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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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第4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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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义胜军攀爬好手,背着一圈圈粗绳索,以刀绳辅助,爬上崖顶,从黑暗中猛然冲出,将在崖边巡逻的四名浮山旅士兵捕杀。随即扒下衣甲换上,接过火把,取而代之。

第五个义胜军卒,则在崖边挖洞。埋下五根木桩。拴上绳索,最后将长索抛下山崖……于是,一个接一个的义胜军卒,悄然出现在营寨十数丈之外的崖边。

不得不说。王伯龙看似生硬蛮干的疯狂举动。付出几千条性命的代价。基本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无论是女兵还是浮山旅军兵,都被金军无休止的攻击。折腾得筋疲力尽,注意力高度集中,全军俱被吸引到正面战场,完全忽略了另一个方向可能存在的威胁。

这样的失误,如果是在天诛军的主力部队,尤其是几个名将或教导营、太原军校等科班出身的将领身上,绝不会出现。但现在的情况是:刘泽,不过是一个靠野路子干仗的山大王;赵玉嫱、叶蝶儿、曹妙婉等诸女,战斗经验与战场谋略方面,与王伯龙这等沙场豺狼相较,不是一星半点的稚嫩,根本没得比。

前方进攻不停,后方暗夜突袭,双管齐下,前后夹击,不中招者几希。

……

刘二牛正在寨子后方担任岗哨,一般情况下,岗哨是由辅兵担任的,而刘二牛是战兵。但自刘二牛意外伤足之后,已经没法再担当护车兵,他的小伤,又不至于卧床不起,于是就被打发到营寨后驻岗。

刘二牛挺懊丧,一想到不能守护那些在前方艰苦奋战的女兵,年轻的心就分外难受,浑身不得劲,终于、终于憋不住了……

“老黑,你多担待,俺去去就来。”

“干什么去?”

“你说能干什么去?憋死我了……”

刘二牛离开寨门,以手中的木枪作杖,一拐一拐地走向黑黢黢地崖边。因为脚踝受伤,行走艰难,刘二牛一直是能憋就憋着,不到实在忍不住时,不去放水。

当刘二牛走近一个举着火把的巡兵时,很自然想打个招呼,但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叫——这巡兵个头比老八高,体形比狗子壮,也不是那个李驼子,头盔下那把大胡子,更不可能是刘三娃子……

不是老八,不是狗子,不是李驼子,更不是刘三娃子……那他是谁?

大热的天,刘二牛后颈突然飕飕发凉,僵硬着身体猛然转身。

刘二牛虽然没有当场喝破,并故作不察,试图返回,但他毫无表演天分的僵硬举动出卖了他。那义胜军士兵抬手顶了顶头盔,露出冰冷的双眼,猛然抖手,将套马索扔出,精准套住转身欲逃的刘二牛的脖子,猛力一收——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招足以将人脖颈勒紧,根本发不出声,然后拖过来一刀咔嚓了事,干脆利落。

但意外偏偏发生了。

绳索的确套住了刘二牛的脖子,但刘二牛的姿势与一般正常人有所不同,他的脚崴了,以枪杆做杖。当受袭击时,刘二牛持枪的手本能向上一抬,结果绳索连枪杆带脖子一起套住了。

正是有了枪杆绷住绳索,刘二牛还来得及发声:“敌袭——”

刘二牛这一吼,是气运丹田吼出来的,这从他无法控制的尿失禁可以看出来……下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截带血刀尖,从他胸膛透出。

这个时候,耿守忠的夜袭队,已经登顶五十余人……

此时在西面主战场,金军攻势正酣,寨前枪声绵密震耳,刘二牛短促的嘶吼,根本传不了多远,完全被枪声掩盖。但他的警示,惊动了后寨的岗哨与巡兵。随后,锣声大响,声震全寨。

正与金军反复较劲的赵玉嫱、叶蝶儿、曹妙婉、辛玉奴,以及刘泽等一干浮山旅将领,齐齐抬头看向后方,所有人脸上都是同一表情:震惊!无比的震惊!

当刘里忙率百余战兵火速赶到时,正与耿守忠所率百人夜袭队迎头撞上。几乎是一瞬间,红了眼的双方,厮杀就达到了白热化。

耿守忠的后继军兵不断涌上,人人手持火把,到处纵火——杀人放火,永远都是夜袭战的主要手段。

轰隆隆!

一道火团冲天而起,照亮满山攒动的人头、雪亮的刃光、暗红的血泉……

大火引爆了天骄营的弹药库,强烈的爆炸,将库房附近三丈内不分敌我人畜,尽数撕碎。

这道冲天火团,不但照亮了整个山头,也照亮了谷口山梁上王伯龙阴沉的笑脸:“耿守忠,干得好!”

猛地一抖大麾,疾奔下山。

金军营寨前,一军之帅完颜宗辅,也像普通军兵一样,惊喜交集地看着敌寨的火光。远远看到王伯龙走来,不禁大笑道:“王都统,做得好!”

王伯龙深深一躬:“惭愧,为了营造此等良机,付出了近五千将士性命……此战过后,签军算是残了。”

完颜宗辅只吐出简短二字:“值得!”

“谢副元帅体谅。”王伯龙昂然挺身,那残缺的耳根与面颊的疤痕泛着异样的紫红(被太行豪士孟德剌杀所致),切齿之声杀气四溢,“副元帅,眼下到了该全力出击的时候了,生死在此一举!”

