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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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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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百名精锐寨兵,一半背弓弩,一半持刀牌。弓弩的样式倒是军中制式,但有部分弓弦却明显不是兽筋,而是细藤之类的替代品。很显然,寨内缺弓弦,而且弓弩手们的腰壶里,箭支也未装满——这可是用来长自家脸面的礼仪兵啊!整个寨子的所有武器都要优先供应的。可就这样也没能装满箭壶,可想而知寨子里的箭矢储备缺少的程度。

弓弩手如此,刀牌手又如何?

寨兵们手中的刀是宋军制式的“刀八色”中的手刀,这点没差,至于打磨程度与刀口是否有缺损,因为刀锋藏在鞘内,无从得知;旁牌则多为自制,不过多有鞣制的牛皮包蒙,品质倒也不差。

无论是弓弩手还是刀牌手,都披着半身皮甲。有几位军将模样的,还披挂着连缀着战裙的铁叶甲……看上去实力的确不错。至少在太行诸寨中,就没有第二个有此实力。

只可惜,有部分身体稍瘦的弓弩手,身上披挂的皮甲明显松垮,不甚合身,很显然,是临时借用的……

张锐看在眼里,心下冷笑,径直率领手下鱼贯而入铁壁关寨。

自打得知援兵只有一个都的兵力之后,赵邦杰的脸色一直很不好看。随后又向张锐提出。想看看猎兵之前击溃金兵的那种能发巨声的武器。张锐只是含笑应允,却并无动作,只说猎兵赶路甚急,适才又大战一场,眼下最需要的是休息。

赵邦杰也不好强求。只得安排好猎兵都士兵的驻地。并奉上清水热食之后,向张锐告了个罪,匆匆离去,想来是向赵榛汇报去了。

在猎兵都士兵们安定下来之后。梁兴与刘泽也相继外出,各自联系自家的熟人。

猎兵都被安置在寨子东南角一个空置的院子里,有十几间土坯房,打扫尚算干净。一长溜木板铺在石块上,算是床铺。被褥什么的都齐全。只不过,比起猎兵们自己带来的毛毯厚毡,这些被褥未免太单薄了些,指望盖在身上御寒着实勉强,用来当垫子还可以。

在院门外两侧,有四名寨兵守门。按赵邦杰的说法,有事可以让这些寨兵通传,便于联系。而实际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点破。

人都走光了,咱们怎么办?

当两名队正向张锐请示如何应对时,张锐回答很简单: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养精蓄锐。静观其变。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有寨兵前来通传:“信王请张都头前往寨中内堂议事。”

当猎兵们纷纷起立准备时,却被来人告之:“只能张都头一人前往,余人但请静坐以待。”

只能一人前往。什么意思?猎兵们当即就不干了。与一般军兵不同,猎兵们没有大嚷大叫。只是将枪套褪下,露出锃亮的枪管,然后抽出枪管下方的搠杖……

正当那传召的寨兵一脸懵然,浑不知危险将近时。张锐适时抬手制止了手下猎兵的举动,平静说道:“五马山寨,是天枢城的友军;信王,是宗室贵胄。传召我去见礼,也是应有之意,何故见疑?诸君但安坐此间,某去去就来。”

因为是要去参见王侯,所以那寨兵特意交待,身上不能带兵器。张锐冷晒,干脆连盔甲都没穿戴,就穿一身藏青军服,外罩大麾,昂然而去。

在那传讯的寨兵眼里,张锐从头到尾,都没有交待什么小心提防之类的话,看样子,竟当真对自家十分信任。只是那寨兵没料到,在他转身的一瞬,张锐的手背在身后,飞快向后面的猎兵队正打出几个手势。正是狄烈所授的后世特种作战时,简洁的手语,意思简单明确:警戒、备战。

铁壁关寨的内堂距离前寨较远,须穿过大半个寨子,翻过两个小山坡,拾阶而上,大半个时辰之后,来到铁壁关峰顶之上。眼前一座用木石混合搭建的三进大堂,就是信王赵榛的临时驻跸之处。

门前立着四名衣甲鲜明的守卫及一名儒袍礼仪官,见二人到来,其中一名守卫上前对张锐进行搜身。张锐先取出一封密封信函,说是城主回复信王的回信,然后展开双臂任守卫搜身。

那守卫一翻搜索之下,倒也有收获,搜出一个以尺半长的铁管与木托嵌套在一起的怪东西。张锐对此的解释是,这是用于驱邪的法器,是赵知寨之前指名要看的。

一般军兵百姓,对“驱邪”、“法器”这种神秘物什,总是心存畏惧的。听到张锐这般说,加上这玩意看上去确实是怪里怪气的,守卫哪敢多看,慌忙交还给张锐。至于传召的寨兵,也不知赵大人有无说过类似的话,而且看这物什,怎样都不像有杀伤力的样子,也就默允了。

张锐暗暗松了口气,将已经上好弹药的鹰嘴铳还纳入怀。

就这样,在只认刀斧、不识火枪的守卫们眼皮子底下,张锐堂而皇之地怀揣枪械,大摇大摆入堂,晋见信王。

“天枢城猎兵都,张锐张都头觐见信王殿下!”那名传召的寨兵显然经过一定的训练,说得似模似样。

“传张都头锐,觐见——”

