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汴京城正处在过年的欢庆之中,王钰看来心情也不错,笑意吟吟,一踏进屋里便径直坐到了李清照的对面。
“大官人莫非有什么喜事么?”李清照问道。
王钰没有马上回答,冲门口的王欢与惜玉挥了挥手,摒退他二人之后,方才笑道:“新春佳节,万象更新,当然是喜事。怎么样,年过得高兴么?”
“我本是无根之人,四海漂泊,过年对于我来说,与平常并无区 别。”李清照随口说道。她落寞的神情让王钰心中一紧,伸出手去握住她一双柔荑,感觉到她双手冰冷,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衣裳太单薄了,你的手很冷。”
“谢大官人关怀,用过早饭了么?我让惜玉给大官人备些酒菜。”李清照抽回手问道。
王钰连连摇头:“不必了,这几天过节,我喝得是昏天黑地,应酬太多。好不容易想清静一下,到你这来,你又让我喝酒。”
李清照闻言一笑,提起茶壶给他倒上一杯热茶,双手递了过去: “既如此,那喝杯清茶吧。”
王钰捧着茶杯四处观望:“住得还习惯吗?缺什么东西就跟王欢 讲,他会替你置办。”
“还好,这里一应俱全,什么也不缺,呀!”她突然一声惊叫。
王钰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官人你的披风……”李清照指着王钰身上那件披
“哦,无妨,我回去换一件也就是了。”王钰毫不在意的笑道。
李清照却已经站起身来,向衣柜那边踱去,边走边说道:“好好一件披风,破了多可惜,官人可知一件披风,别人要织多久才能织得出来么?”她说话之时,在衣柜里翻着什么,不多时,捧着一个篮子回来 了。那里头,有针线,剪刀,锥子等物。
王钰脱下披风并给她,看着她一针一线的缝着,那种专注的神情,让他看得一愣。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这话还真有些道理。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会做针线的女人,即使是在乡下,恐怕也已经绝迹了。
王钰还记得他小的时候,裤子破了,连他母亲也束手无策,还得找他的奶奶。
“你会做针线活?真了不起。”王钰笑道。
“这是必须的,哪有女人不会做针线?”李清照轻轻咬掉线头,将披风递了回来。
“那可不一定,我家里那几个就不会。”王钰把披风披到了她的肩上,嘴里说道。这可怪不得家里那几位,童素颜看不见,耶律南仙是契丹人,赵出云从小娇生惯养。
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他正用心替自己整理着披风,李清照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为何看不出来丝毫暴戾之气。在没有见过他以前,自己想像着,像他这样高高在上,大权在握的男人,应该是虎背熊腰,长须飘飘,顾盼之间,威风八面。可眼前的他,哪有想像中那些印象?他笑得那么开朗,说话也是和颜悦色,时常做出一些体贴入微的举动,他在家里,应该是个好男人吧?
“背着妻妾在外面厮混,怎么会是好男人?”李清照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她为自己的奇思怪想感到可笑。
“嗯?笑什么?说出来听听?”王钰奇怪的问道。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官人在家里一定是个好男人。”李清照敷衍道。
这话可听得王钰有些惭愧了,干笑两声,颇有感触的说道:“这倒不是,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内疚。”说到这里,怕李清照误会,又添上一句。“我指的是自己太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家人。”
“他能这么说,想来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李清照盯着他,没有发现丝毫虚假造作。
“官人在哪里高就?为什么会忙得没有时间陪家人?”李清照故意问道。
王钰略一沉吟,他可不打算学赵颉一样把什么都告诉堂姐。想了好大一阵,他用右手指了指头顶之上。
“上面?朝廷?官人是朝廷命官?”李清照猜测似的问道。
“算是吧。”王钰随口说道。
“难怪你能为了先父的事情四处打点,这么年轻就位列朝堂,官人好本事。”看来李清照也很聪明,知道男人需要赞美。
“哪里,不过是替官家跑跑腿,打打杂而已。哦,对了,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你这里。”王钰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马上岔开了话题。
“哦?那是为何?”他这句话马上引起了李清照的注意。
“我可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少则一二十天,多则一两月便回。王欢会经常到你这里来照应,你不必担心。”王钰说道。他要离开京城?往哪里去?去干什么?
第六桶 第一百九十七碗 大事不妙 消息泄漏
离开京城?!”童素颜与耶律南仙齐声惊问道。若I。还在情理之中,那么耶律南仙的态度就让王钰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就算自己不提前说这件事情,以她对军事要务的了解,也应该猜得到吧?