完颜宗辅从囊中拔出代表副元帅令的金箭,向王伯龙跟前一递:“拿去!将这支金箭,插上山头!”

第三百九十五章 女兵最终战(六)

如果说,王伯龙最毒的一招,是以五千炮灰,牢牢吸住天骄营与浮山旅,再以精兵于侧后致命一击;那么,他此刻所使的,则是更狠的一招——将三万余金兵中最后的精锐——合扎千人卫队,女真、契丹混合千人队,再加上五百刚刚赶回的义胜军劲卒,共计二千四百人(留下一支合扎百人队护卫完颜宗辅),趁夜趁乱,行雷霆一击。

此为决战!胜则生,败则死。

王伯龙亲自披挂上阵——没法子,这样一支高级别的强悍精兵,整个金营中,只有三个人有资格指挥:完颜宗辅、耶律铎、加他王伯龙。

完颜宗辅当然不可能亲自出马,耶律铎擅守不擅攻,只有他王伯龙侵略如火。

“正好,某正要亲眼见识一下,这支梅花旗下的军兵,究竟是何等样人!”

带着这强烈的探知欲,王伯龙被双层重甲,首冠大釜,腰插刀斧,手持大枪,当先而行。在他的身后,是同样身披重甲的合扎卫队与半身甲的混合突击千人队。

这支决死军,从王伯龙到普通一兵,超过一半的人都多了一个奇特的装备——大釜。

什么是大釜?说白了就是行军铁锅,每个重达几十斤。锅底又大又厚又沉。王伯龙收罗了七八百个,让士兵顶在头盔上,用来挡子弹再好不过。这一招并非王伯龙灵机一动,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

早在建炎初,王伯龙曾率军攻濮州。时城中宋军镕铁为汁,挥炙金军。这一手“天女散花”的狠招,令金兵望之色变,攻之多日不能克。结果王伯龙亲自上阵,便如今夜装束:披重甲,首冠大釜。挺枪先登。杀守陴者二十余人。大军相继而上,遂克之。

天骄营的枪林弹雨,令王伯龙想起濮州之战的铁汁,遂有此策。

四月十七。子夜。天骄营与浮山旅联合阻击战,迎来了最残酷的一刻。

内有敌患,外有威压,局面前所未有的严峻。

刘泽沉默地拔出手刀。在离开指挥木楼之前,只对赵玉嫱说了一句话:“对你的女兵们说,让她们安心在战车里阻敌,但教俺老刘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一个金人出现在她们面前!”

刘泽下楼后,一挥手,再调一支战兵百人队前去支援刘里忙,如此一来,保护女兵的护车兵,只剩下二百人了。就这二百人,还分为两支百人队,一对外,一朝内,而主要防范方向,还是内患之敌。

王伯龙持续用弱旅轮攻,成功地给守城的男女兵们造成一种错觉,仿佛金军只有这点渣兵,再没精锐了,从白天攻到晚上,除了死人还是死人,却连车墙的铁皮都没摸到。

阻击了整整两天,除了冲杀出城追歼残敌,再没什么事干的护车兵,对女兵、对车墙,产生了极度盲目信心。仿佛只要车墙在,火枪响,就没有任何敌人能突破这道火力网。

当女兵们强自镇定精神,排除后方干扰,重新换上另一组候补人员,再更换枪管、燧石,向车墙外机械地扣动板机之时,那已经被射杀得差不多的第十六轮同命队金兵的后方,悄无声息出现一排排头顶奇形怪状大釜的暗黑军队。

重牌、短斧、长枪、大棒、弯刀、短弓……铁甲幽冷,寒月肃杀。

这一回,王伯龙没敢站在最前,这里不是濮州,铁汁也比不得弹丸。甚至也不是合扎卫队站在最前,而是女真、契丹与义胜汉儿军合混队。

王伯龙重达二十斤的铁枪向前一指,决死强攻,开始。

……

城寨之内,偷袭的义胜军与浮山旅战、辅兵,也已经杀红了眼。

义胜军突击在先,兼之战力强横(相对浮山旅士兵而言),一度大占上风。一路大砍大杀,四处纵火,见帐就烧,见人就砍。

其中有几个义胜军士卒冲进一个营帐之中,里面突然传出女子尖叫声,随即响起一阵怒吼及人体剧烈撞击声、惨叫声……少倾,三个手足染血的义胜军卒,一人肋下夹着一个身着粉白制式服的天使营女兵,气咻咻掀帐而出,高声叫嚷:“小娘!这里有小娘!”

话音未落,从营帐里扑出一个半身是血的女兵,手握长匕,从后面狠狠扎入那义胜军卒的颈侧,鲜血喷涌而出。

义胜军卒惨叫倒下,另两个军卒厉吼着挥刀将那女兵砍倒。

正在不远处挥刀砍杀的耿守忠望见那无力倒地的女子装束,心头莫名一跳:这身独特的服饰,可不是普通女子的打扮,似乎听潜入天枢城的细作提起过,有那么一支军队……

“啊——呀——”

这一瞬间,至少不下十个浮山旅士兵,舍下自己的对手,将背部亮给敌人,义无反顾扑向那两个义胜军士卒——当他们将那两个残杀女兵的敌人剁酱后,自己也被来自后方的刀枪,砍倒于血泊之中。

十个换两个,是否划算?浮山旅战士不去算这笔账,他们只知道,绝不能让女兵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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