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王爷折煞卑职了!”马周迅速上前,双手作搀扶状。 “卑职已经犯错了,再不敢多嘴,王爷歇着吧。”说罢,一步步向外退去。
“马周不是你的本名吧?”王轼突然问道。
“我们的姓名本也是机密,既然王爷过问,卑职不敢不说,辛弃 疾,山东历城人。”马周说罢,又作了一个揖,方才退出房外,替王轼掩上房门。
王轼在武备学堂求学之时,知道学堂有五个科系。马军,步军,水军,内卫,杂科。其中水军是不在北京教学,而在海津镇(天津)。其他四个科系,光从名字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惟独这个杂科,谁也不知道培养地什么人才。
王轼曾经因为好奇,去观摩过杂科学生的训练,他们既不演练排兵布阵的战术,也不讲授历代兵法。最常训练的,就是徒手格斗,器械操练,甚至走飞檐,攀峭壁,易容改扮。很少看到他们用制式兵器,最多的就是短刀暗器。本来以为他们可能是要成为皇帝地侍卫,所以为了保密,笼统的称为“杂科”,现在才知道,原来就是枢密院地探子。
“嗯?毕业之时,朱武告诉我,我的成绩可列为五期学生之中第二名。第一名是第四期杂科的一名学生,辛弃疾这么年轻已经可以带队执行任务,难不成是他?”
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王轼警惕性陡生:“谁?”
“客官,给您送饭来老,如果不方便,小人给您放得门口要不要 得?”这是掌柜地声音,一口地道的四川话。不知道为什么,王轼听到四川话总觉得有种亲切感。其实王钰就是四川人,所谓乡音难改,他来到这个时代,习惯了北方口音,但不时还是有乡音出口,皇子们从小受其影响,潜移默化中对四川话有一定的印象。
“不必,劳烦你送进来吧。”王轼说道。
门开处,五短身材的掌柜端着一般饭菜进来。不知道从何时,北方人开始叫四川人“川耗子”,这倒不是什么侮辱性的称呼,而是形容四川人象耗子一样,灵活,机智,带一点点狡猾,作生意头脑精明。大燕海商中,以前一直是幽云商人占大头,现在四川商人有后来居上之势,川人之精明,可见一斑。
“放在桌上就行,多谢。”王轼客气的说道。
掌柜的一边放下饭菜酒壶,一边笑道:“是还是北方来里客人,离天子近,对我这种人也讲礼数。若是那些走船里龟儿子,满口日妈捣 娘。”
“哈哈,常年行走江湖,粗犷豪爽再所难免,何必计较?”王轼笑道,突然脑中一动,小声问道:“掌柜的,我怎么看着宜宾城里气氛不太对头?”
掌柜的突然抬起头,神色怪异的看了看他,放下饭菜,转身就走。王轼感觉不对劲,连忙叫道:“掌柜的,你不要怕,我们这些走商的 人,最怕遇到麻烦。我就想跟您打听打听,如果有什么祸事,也免得遭殃。”
掌柜的停倒是停下来了,但一脸为难的看着他,王轼懂了,从腰意包里取出几锭银子:“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掌柜的,帮帮忙,这几两银子请你喝杯茶。”
掌柜的回倒是回到桌边了,可看着那几锭银子,牙疼似的咂巴着 嘴。王轼一皱眉头,这怎么回事?看到对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自己腰间飘,他才明白过来。直接取出一张交钞,拍在桌面上,一百两。王孙公子的脾气这时出来了,一百两,给的倒是轻松,可一户农民辛苦劳作一年也没有这个数。
“算了,收起来吧。”万万没有想到,为赚钱为最高宗旨的商人居然不要钱?
“掌柜的,你这是……”王轼也没有辙了。
“客官,我看得出来,你们不是跑商里人。收老你里钱,我也麻 烦,不如交个朋友。你们这群人里头,你还不错,我劝你小心到点。宜宾还算轻里,成都城头,都开始杀人老。你晓不晓得,当今皇帝老子里大娃儿就在成都,震不住。好老,哪儿说哪儿丢。”掌柜的说到这里,摆了摆手,转身欲走。
王轼一把拉住:“掌柜的,谁在杀人?凭什么杀人?没有王法 吗?”
“王法?有啊,但莫得人守法。皇帝老子要让我们守法,你要让我们把肚皮吃饱撒!农民没得饭吃,官府还说要给皇帝老子的堂姐,啥子济安公主修坟,修祠堂,要摊派,要多征。修他妈卖麻批!日嘛死人比活人还重要唆?你要修嘛等到年分好,收成好里时候再修嘛,今年明明就欠收,水灾又严重,唉,老百姓最苦。”掌柜的倒似有几分菩萨心 肠,边说边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罢,叹着气步出了王轼的房间。
王轼呆立当场,他自小在深宫中长大,虽然知道明争暗斗这些东 西,但父皇压着,母后管着,后宫还算太平,没见过血光。怎么堂堂西京,成都名城,会出这种事情?
