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郭淮摘去乌纱,扒去朝服,革除一切职务爵位,贬为庶民,永不录用!”王钰看来是真动了怒,厉声喝道。
文武百官见此情形,无不胆寒!
“许昌,勾文仲,马士元,张洪远,范必达,齐元盛。”王钰一连叫出了六个名字。
突然,从文武两列中,奔出数人,齐齐跪在地上,其中一人哀声说道:“王上,臣,臣有罪!”
王钰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顾言道:“此六人,藐视朝廷法度,知法犯法,为泄密一案共犯。即刻革除一切职务,交由大理寺依法严办,以儆效尤!”内卫禁军,拥入朝堂,将六人摘去乌纱,扒去官服,一个个死猪一般拖出殿去。
群臣骇然!今天一朝,查办了七名朝廷大臣,实为近年罕见!王上迁都之心,如此坚决,这些人又是何苦来着?好在王上还心怀仁慈,没有杀他们任何一人。
而吴用等大臣都在心里拍手称快,这几个月来,就是这帮人上窜下跳,极力抨击迁都,为赵氏招魂。现在傻了吧?一次摘了七顶乌纱,下一个该轮到谁了?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往上面瞧去。哟,福王的脸色怎么如此难堪?
赵颉此时是如坐针毡,他眼睁睁看着在朝中为数不多的支持自己的大臣,被王钰一口气全罢了官,可自己却使不上任何一点力气,心中的怨毒当真不是笔墨所能形容。
王钰走回宝座,略整衣袍,重新落座下去,神色平静的问道:“列位臣工,还有事上奏吗?”
都这模样了,百官就是有事也不敢挑在今天上奏,正等着无本退朝之时。忽然两列文武官员齐齐扭头。就连王钰也瞧向了殿外。
那是一阵急促的鼓声。
本来,打鼓有什么奇怪的?民间有个喜庆婚嫁,都得敲锣打鼓,热闹热闹。可问题是,这里是禁宫,能随便打鼓吗?这鼓声连资政殿都听到了,说明离得不远。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有人在打“登闻鼓”。
所谓登闻鼓,在晋代就有所记载。到了宋代,在朝堂外面,设立一面大鼓,全国的人民,不管你是官是民,若你有冤情,各路衙门不受 理,或者判决不公,你就可以到京城来,击打这面登闻鼓,向皇帝告御状,或你本人无法上诉,亲戚朋友都可以。
在宋太宗的时候,京城有个中富之家,他的奴仆弄丢了一头猪,这人是越想越委屈,于是去击打“登闻鼓”,向皇帝伸冤。奇特的是,皇帝还受理了,下诏赔他一千钱补偿丢失的猪。事后,宋太宗向大臣笑 说,这么小的事情都来找朕,那朕岂不要忙死?但是,朕以身作则,带这个头,给官员们作个表率,还愁天下不太平么?
从这之后,朝廷就对打击登闻鼓作了严格规定,要不然你老百姓丢了一只鸡,或者老婆偷汉子,都来找皇帝,他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于是就规定说,天下的臣民,不得越级上访。后来又限定上诉期限,普通百姓一年,官员为三年。而且规定说,如果不符合规定的,你来打击了登闻鼓,是要吃官司的,皇帝可不是随便就能惊扰的。
在满朝文武的记忆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打这个登闻鼓了,甚至还有大臣曾经提议,现在四海升平,百姓没有冤屈,是不是撤消这个制度?现在,这登闻鼓居然又响了!
“怎么回事?”王钰虽然作官这么久,可他对这个登闻鼓制度不太熟悉。
就在这时,一名官员快步入殿,具大礼参拜之后,紧张的奏报道:“王上,福王殿下,宫外有百姓击打登闻鼓鸣冤,登闻检院已经受 理。”
“击鼓鸣冤?是什么人,他有什么冤屈?找开封府,或者大理寺不就行了么?”王钰问道。
“回王上,打击登闻鼓的是一个妇道人家,她要告的是当朝权贵,谋杀他的丈夫。”
第九桶 第两百七十九碗 软禁赵颉
王钰一怔,告当朝权贵谋杀她的丈夫?不会就是那个陆 吧?似乎不太可能,这件事情是枢密院经手在办,刘三石调动大批人手在寻找陆康的家人,以枢密院的能耐,只要人在汴京城,不可能找不到而让她孤身前来告状。
“既然是这样,那。”目光在百官身上寻视着,最后落在大理寺卿的身上,“着大理寺受理此案,审毕报与本王知晓。”
大理寺卿还没有来得及出班领命,枢密使刘三石却已经抢先一步出班奏道:“王上,请恕臣唐突。按制度,击登闻鼓而鸣冤者,必须由皇帝亲自受理。今天子年幼,不能理事,当由王上亲审此案。”
他这个举动,引起了王钰的注意,略一思索,即点头道:“也罢,本王亲自受理,把人带到大理寺吧,本王随后就到。就这样,散 朝。”他说完之后,起身欲走,忽然瞥见身边的赵颉起身之时,竟然站立不稳,身形一阵摇晃。
满朝文武依次步出资政殿,王钰也走出玉阶,准备亲往大理寺主 审。刘三石快步上前,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王上,臣请调派人 手,控制福王府。”
王钰猛然转头,目光如炬,盯得刘三石赶紧低下头去。他既然这样说,那告御状的妇人当是陆康妻子无疑。既然他事先知情,那就是说是枢密院找到了人,可为何不事先通报,自作主张,就让那陆康的妻子来击打登闻鼓?
