着“思茜”回到房间,一看,哟,被两人念叨的某人正大喇喇的躺在摇光的贵妃榻上,身上只着了中衣,摇着扇子,自有一番风流态度,与刚才那个捂着鼻血的猥琐形象有着天壤之别。
青灯脸色大变:“混蛋,你竟然敢明目张胆的睡在这里!刚才珠儿……啊不,是摇光……啊不,是思、茜、娘、娘因为你搞得那么惨,你还好意思睡在这里!”彪悍的两步上前抓住白月的胸襟,低声喝道:“趁大家还没发现给我滚啦!”
白月继续摇着他那把装十三用的扇子,点点梅花在上面,写意十足。“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是不是啊珠儿姑娘~~”竟然还同摇光抛了一个媚眼。
“没回来怎么办!滚啦滚啦!”青灯继续咆哮。
摇光看着青灯一阵狂抓,白月本来就只着了一身中衣,现在被拉开,胸膛大片肌肤□,顿时不知道眼睛往什么地方放了,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她把头稍稍撇开,广袖往脸上一遮,小心的提醒青灯:“青灯,形象,形象!”
“……呃!”青灯反应过来,大窘,讪讪的把白月差点扯成两半的衣服囫囵的合住,末了还安抚的拍拍他的胸脯:“这、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不小心激动了,没事吧,没事就好。”
白月毫不客气,白了她一眼,朱唇轻启,道:“猪。”
摇光歪歪嘴,这一对冤家!
“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奇怪,怎么一点不着急呢!”青灯跺了跺脚,恨恨的看了摇光白月一眼,“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啊!”
“所以我才说你是猪啊!你要有珠儿姑娘一半聪慧就好了!”白月熟练的合上扇子,扇柄在青灯脑壳上“碰”的敲了一下,青灯立刻捂住脑袋“哎哟”一声,两眼泛着水光,什么意思嘛!“如果我笨,还不是因为天天受你虐待!”哼。
“既然人家都平安回来了,这说明皇上就没有追究你我之事,你真当皇帝是脑残一句滑脚就能搪塞过去啊。”
“咦?”青灯疑惑的看看摇光。“是这样?”
“不错。”摇光口中答道,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自己能料到君无端的心思这没什么,白月还未待她平安回来便来到这摘星阁,好一颗剔透的七窍玲珑心,想从前自己便没有小看此人,否则也如青灯一般被他耍着玩。
“……可是,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你们到底唱的哪台戏里的词啊……”青灯挠挠头,难道,其实摇光很聪明根本可以自救?那她为什么还会被坑回皇宫啊……
“算了,这么费脑子的事儿你别想了,本来就够笨了,再想更笨了。”白月站起来托住青灯的脑袋。“你啊,就听珠儿的话,她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就对了。”
“喂——”青灯大大的不服,此刻,摇光在她心里,暂时被定义为“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聪明,让自己受尽了苦头和歧视,什么意思嘛,你敢不敢直接告诉我!
“好了好了,我来告诉你便是。”摇光猜再这样,青灯真的要生气了,连忙安抚道。“这样说吧,你们来皇宫的时候,守卫如何?”
“很轻松啊。”
“这就对了,一国之君住的地方,众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是很奇怪?”
“啊?”
“青灯姑娘出生江湖,对于‘皇权’二字,恐怕还不怎么了解。”摇光将手背在身后,娓娓道来:“自古时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大禹治水,五帝起,商暴政,武王发兵,七国乱,始皇帝一统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后刘项二人夺权,汉朝治百年,至三国,曹操得天下,到如今的君姓掌之,仔细算来,却已经有上千年之久……”
“这个,有什么关系?”青灯更糊涂了。
摇光不着痕迹的叹息一声:“我只想说,帝王是一个时代的集权产物,一个王朝千万人的兴废,全在他手中掌控,是最尊贵的,古往今来,只有在朝代更迭的时候,皇帝的性命才或受到威胁,璃国自太祖皇帝得天下,先帝继位之后,又被沐言皇帝夺权,及至君无端,璃国才出了四位皇帝,更未有衰败之相,太平盛世中的皇宫森严程度,岂是几个稍微有点武功的武林中人就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
说道此处,摇光心中一懔,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可、可是的确挺容易进来的啊……”青灯不自禁喃喃道。
“所以,这皇宫现在如今轻易就可以出入,必定是因为那位的默许啊。”白月笑着看看摇光:“不过我倒是好奇,皇上是怎样未卜先知,知道会有人来救你……”
广袖之下,摇光的小指不自觉的抽搐一下,不对!君无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她将自己置于危险,任由皇宫的守卫漏洞百出,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事!
