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再不写,本将索性就此自裁,以谢天下!”
岳飞见状,束手无策,翻身拜倒在地:“将军!” 写!”韩毅放声大喝。岳飞大哭,他知道,韩毅此
想保住他,如果自己上奏揭发,当初自己持王上手谕,韩毅已经出发,未加阻止这一条,也就不成立了。如此一来,就不会受到军法处置。
可自己怎么忍心,让一位对国家忠心不二,浴血奋战归来的大将,独自赴死?如果韩将军一死,那将士们可就寒心了。
“你倒是写啊!等死啊!”韩毅大怒。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让韩岳二人面如死灰的呼声:“王上驾 到!”
韩毅只觉一颗心暗暗的沉了下去,完了,一切都完了……
帐帘掀处,锦衣华服的王钰踏入了营帐,一见帐内的情形,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咦,这是哪一出?韩毅啊,你这个架势,是要抹脖子?”
韩毅慌忙收了宝剑,与岳飞二人同时拜了下去:“臣韩毅,岳飞,叩见王上!”
王钰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二人一眼,也未叫免礼平身,径直走到了上首,坐了下去,目视底下跪着的两人,话中有话的问道:“二位将军,这两天等得有些心烦了吧?你们一定在想,朝廷的封赏,怎么还没下 来,对么?”
岳飞见王钰驾到,已经打定主意,要当着王上的面,说明这件事 情,以求得对韩大人的宽恕。此时,见王上询问,忽然抬头,就要发 言。
不料。韩毅抢先一步,大声说道:“王上,臣韩毅,犯了死罪!请王上发落!”
“哦?这话从何说起?上将军远征金国,俘虏金国皇帝,从幽云出发,深入敌国千里之遥,歼灭敌军六万余众。正所谓劳苦功高,朝廷正要大加封赏,为何说自己犯了死罪?”王钰明知故问道。
韩毅抱定必死之心,再无忌讳,直言道:“王上容禀,罪臣韩毅。于大宋绥靖四年四月,未经请示,擅自调动四万骑兵,及大批军用物 资,出居庸关,北击女真。后来岳飞带王上手谕赶来,极力劝阻,罪臣一意孤行,挟持岳飞于军中。此事是罪臣一人之过,与他人无关。王上按军法处置。”
岳飞在旁边听得心头大急,这事岂是韩毅将军一人所为?他独自揽下责任。自己岂能坐视不管?
一念至此,大声说道:“王上。事实不是这样,请容臣……”
“岳飞,这里没你说话地份!给本王住嘴!”王钰突然厉声喝道。岳飞一愣,没想到王上如此严厉。
可韩毅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王上制止岳飞发言,用意也是要保住他,不让他承担责任。这下,自己死也瞑目了。以自己一人之力。独自承担责任,不连累他人。可以问心无愧。
王上英明,能体会臣下的苦心,也不臣当初临阵倒戈。国家有此明主,可谓万幸。
喝止了岳飞,王钰问道:“韩毅,你在军中数十年,可知擅自调动数万大军,是什么罪过?”
“回王上,满门抄斩。”韩毅如实回答道。
“那你要让本王如何处置你?”王钰面无表情的问道。
“请王上按军法处置,但罪臣临死之前有个请求。”韩毅心知必 死,也就不用再管什么礼法。
王钰盯着他看了半晌,点头道:“说吧,本王尽量满足你。”
“谢王上,罪臣请求,将此次出征归来的一万余军队,独立编制,挑选合适的将领统帅,在将来的北伐,以至日后的战争中,为国家,为民族,为王上,再立战功。”
王钰似乎有些意外,试探着问道:“你就不求求别地?比如,让本王赦免你的父母双亲?或是妻子儿女?”
韩毅面不改色:“臣犯的死罪,不敢为自己求情,连累父母,是罪臣的不孝。但罪臣不敢因私而废公,坏了王上的军法。”
王钰沉默,大帐里落针可闻,岳飞在旁边急得不行,可王上又不让他说话。看来韩将军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可他为什么不替自己的父亲妻儿求求情?留下点血脉也是好地啊!
想到此处,岳飞也豁了出去,冒着触怒王钰的危险恳求道:“王 上!韩大人纵然是死罪,但请念在他有大功于社稷的份上,赦免……”
“出去!”王钰喝道。
“王上!”岳飞还不肯走。
韩毅生怕牵连到他,厉声喝道:“岳飞!王上命你出去!你想违抗军令么?”
岳飞抬头望了望王钰,又看了看韩毅,瞬间泪流满面,狠狠咬了咬牙,步出了营帐。他怎么也弄不明白,一向宽仁的王上,怎么会变得如此冷酷而严厉。如果他知道,王钰与韩毅都是想保住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岳飞一走,王钰松了口气,从上首起身,踱步至韩毅身边:“起来说话。”
“谢王上。”韩毅起身道。见王钰还望着帐外,大着胆子说道:“王上,岳飞此人,武艺出众,韬略娴熟,如果加以栽培,将来必成大器。只是现在,还嫩了一点。”
“自己死在临头,还有闲心替别人说情?”王钰似乎很不满。
“王上,罪臣自知必死。但韩毅死不足惜,岳飞这个人才难得,希望王上能重用于他。”韩毅不愧是个忠义之士。
王钰扭头盯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说道:“韩毅,本王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身为宋军高级将领,从军数十年,知法犯法,真的不怕掉脑袋么?”
