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相,不必了,公事要紧。”尚同良气喘喘吁吁,连连挥手道。
“出什么事了,三位急成这模样?”王钰狐疑的坐了下来。急忙问道。
孟昭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右手一抬,从里抽出一样东西:“相爷,大事不好,康王殿下,他,他在杭州称帝了!”王钰一听,双眼圆瞪,连问此事是否可靠。孟昭将那东西递上。王钰一看,却是一道《讨王贼檄》。
“……王贼生来克死双亲。及成年,进京投奔其姊李师师。一气,狼狈为奸。政和年间。通李师师而结好先帝,受命为国队教 头,后连番擢升,皇恩浩荡。而王贼不思忠君爱国,结党营私,败坏朝纲……弑君篡权,人人得而诛之!王贼生性淫乱,于府中养美色数百。昼夜宣淫……朕为先帝嫡子,于此国难当头之际。即皇帝位,以继大 统……”
“哈哈!称帝了,这傻蛋还真的称帝了!哈哈!”王钰看罢那满纸辱骂的檄文,非但不怒,反而大喜。放下檄文,背负双手,于厅上来回踱走,欣喜不已。尚孟两位相爷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小王相爷此是何意?惟独吴用面带微笑,沉吟不语。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妈的,昼夜宣淫,他也真瞧得起我,我他妈有那体力么?”王钰又将那道檄文从头到尾看一遍,越看越觉得好 笑。脏话,不自觉的就嘣了出来。
尚同良如坠云雾,不明就里,拱手问道:“丞相,何故发笑?赵构欺君犯上,僭越称帝,这正是心腹大患,宜早作决断,若迟上一时半 刻,大事不妙矣!”
王钰正满心欣喜,见尚同良着急,抚慰道:“尚相不必着急,我正等着他称帝!”
“哦?莫非丞相已有良策,成竹在胸?”孟昭倒是看出点门道来,试探着问道。王钰笑而不语,只拿目光瞧向吴用。后者会意,站起身来,对两位副相说明了原委。
“两位相爷,稍安勿噪,且看那檄文之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诬陷王相弑君篡权,可天子好端端地坐到宫里,哪来弑君之说?王相掌军政大事,这是先帝临终托孤,朝野尽知,又何来篡权之说?这正是满纸荒唐言,根本站不住脚。此时赵构称帝,正是倒行逆施,不得人 心!”
王钰盯着那道檄文,暗叹皇位的吸引力果然是恐怖。为了皇位,竟然能够让一个人丧失冷静的判断力。坦白说,自己派秦桧去赵构那里,根本就是拾人牙慧。历史上,秦桧就是被金人放回南宋作内应,自己正好顺水推舟,信手拈来。赵构或者也有怀疑,就算他不怀疑,他身边蔡京却是个老奸巨滑之人。但他终究敌不过皇位的诱惑,相信了秦桧,登基称帝。这下,可就中了老子的圈套了。
“王相,一国岂容二君,赵构分裂国家,丞相当亲领大军,前往征讨,以澄清寰宇,再造山河。”孟昭进言道。
“我领军征讨?我犯得上吗?有个人比我更合适。”王钰笑道。
禁宫,资政殿。
只听净鞭三响,天子临朝。文武百官立于玉阶之上,推金山,倒玉柱,三拜九叩,高呼万岁。丞相王钰与辅政王赵广,站于天子下方,分列左右,不跪只拜。
殿头官出来,一声高喝:“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班中走出参知政事尚同良,持笏上奏道:“臣启陛下。大宋宣武元年六月初二,逆臣赵构,改杭州为临安,僭越登甚,称帝即位。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臣请陛下早降明诏,兴师征讨,以除国贼!”
赵桓自去年年末失势后,军国大事,一概都由王钰处理。辅政王赵广,徒有其名,却只是一个空壳子,说话算不得数。可他手里,却还有一颗棋子,那便九弟赵构。当初先帝就是作了最坏的打算,才将康王放出京城,到河北统军。这半年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康王打回京 师,匡扶宋室。可谁料,康王大军渡过黄河,距离京师仅仅三十余里,却是不动一兵一卒,退往南方。
现在,他又在杭州称帝,意图分裂大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这赵氏江山,迟早要弄个七零八落。祖宗天上有灵,也当痛哭!
“可有真凭实据?九弟素来忠义,岂能作出这等无君无父之事?”最后关头,赵桓仍旧心存侥幸。
尚同良不及答话,立于玉阶之上辅政王赵广突然抢道:“陛下,康王称帝不假,但他却是听信了小人地谗言,以为陛下为奸臣所害,为延续赵氏皇统,是以……”
“辅政王!”王钰一口打断,“不管是为了什么称帝,可僭越就是 分裂就是分裂,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一山不容二▋
有两君?臣请陛下,速降天诏,讨伐逆贼赵构,以正
丞相发了话,哪里还有他赵广多嘴的份儿?赵桓见状,嗫嚅着说 道:“这,这,兹事体大,是不是从长计议,那个,那个,对了,童爱卿掌枢密院,可有意见?”你当赵桓急昏了头,突然想到王钰的岳父童贯?错了,就像王钰所说,这天下谁都不是傻子,赵桓虽然身在深宫之中,可这满朝文武里,却仍旧有忠于赵氏的“直臣”。外面一有个风吹草动,赵桓不会比王钰晚知道。
枢密使童贯,因为今科取士被王钰拂了他的面子。本来打过招呼的状元,落到了陈东手里,让他好生不满。这事赵广收到了消息,立即报于赵桓。
童贯正站在班中,闭目养神,似乎想置身事外。但一听天子见问,迅速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赵构僭越称帝,铁证如山。朝廷宜早作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王钰闻言,心里暗笑,赵桓以为童贯会为了一点小事就跟自己过不去。童贯何等人物,他会分不清轻重么?