在堂外的张锐听得清楚,最少经过了两拨人的通传,而且拿腔捏调的,显然训练有素。张锐不禁心下冷笑,住在比茅草房强不了多少的地方,竟然还放不下这一套作派。这位信王,看来也不过如此。

现在的张锐可谓“见多识广”:天诛军各营、平定城、榆关城、乐平县……整个平定军,州县镇村。不知有多少赵宋宗室子弟,从军的从军,为吏的为吏,昔日的皇室血脉,如今也不过一小民尔。

张锐甚至在天枢城里。多次见过几位据说是郡王公侯的人。也不过如此。

自古以来,皇室的威严在于神秘,在于距离,在于不了解。因距离而神秘。因神秘而敬畏。可是当这一切都被异族入侵者击碎之后,跌落神坛的帝王,其实也不过如此,与芸芸众生,无有不同。

在狄烈有意识将统治下的那些王公侯伯与帝后嫔妃平民化之后。潜移默化之下,其治下军民,对皇室的感受都淡定许多,甚至带有几分漠视。

而此风在军队里尤甚。因为每五日一讲的思想政治课里,很重要的一个内容,就是靖康之耻的缘由。狄烈不是史学大能,也不是亲历者,他出现时,只赶上靖康之耻的尾巴。他只是在特定的情况下。被历史推动着,顺理成章的做了一些该做的事。不过,狄烈不知道靖康之耻的来龙去脉不要紧,有的是人知道。

这些人博古通今、治学晓史,文章口舌。无一不精。把这些人往课堂上一塞,然后狄烈在讲义中塞入对赵宋官家所应负重大责任的私货。如此反复灌输,或者说是洗脑,再加上自身悲惨遭遇比照。使得军队之中。对赵宋皇室,充满不信任。甚至怨怼。

张锐,就是对赵宋皇室充满怨怼的其中一员。作为曾经的东京太学生,张锐知道的东西,比平民要多一些。唯其了解得多,才更为激愤。

其实狄烈之所以派张锐来执行这次行动,除了张锐自身条件过硬之外,还有一点是其本人所不知道的——就是狄烈认为他身上有“愤青”意识。愤青的一大特征就是蔑视、甚至仇视权贵,藐视权威。

不难想像,当那位不知是真是假的信王,对上这位愤青,会撞到怎样的一根钉子……而这正是狄烈所要的结果。试想,如果派来像张立这样,尚残留有一定的保皇意识的指挥官。搞不好届时连人带装备都被人收了去,那就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运输大队长了。

已经被现实磨砺出了一些政治智慧的狄烈,又怎会干这样的蠢事?

随着尾音悠长的通传声袅袅消逝,张锐随着门前那名礼仪官,入堂趋见。

铁壁关寨议事堂上,四壁点着铜盏盛放的油灯,将幽暗的大堂映得通明透亮。堂内四角摆放着四个火盆,炭火熊熊,平添了不少暖意。堂上正中坐着一个被火光映照得面色明暗不定的少年,其身后侍立着四名披甲持长刀的甲士。

大堂左右排着一溜交椅,坐了不少人。张锐目光一扫,倒见到不少熟面孔。右侧上首坐着知寨赵邦杰,左侧上首坐着一个头扎黄巾,脸上皱纹很多,看不出多大年纪的汉子。再往下,是五、六名头领模样的头目,座椅最末位,梁兴、刘泽等人赫然在座。此时,二人正冲着张锐善意点头,不断打出让他放心的眼色。

张锐含笑点头回应,内心却不为所动。眼下这局面,真正能让他安心的,只有怀中的鹰嘴铳,而不是某个友军的眼神。

这时那礼仪官温言对张锐道:“高居堂中的乃信王殿下,张都头,上前见礼吧。”

张锐知道本队中有一个叫赵梃的宗室子弟,是负责辩认这位信王真伪的。只是赵梃没来,他自然没法确认,事已至此,只好先当此信王为真,过后再计较。

张锐上前,行了个半躬礼。

宋朝与后世明清时期不同,就算是参见皇帝,也不一定要行叩拜礼,这主要取决于参见者的身份。信王虽是郡王,而张锐不过一芝麻绿豆的小都头,却也不必行那叩头大礼。

信王赵榛借火光细细打量了张锐一阵,连连点头,笑赞道:“好,好一个少年英杰。你脸上的伤痕,大概是战伤吧?”

张锐肃容答道:“正是!此为饮马滩之战时,金兵拐子马所伤。”

饮马滩之战?大捷?赵榛很想鄙薄一下,但考虑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忍住了,轻嗯了一声,道:“能与金兵拐子马对决。果然是豪杰之士……听说张都头是东京太学生出身,值此国家危难之际,投笔从戎。如此拳拳报国之心,更有痛歼金兵之手段,实为我大宋难得的良材……”

赵榛连夸带赞说了一大通。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感激涕零。只有一个沉默的青年,静静伫立堂上。赵榛脸色沉了下来,与赵邦杰对视一眼,后者轻轻摇头。

赵榛轻咳一声。以殷切的口吻道:“张都头如此才干,又是太学出身,竟只屈身于区区一名都头,狄城主也太不识人了……我五马山寨除了赵知寨与马(扩)副知寨之外,再无有如张都头般大才。以张都头之能。当领千军,为一寨之贰,方显才具,亦不枉此身……张都头,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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