韩毅闻言苦笑,良久无语,半晌之后,方才回答道:“王上,臣无意替自己辩解,只是当时机会难得。大定府的守军全线压在平川关,防线出现缺口,大定防线的
又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骑兵作战,极为有利。臣I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国建功。如果能从大定突过去,直接打击金国的政治枢纽,将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战果,只是可惜,没有捉到完颜 亮。”
“难道你只想着战局,而丝毫不顾本王的死活?要知道,当时本王可就在前线。”王钰问道。
这个问题,当初在幽州时,萧充就提醒过韩毅,当官是为了谁。现在王上大权独揽,坐拥江山,凡事要先为王上考虑。
“回王上,臣这次虽然擅自调兵,犯了死罪。但臣对王上,一向忠心耿耿,决不敢不顾王上的安危。当时,幽云卫已经派出了援兵,而平川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援兵足可保证王上的安全。至于其他不必要的姿态,臣认为,大可不必。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而不顾整个战局的利益,这种人,不配带兵。”韩毅就是韩毅,一根肠子通到底。
王钰盯着他,盯着这个多年前就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军人,脸上现出痛惜的神色,连连摇头道:“可惜,可惜,韩毅啊,你给本王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让王上为难,臣万死难赎其罪。”
王钰是真的痛心,不仅仅因为韩毅擅自调动兵马,更是因为他没能体会到自己用意。
“韩毅。本王从来不怀疑你地忠诚。你我相识十余年,从出使辽国时,你就奋不顾身,救我性命。当年,上头要夺我的兵权,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是一捧黄土。你对我王钰。是有大恩的。如果本王不相信你,也就不会放你到幽云作副指挥使,你知不知道,本王下放你去幽州,是为了将来把二十万东北军交到你手上。萧充毕竟是个契丹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本王原先打算,让你任几年副职,在军中树立威信,一旦将来和西辽国开战,你就是幽云卫的最高军事长 官,可你倒好,不体察本王的苦心也就罢了,还闹出这件事,你 啊……”
韩毅此时。方知王钰的良苦用心,原以为。自己是徵宗皇帝的旧臣,已经得不到王上的信任。派自己下去任副职,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原来是另有安排。
“王上,臣误会王上,罪该万死!”韩毅跪倒在地,诚惶诚恐。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本王就弄不明白,以你地才能。怎么会作出如此冲动的事情。难道你看不出来,本王结好西辽。攻占西夏,设立河北各个卫戍区,早就已经完成了对女真人的军事合围。灭亡金国,只是迟早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心急?黄河以北,六十万军队,难道就缺你韩毅这四万人马?”
“臣万死!臣被一时的冲动蒙蔽了眼睛,只顾着证明自己,而没能体察王上的全盘布置,臣羞愧难当,请王上严办!”韩毅此时,懊悔不已。
王钰长叹一声,苦笑道:“你一死百了,让本王去哪里找一个合适地人选来统帅二十万东北军?韩毅啊韩毅,你好糊涂啊!”说罢,叹息不止,抬脚就往帐外走去。
“王上!王上!臣辜负王上苦心,臣不忠!臣该死!”韩毅连连磕头,王钰却早已经走远了。
兵部尚书,吴用官邸。
这几天,事务繁忙,吴用操劳过度,旧疾复发,正在府中养病。他已年近七十,老迈多病,几次都想辞官,但王钰离不开他,执意不准。无奈之下,只得拖着病体,继续操劳。
韩毅事件,他最先知情,本来举国欢腾,庆祝胜利。但这事一出,王上的心情可就好不了了。韩毅是人聪明人,怎么这次如何糊涂?
花园中,吴用正在凉亭中,对着湖心一朵莲蓬作画。
“爹。”一声呼唤,吴用长子吴云快步走来。吴用育有两子,受王钰恩宠,都在朝中担任要职,早早的封了侯。
“孩儿探听到,王上今日晌午,去了城外军营。”吴云说道。
“哦?”吴用一听,放下画笔,“王上去了军营?”一阵沉吟之 后,这位老尚书笑道,“这下韩毅的命保住了。”
“敢问父亲大人,这是为何?”吴云疑惑不解。
吴用从旁边拿起布巾,擦了擦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说 道:“很简单,王上不想要他的命。如果王上想杀他,根本不会见他。既然亲自到军营去,说明王上是相信韩毅的,这样一来,他的脑袋就不会掉了。”
吴云一听,赞叹道:“王上果然仁慈。”
“仁慈?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上的睿智,又岂你所能明白 的?韩毅他根本就不能死,试想,刚刚树立起一个典型,举国崇拜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