赵桓面露失望之色,于龙椅上坐立不安,吞吞吐吐的问道:“既然如此,那,那究竟如何处置,王爱卿,你可有良策?”
王钰就等着他过问,转过身去,躬身一揖:“回陛下,臣认为,赵构假借天子被害。而 越称帝。朝廷正可以对症下药,由陛下,御驾亲征!天下人若见陛下亲征,谣言不攻自破,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 助,到那时,赵构便是孤家寡人。束手就范!”王钰话音一落,群臣纷纷附议。
正当赵桓无奈之下,就要下诏亲征之时,忽听殿下一人高声说道:“陛下,臣认为不可!”一语即出,满堂皆惊。时至今日,竟还有人敢公然和小王相爷唱反调?众人寻声望去,奇了!真是奇了!是谁也不该是这个人啊!他可是王钰门生,若不是王钰,他根本没有今天!你道是谁?不是旁人,正是今科头名状元,陈东!授官七品崇政殿说书。
王钰一看是陈东,顿时变了脸色。今科放榜之后,新中地进士们纷纷前往宝国公府拜谢,自称相爷门生。惟独这个今科状元郎陈东没有 到。王钰也并不责怪,却没想到。他会在今天这节骨眼上,公然和自己作对。
赵桓看到陈东。也是疑惑不解,他不是王钰门生么?怎么公然和自己的师门唱反调?
“陈爱卿,为何不可?”不管如何,有人跟王钰唱反调总是好事,赵桓问道。
陈东大步向前,迎着众人的目光直走到玉阶之下,目不斜视,直面圣上。一掀衣摆。长跪在地,奉上一道奏章。朗声说道:“臣有本要奏,弹劾权奸!”这话一出口,满朝文武莫不色变!弹劾权奸?谁是权奸?你指的,莫不是小王相爷吧?奇了,今天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了,王相后院着火了!
赵桓也是惊奇不已,命王欢取过奏章。打开一看,登时面如死灰!这陈东好大的胆子!竟然当堂弹劾王钰弄权!这道奏章上,历数王钰欺君犯上,把持朝政的罪过,于建议将王钰罢官夺爵,严惩不怠!
这哪是弹劾王钰,这是引火烧身!王钰如今身为丞相,独领三省 事,除兵权在其岳父手上之外,天下大权都已在握,你小小一个七品新官,竟然弹劾权臣,不是找死么?
赵桓手捧圣旨,如像是拿着一块烙铁,拿也不是,放也不是,环顾左右,手足无措。正在这时,忽听王钰问道:“陛下,不知陈大人所奏何事?”
“这,这,无事,无事。”赵桓将那道弹劾奏章放于龙案之上,敷衍的说道。
不料,王钰躬身一拜,请求道:“臣请陛下明示,容臣一观。”
赵桓闻言,连连挥手:“当真无事,王相不必介意,不必介 意……”
就在这个当口,惊人的一幕发生了!王钰竟然直步上前,踏上金 殿,走到赵桓面前,伸手就从龙案上拿过那道奏章!众臣大惊失色,糟糕,王相动了肝火!今天这事,可如何收场!陈东啊陈东,你也太不晓事了!
赵桓见王钰大步上前,也是惊怒交加!可王钰视而不见,展开那道奏章,细细看来。殿下陈东,见王钰如此飞扬跋扈,突然起身,破口大骂道:“王钰!陈东原来当你是国之栋梁,朝廷忠臣!不想你欺君罔 上,把持朝政!以至皇权旁落,奸臣当道!东受皇恩,今日便要冒死进谏,请陛下铲除奸党!”
众臣听他怒骂王相,惊得三魂七魄也出了窍,吴用愤然出班,厉声喝道:“陈东!你小小七品官,也敢妄议朝政,诬陷重臣!若纵容于 你,朝廷法度何在,纲纪何在!陛下,臣吴用,请求陛下,将此人削去官衔,送大理寺治罪!”
吴用一出头,参知政事尚同良,孟昭,右金吾卫大将军冯廷敬,吏部尚书,户部尚书,礼部侍郎,三司计相等大臣,纷纷出班,弹劾陈 东。朝堂之上,一片斥责之声!
赵桓脸色煞白,在群臣怒谏之下,只得颤声说道:“传旨,陈东诬陷重臣,妄议朝政,着削去官衔,送交大理寺,这,王爱卿,如何治 罪?”得罪了王钰,只怕陈东性命难保啊。
王钰心里也着实恼怒,我一手提拔你起来,亲自点了你地状元,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往我心窝子里捅刀子。我若放过你,颜面何在?
“圣上,国家自有律法,大理寺自会按律处置,臣不敢擅权。”王钰强忍着怒气说道。
赵桓闻言,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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