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情事by梦里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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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情事by梦里梧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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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的贴身小厮露出脸来,朝萱萱一笑,拉了她进去。
片刻的功夫,一骑快马从汝阴侯府中驰出,马上之人正是夏侯颇,他衣衫不整,在睡衣的外面胡乱披着一件大氅,没有戴冠,就这样直奔东宫而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未央宫紧闭的四座宫门外的道路边上的民房里,都埋伏上了甲胄鲜明的武士。他们在等待梁王的车队过来,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一个名叫绿衣的女人。
可是直到四门大开,梁王的车队依然不见踪影,大臣们上朝的车驾倒是三三两两的过来又过去了。埋伏在朱雀门外的夏侯颇有些纳闷,突然,远远传来了喝道之声,是太后的仪仗过来了,夏侯颇如梦方醒、跌足痛惜:他算到了一切可能性,却唯独忘了,梁王可以请动太后,大摇大摆地进宫见驾!
再回去禀告太子已经来不及了,夏侯颇进退失据,恰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闪出了太子,附耳说道:“孤已经来了,你带这些人回去,孤进宫去见机行事。”太子年轻的面孔上并无惊慌恐惧,相反带着莫名的兴奋和笃定。夏侯颇又一次感到了吸引自己效命于这个年轻太子的那种魔力,他恭顺地行礼,挥手带从人退下。
这里太子整理衣衫,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向宫门走去。他没有去明光殿,因为他知道梁王和太后随后就到,他得先去告诉母后,母后的表现会直接影响皇帝的态度,而皇帝的态度才是今日之事成败的关键。
明光殿上,太后高踞正座,景帝颓然跌坐在侧,双目无神地盯着匍匐在地、抖得如筛糠的绿衣,眼中有死灰般的空洞。侍立在太后身旁的梁王解恨地欣赏着景帝的表情,却听太后颤巍巍的声音说道:“皇帝一向称赞皇后贤良淑德,不承想竟然是这样的鲜廉寡耻,为着贪图富贵,竟然离弃前夫幼女,谎称处子,嫁入宫廷,引诱皇帝,篡取皇后尊位!亏得皇帝还对她万般宠爱,如今可有话说?”
景帝默然不应,太后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她冷冷地吩咐道:“来人,去长春宫请皇后过来,就说有一位故人给她见见。”她的总管内监应声出去了,旋即有人进来禀告:“馆陶长公主和太子妃请见。”太后听说心爱的女儿和外孙女来了,忙道:“快叫进来罢。”
馆陶长公主是应阿娇的请求,特特进宫来为皇后解围的。对她来说,弟弟再亲,也亲不过自己的女儿,是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未来的皇后,还是辅助弟弟取得嗣君之位,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长公主一向机敏,她进殿只扫视了一圈,便已明白事态的进展,只不动声色地向太后和皇帝施礼,然后与阿娇一起坐到了太后的身旁。
王皇后施施然而来,单看外表,谁也不知她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把自己给掐出了血来。王皇后首先向太后施礼,太后没有叫起,指了指跪在下面的绿衣,问道:“皇后可识得此人?”王皇后镇定地转向绿衣,温和地说道:“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绿衣战栗着抬起头,脸上泪水纵横,但是她面容上与皇后的相似之处却是掩盖不了的,王皇后静静的打量了她半晌,转头对太后说道:“回禀太后,这个女子好像是平阳公主府上的一个歌女,旧年曾经进宫来献舞过。”
梁王冷笑着接口道:“皇后真是好记性,旧年见过一面的人,到如今还认得。只不知皇后还记得金王孙这个人吗?”
王皇后直直地盯着梁王,缓缓答道:“从未听闻。”梁王嗤笑道:“那皇后怎么会在十八年前,给他写了这么一封缠绵悱恻的信函呢?读来令本王佩服,能把一封诀别信写得如同情书一般,也只有皇后才有这样的文采了!”
梁王一边说着,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卷书信,递给景帝,景帝木然地接过来,展开扫了一眼,便愤然掷到地上。
直到此时,长公主才故作惊讶地问道:“母后,梁王在说什么呀?女儿怎么听不懂啊?”太后哼道:“哀家也是今早才知道,你们整天交口称赞的这个皇后,竟是一个再谯之妇。她依着父母之命嫁给了吴郡的金王孙,生了一个女儿——就是跪在下面的这个女子,却听说皇家选宫女的消息,她心比天高,就趁着回娘家的机会,一封信了结了与前夫的情义,夫君女儿俱都舍弃了,冒充处子,选入了掖庭,瞒哄住了你这个棉花耳朵的皇兄!”
王皇后直直抬起头了,辩驳道:“臣妾冤枉,臣妾从未听闻如此荒谬绝伦的事情,遑论自己去做?”太后叱道:“哀家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心里却不糊涂。哀家早看出你利欲熏心,处心积虑地谋夺皇后之位。如今人人都说这绿衣与你九成相像,还有这书信为证,贱妇,你还敢狡辩!”