浑身一个冷战,想到还在成都的汉王,王轼再也等不下去,饭也不吃,疾步冲出房间,来到辛弃疾等人住房外,急切的敲击着房门。
“王爷?”开门的正是辛弃疾,或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应该叫他马周。
“不等了,成都局势恶化,我们连夜动身,马上就走!”
第十一桶 第三百零四碗 恭王神射 震憾西京
密院不愧是特勤机构,他们的探子个个都是一等一的 临时改变主意命令连夜动身,本来已经歇下的十几个人立即集结出发,丝毫不拖泥带水。二十几个客人一起要退房,要把掌柜的给吓着了,他虽然知道这些人不是商人,但此时却在心里怀疑,不会是暴民吧?
“去备马,马上出发!”王轼提着有布罩的钢枪,沉声命令道。见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害怕。此时,马周入内禀报,一切备妥,马上就可以走。
此时,店里的客人大多歇下了,仅有两桌客人分散坐开,正喝酒划拳。二十多人从里面出来,似乎也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可他们没有注意,王轼却开始留意对方了。按常理,人都是喜欢瞧个热闹,这么大的动静,这两桌客人居然头也不回。
“留意那两桌。”王轼小声对马周说道,马周神色不变,已然听在心里。大步跨出门槛,王轼翻身上马,带着二十骑疾速向成都开进。已是深夜,宜宾县城里的人家早就睡了,再加上最近不太平,老百姓不想招惹是非,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他们一行人的马蹄声扰乱了城中的宁 静,却没有一户人家亮灯开门。
“王爷,跟上来了。”马周与王轼并驾齐驱,听后面传来消息,尾巴咬住他们了。
王轼暗思,此去成都,十分凶险,如果不把这尾巴斩掉,将会很麻烦。遂对马周打了一个手势。这是武备学堂的手语,简单点说,就是分头设伏,三面包夹。八个人得到命令。立即向四周分散,王轼勒住战 马,调转马头。静静的等着对方。
此处已是宜宾城外,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是以王轼一行虽然停了下来,但后面的人仿佛并不有察觉。蹄声渐近,依稀能够看见十几匹马正往这边过来,追得很急。突然,对方也停了下来,他们发现了王轼。
“大人,我们行踪暴露了,对方是行家。”那群人里。有人小声说道。
“岂止,你扭头看看后面。”这人听声音估计是个中年人,操北方口音,应该不是四川官府的人。手下如言扭头去看,好家伙。居然给人断了后路还不知道。自己背后,夜色之中数骑静静站立。却把退路完全挡死。
“准备动手,一旦拒捕,就地正法。准备火箭召人。”那位大人轻声下令,说话间,手中已经执住兵器。两名骑士立即驱马上前,至王轼他们面前十步之远停下,双方对峙,谁也没有先动手。
王轼刚想说话,突然看到对方人群中火光一闪,不好,对方要召 人!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突出惊人之举,以极快地速度从马鞍上取过弓箭,几乎是在同时,扯开弓弦,一箭射去!
对方的火箭刚刚上弦,突然感觉手臂一麻,再看时,那支火箭被射断了箭头!
“大人!您看!”手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诧,也难怪,在黑夜 里,仅凭一点点火光,而且以这么快的速度,就能判断出方位,射得如此精准,说句高手,也不为过。
“再点!”那位带队地大人沉声喝道。可火光仍旧在刚刚一闪之际就熄灭,跟刚才一样,箭头被射断!
“三支齐射!”那位大人火了。
而另一头,王轼早已经把利箭搭在了弦上,又见火光亮起,一副看到的人都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恭王爷在别人发一箭都还显仓促地时间中,连续发出三箭,没有一支落空。他身后的人,也大感骇然,若非执行任务,真想替他鼓掌叫好。箭射得准不稀奇,军中百步穿杨的高手多了去了,可射得如此之迅速,实属罕见。
“大人,怎么办?”对方人群中,有人这样问道。
“对方不射人,说明并不想与我们为难,且慢动手,我上前问 问。”那位大人说完,策马上前,在先前到达地两名部下护卫之下,来到王轼等人面前。
“谁放的箭?好箭术!”他问完之后,一片死静,根本没人搭理 他。
反倒是对方人群中,有人向他问道:“黑灯瞎火,穷追不舍,想劫道?”
“从你们上岸,我就注意到你们,北方人吧?来四川干什么?”那位大人直接问道。
马周请示王轼之后,打马出阵,与对方面对面站住:“这你管不 着,既然人来了,就不要想走了。”这句话等于直接挑明了意思,要开杀戒了。
双方同时执出兵刃,准备撕杀,王轼身后的探子们连暗青子都准备好了,只等他命令一下,就先把前面这三个人打成箭猪。
“慢。”紧要关头,王轼急忙叫停。“问问他们,是不是官府的 人。”以他的判断,这伙人不可能是强盗,四川局势虽然动荡,但还不至于国家西京,行省首府范围下,强盗横行成这般模样。
“我家主上问话,你们可是官府的人?”马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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