“想好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吧,刘大人。”王钰说罢,拂袖而去。刘三石有苦难言,呆立当场,好一阵之后才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大理寺,是全国最高司法机关,相当于后世的最高法院。不是什么案件都可以让大理寺来审理的,多是一些高官显贵犯了王法,才能享受大理寺审判的资格。
王钰到大理寺的时候,衙门如临大敌一般,大理寺卿,少卿,推官一干人等,早早在大堂外迎候。他素来不喜欢这些捧场,到了以后,直接命人将原告带上堂来。摄政王亲审此案,又是在天子不能理事的情况下,这就与皇帝亲审无异了。
一切准备完毕,大理寺卿下令带原告上堂。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妇人,面容憔悴,神态惊恐,上得堂来以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钰的惊堂木还未拍响,那妇人没开口先自号哭起来。
“陆冯氏,今日王上亲审此案,不得唐突!”大理寺卿抖出官威,大声喝道。
王钰制止了他,人家丈夫被杀了,连哭也不许哭?而后问道:“陆冯氏,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本王替你作主。”
那陆冯氏一听是王钰,再也不敢哭出一声,只得强忍住悲痛,如实说道:“各位王爷,老爷,民妇陆冯氏,本是京城人氏陆康之妻。我夫原在京城以烧炭为生,后经人举荐,入福王府帮差。七月初九,亡夫突然还家,将数千两交钞交于民妇,命民妇带公婆,儿女出城暂避。民妇带家人至城郊娘舅处暂住多时,不见丈夫音讯,后遇邻人,告知丈夫已被人害死……”
说至此处,陆冯氏已然是泣不成声,堂上官员,多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之人,倒也无动于衷。王钰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见她如此悲伤,也不忍追问。
过了好一阵,那妇人从身边取出一物,双手呈上:“这是亡夫当日交于民妇保管的书信,当时亡夫曾有言,若他出事,可将此信交于官 府,真相自会大白于天下。”
大理寺卿亲自取过书信,呈于王钰,信封封得严严实实,显然不曾拆开过。但信封的边角已经起毛,说明这封信已经存在了一段时间。
拆开信封,王钰取出信纸看了起来。不出所料,这封信是那陆康察觉到危险之时写下,将赵颉是如此指使他买凶杀人,他又是如何与杀手接头,开出了什么条件,定下了什么步骤。可能是因为时间紧急,他没有写得很详细,但这封信,足以证明刺杀李清照的凶手是谁。
“你的家人现在何处?”王钰看罢,收起信件问道。
“回老爷的话,公婆及一对儿女,现今都在娘舅处躲避。民妇只身一人,进京鸣冤,请老爷们给民妇作主。”说罢,陆冯氏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只撞得头破血流,让人侧目。
“不必如此!国家自有法度在,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什么达官显贵,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王自会替你作主。现在,你马上带领相关人等去城外接回你的家人,朝廷会保护你们。”王钰当堂表态。
陆冯氏一听这话,感激涕零,连声哭道:“谢王上!谢王上!”
“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了替丈夫申冤,不惜以身犯险,只身入京,可算是女中丈夫,很好,起来吧。”王钰和颜悦色的说道。
陆冯氏起身退到一步,泪流满面,王钰略叹一口气,随即对大理寺众官说道:“你们马上派人,与陆
起出城接回她的家人,严密……”话未说完,却又感
“罢了,马上传令枢密院,派遣得力人手出城公干,不容有失。”
有了原告,证据,按程序当然应该拘捕被告到堂,但王钰没有这么做。赵颉毕竟是两位摄政王之一,地位显赫,又是赵氏皇族,逮捕他可不是小事情。现在他手上,有多份证据,但还差一样。
“大理寺即刻审理泄密一案,拿到证词以后,直接交到靖王府。”
一场不亚于当年“陈桥兵变”的政治风暴,逐渐酝酿成熟。王钰决定动手,不击则已,一击必中,要将赵家连根拔起。他在忙,他的心腹们也没有闲着,吴用抱病在身,却也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与一班大臣商议改朝换代之事。
改朝换代,不是一句话就办成的。首先就要确定国号,年号,要置办皇帝的龙袍,冠冕,甚至还要考虑皇后,太子乃至大臣的人选。当 然,如果安置赵家,也是重中之重。
九月,王钰密召林冲,萧充,呼延灼三位统军大将回京。此三人一接到命令,马上交割军务,马不停蹄赶回京城。他们心里都明白,要变天了。
这三人回京之后,王钰没有立即接见,而是让他们先去拜会吴用。吴用坦诚相告,并询问他们的意向,这三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都明白无误的表示,拥护王钰称帝。吴用又问起如何安置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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