王皇后转而膝行几步,向着景帝哀哀叫道:“陛下,为臣妾做主啊!”景帝似是不堪负担了一般地摆了摆衣袖:“朕为何要生在这皇家!为何要做这皇帝呀!”王皇后便伏地痛哭起来,长公主却站起身来,从容将地上的那卷书信拾起,看了一遍,说道:“母后,梁王兴许是被人蒙蔽了。这书信写于十几年前,这字迹似是皇后的笔迹,却又不是十分相像,兴许是旁人仿制的,如今世面上这种鬼蜮伎俩多着呢!还有这个绿衣,长得虽像皇后,可天下之大,长得像的人也不是绝无仅有,不一定就是母女,当年那孔子还被人误认做阳货呢。”
这样的话,若是别人说来,太后未必听得进去,但是她一直宠爱的女儿娓娓道来,太后便狐疑了起来:“那依你说该如何判断呢?”长公主笑道:“极容易的,若是皇后是被冤枉,这绿衣的背后必有主使,只将她拉下去,重重拷打,自然就招供了。若是打死她都问不出什么来,则见得此事有几分可信。”
太后颔首道:“有理。来人,将此人拉出去重打!”绿衣已经吓得失了声,只发出几声哀吟,两个武士进来,拖了绿衣就往外走。此时,阿娇悄悄拽了拽太后的衣袖,在她耳边轻语两句,太后会意,便淡淡说道:“皇后起来罢,事情很快就可见分晓。”
王皇后从容谢恩起身,绿衣被拖过她身旁时,身体甚至触到了她的裙边,她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云淡风清地坐到座席上,静待武士行刑。
顷刻之间,刑杖就落了下去,绿衣发出了似非人声的尖叫,哀嚎的声音直刺人的耳膜,令殿内的景帝猛得站起身来,喝道:“住手!”刑杖声停止了,景帝对太后说道:“母后,若此事属实,这绿衣当年年幼,是可怜之人;若不属实,她也未必知道内情,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无辜之人。朕怎忍心在丹陛之下杖杀无辜!”
太后正待斥责皇帝的妇人之仁,长公主先拍手笑道:“皇兄果然仁慈!只是皇兄不肯乱杀无辜,难道我就是好杀之人?不过是借此试探一下皇后罢了。”见太后和景帝都诧异地看她,长公主得意地一指皇后:“母后当知为人父母之心,无一不是疼爱子女的。焉有眼见着亲生儿女在自己眼前被杖杀而无动于衷的?皇后一直神色未变,淡定从容,由此可知皇后是被人陷害了的。”
太后有些动容,梁王却早已不耐地说道:“皇姊此言何意?难道说是我陷害皇后?”长公主还未答言,殿外传来一声:“叔王自然不会陷害母后,陷害母后的是立在叔王身后的那个人!”
进来的是太子,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齐齐地向梁王身后的从人看去,却见在殿角阴暗处站着一个蒙着面纱的仆妇,她原本刻意低调,不惹人注意,被太子一指,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这人见被道破,也并不慌乱,相反很是镇定地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殿中央,抬手缓缓地揭开了脸上遮的面纱,众人才看清这是个中年女子,虽已过盛年,风韵犹存,只是眉梢眼角的皱纹带着怨毒,破坏了她原有的柔和线条。她端正地向景帝施了一礼,说道:“陛下,好久不见了。”她的声音柔婉低沉,带着丝丝的颤音,景帝盯视她半晌,才幽幽说道:“你是……青漪?”那女子含悲叹道:“没想到有一天,青漪老得令陛下不敢认了!”
太后突然如梦初醒似的说道:“青漪?哀家想起来了,你这祸水,竟敢又进宫来兴风作浪了!”长公主和阿娇等人完全不明就里,太子冷冷地走上前,对长公主介绍道:“姑母,这位就是平阳侯的母亲曹太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不堪回首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青漪还是颖川的世族晁家的一个天真未凿的少女。那一年她十六岁,被父亲许嫁给了吴王刘濞的世子刘晟,青漪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夫君很是好奇,恰好这时刘晟代表父亲进京面圣,青漪便执意进京,依附在担任太子家令的兄长晁错的府中,希望能有机会见到刘晟,亲眼看看自己的这个未来的夫君是否合意。
那是青漪和景帝都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天。景帝当时还是太子,晁错与他私交甚笃,太子与晁错性情不同、喜好不同,但是他对晁错的信任非别的臣下可比,甚至将晁错视为自己的“智囊”。所以当晁错将妹妹的事情说与太子时,太子大笑着一口答应了。他命人将青漪安排在正殿的屏风后面,派人去请刘晟过府饮酒。刘晟欣然应召而来,那时他绝想不到等着自己的是一场祸事。
那天的宴饮很是投契,席间太子与吴王世子纵论国事,晁错陪坐,也不时发表些真知灼见。对于政事,青漪既不懂得,也无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谈话的人。兄长晁错的嗓音低沉厚重,隐隐有金石气,他自幼就是青漪心目中男人的典范,青漪曾经以为好男人就应如此:坚毅博学、冷峻深刻。
但是屏风外的另一个好听的声音,却没来由地攫取了她的心。那样一个温润安详的人,话语和悦,如春风拂面,一直滋润到人的心底。青漪自幼见惯了父兄的豪迈粗犷之气,便觉得太子的风姿气度如同天人,在他面前,其他一切男子都难掩其鄙陋浅薄了。她这样神思恍惚,竟连吴王世子的模样都未曾认真观看。
因此当酒酣耳热之际,太子请青漪出见时,青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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