“那这么说,摇光,你从前好厉害,你竟然可以从这里逃出去,还逃了大半年……”青灯自然不知道摇光的心中所想,听她这样说,出入宫中,竟是难到极点的事情,何况是永久性诈死了!
摇光尴尬得笑笑,“我那时是运气好,并不在宫中,所以只要只要找个替身瞒天过海就成功。”当然,这也要归结于她夫君从不正眼看她,所以没看出挺尸的那个是假的,像她爹娘,一眼就看出来了。“再者,皇后在大理寺遇害,大家都乱成一团,才给了陆云沉可趁之机,若是在后宫发生此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原来如此。”青灯心有戚戚的点头。
“所以,皇上是故意放你们进来,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会追究。”摇光强迫自己不去想更深的东西,“放心了吧。”
“……嗯。”
白月看着青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估计正在消化,模糊的样子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两把,再看摇光……
虽然眼神湛湛,却似乎与刚才有所不同。
为什么?
白月眼底滑过一丝笑意,这位皇后娘娘,虽然本质没有她所表现的那样无害,帝王权术琢磨得十分通透,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半点防身的本领都不会,后宫的争斗竞逐如鱼得水,外面稍微遇到力气大的、有点武功的便输的稀里哗啦,比十个青灯还拖累。
这样想来,自己比苏九歌可轻松多了。
“你色迷迷的笑什么!”青灯缓过劲来,又开始找茬。
白月看着她,柔声道:“我在想,还是你好些。”
“什么?”青灯愕然。
“嗯,就是这样。”白月语气越发温柔。
青灯抖了一地鸡皮疙瘩。
什么我好一些?
莫名其妙。
☆、第四十七章
如此守卫森严的皇宫,白月和青灯可以进来,自然是出自君无端的授意。
那她和陆云沉的小动作,君无端必定也早看在眼底。
但这些都不是此刻的摇光在意的东西。
各自歇息之后,摇光卸去妆容,安静的躺在玉枕之上,到了夏天,是想起了一件很早之前的旧事。
关于祁连修的旧事。
那时的他,同样来去自如,难道,是她料错了?君无端没她想的那般高深莫测,这皇宫真的豆腐似的,人人都可以来去自如?
不,不可以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否则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摇光蹙着眉头,在床上翻了个身,终究还是睡不着,下床披了件茜纱,去院中乘凉。
比起在锦城的那个家,皇宫无疑是奢华的,雕廊画栋,景致也安排的错落好看,但是在这里,每一朵花开都会受到限制,不像在锦城,养两只小鸡小鸭,吃什么穿什么全部听凭喜好,摇光蓦然想起她吃西瓜吃得肚子疼,被苏九歌灌了许多中药,又那只倒霉的采花贼,林公子,和他那个闺蜜唤作牡丹的林夫人,此刻想想,也没那么难看嘛,想着想着,不自觉的闷闷笑了两声,那一段时光多快乐。
其实,也只有一个月而已。
却已经翻天覆地。
摇光从怀中取出那管从思茜房中寻到的竹筒,柔声道:“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哦?什么失望?”
忽然耳边一声乍起,摇光始料未及,一个趔趄栽伏在桌上,回头望去,白月仍然挥着他那柄扇子,月光之下,自有一番气质高华。
“恩、恩公!”摇光吓了一跳,把好久之前的称呼搬了出来。
白月的脑袋上立刻挂了三条黑线。
摇光也察觉不对,讪讪的站起来,正来羞涩的来一句“白公子”,却只觉得双手空空,原来她刚才吓得手抖了下,把那管竹子哆嗦掉了,她脸色大变,也顾不上白月,蹲□体去找,好在摘星阁干净,摇光眼尖,一下便看到了那管横在地上的竹筒。
触手却是一片温热。
摇光惊讶的抬头,这只手的主人,自然是白月。
原来,他看摇光急匆匆的在地上寻找,也来帮忙,未料到两人同时看到,伸出手去,碰了个正着。
这一夜并不燥热,甚至有一丝风,两个人的手都有点凉,摇光的指腹触着白月的手背,却像是被火烧一般弹开,不过这火太邪,不止指腹很烫,连耳朵都仿佛要烧起来一般。好在天黑,再加上摇光将发髻放下垂落耳畔,倒将这尴尬掩饰过去了。
白月也不在意,将竹筒拾起,待看清后,却是颜色一肃,“这个你是从哪里来的?”
“咦?”摇光也听出这话的不妥,“这个是我……”
“你们在干什么!”蓦然又一声乍起。
摇光小心肝不受负荷的再次抖了抖。
今夜怎么回事,大家开始是集体噤声各做各的,临了结果都没睡出来晃悠,开始是白月。现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