“嗯,准备到西北和东北看看,北伐在即,我得去巡视军务。此次大规模用兵,古今罕见,我不得不小心一些。说句晦气的话,万一出师不利,对大宋可是一大损失。”王钰沉稳的说道。他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要知道,朝中大臣对北伐金国,本来就有一些意见。当然这不奇 怪,大宋历来奉行的是防守型的策略,主动发动军事打击,似乎让那些大臣们还不太习惯。再加上这次用兵,军费预算达数千万两白银,万一要是打了败仗,王钰威名受损还是小事,军心受挫可不是儿戏。
另外还有一层,完颜亮在金国如旭日东升,趁他立足未稳,羽翼未丰,这是进攻的最好时机。若是等到他将金国国内的形势稳定住,再逐步发展,想要北伐,可就难了。不战则已,一战必胜,这就是王钰的想法。
“王上,一定要你亲自去么?能不能让吴大人代劳?”每次王钰外出,童素颜都是提心吊胆,当年南府军在隐空山陷入重围,王钰的血书递到了京城。全国都以为王钰殉国,那一次,可是让她心有余悸。
“唉,吴用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经不起长途颠簸,我又怎么忍心让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替我去受这个苦?放心,几十万军队在边境 上,不会有事的。”王钰故意说得轻松一些,以宽慰妻子的心。
“可,可是……”童素颜仍旧不放心丈夫。
“放心吧,只是巡察防务,不是领军作战。”耶律南仙也帮着安 慰。其实在王钰把这件事情讲出来以后,耶律南仙仔细一想,的确是应该这样。王钰上次到西北,还是征党项的时候,眼下大战在即,首先要作到“知己”。唉,看来自己也生出惰性了,大概是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人也变得大意起来。
“那,那为妻去替王上收拾行装,红秀。”童素颜抬起右手,红手搀扶起她,慢慢离开了房间。
王钰一直看着妻子离开,嘴里念道:“素颜看不见,我走之后,你要多费心,照料一下出云,她孕在身……”
“王上不说我也晓得,怕是将为人父,心境也不一样了吧?”耶律南仙打趣道。
“这话怎么说的?你也是她肚里孩子的庶母吧?”王钰反笑道。
耶律南仙突然收起了笑容:“但愿出云能给王上生个儿子。”在这个年头,男人不到二十岁当爹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王钰直到二十多岁才成亲,三十岁出头了才有孩子,算是晚婚晚育了。以他的身份,没有子嗣,许多事情不好放手去办。最难的是,他也没有兄弟,想过继都没有办法。正是因为此,这几年耶律南仙绝口不提那件事情。
“但愿吧,不过生男生女都是自己的骨肉,看天意了。”王钰轻叹一声,若有所思。耶律南仙知道,他肯定也想要一个儿子,就看上天作不作美了。
“王上,你一旦离开京城,朝政大事如何处理?还有,你是公开出巡,还是……”不愧是耶律南仙,考虑得周到。
“微服出巡,要是公开去,也就等于走过场了。本王想看看,将军们到底用不用心,也好摸摸底,估计有几分胜算。至于朝廷里的事情,我会称病,交给几位副相处理。各衙的主事官我也算放心,反正你也盯着点,特别留意赵家的举动,尤其是那个赵颉。”王钰叮嘱道。
耶律南仙听完之后,一时沉吟,半晌才疑惑的问道:“此去少说也得个把月,你向来是事必躬亲的,万一大臣们起疑,怎么办?”
“哈哈,我早想到了,如果大臣们起了疑心,你就以我的名义召集吴用,关胜,尚同良这三位到王府来。他们都是我的近臣,也知道我要出巡的消息,会平息疑云的。”王钰看来是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耶律南仙不再多问,认识王钰十年,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大宋五品使臣了。
“得,还有得点得进宫一趟,晚上我到近仙楼来。”王钰起身,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着向外走去。
“出云有身孕,王上怎么不陪她呢?”耶律南仙在身后笑道。
“怀孕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在我心里都是一样重要,不分彼此。”王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跨出门口了。
“王上!”耶律南仙急忙叫道。
“嗯?怎么?感动了?”王钰难得露出这种嬉皮笑脸的神情。
耶律南仙摇了摇头,略一思索,随即问道:“若是你离京期间,发生重大变故,又来不及禀报你,如何处置?”这意思很明显了,指的是赵家趁王钰“生病”,而耍什么花样。
“我的印玺不会带走,你看着办吧,你办事,我放心。”王钰说 罢,匆匆而去。耶律南仙总算完全放下心来,有王钰的印玺,再加上兵部尚书的官印,就可以调动三衙以及京师卫的军队,若是有人想趁此机会作乱,那就只有四个字了,格杀勿论。此时,耶律南仙倒真有些希望赵家在王钰离京期间作乱了
这种可能性太小,毕竟王钰是秘密出巡。
太原
中国历代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李唐王朝在此起事,终得天 下。太原,在大宋这一朝有着屈辱的历史。当年西夏大军为了响应柴进堂起事,兵出夏州,直接威胁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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