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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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空-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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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她使劲地抛到荣耀的最高处,只是,高处不胜寒。
到处都在祝喜,到处都在祝喜。
在重新踏破梁府门槛的那些人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新的令他们谄媚的地方。
所以,才会让陡然间冰冷无情的他们又打回到原形。
她倚在曾经华灯如昼热闹非凡的廊檐下,冷冷地看着那些人,心思恍惚,他真的不爱她吗?哪怕是一点,一丁点?
为什么他一定要选择这样无只言片语了无声息的离开?
为什么偏偏要在她最惶惑无助的时候离开?
余氏找过她,在父王被“年事已高,宜返归故里颐养天年。”那句圣言气得卧病在**的时候。
她没有了平常的那种多多少少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微笑,很平静,很平静,很平静的用一个母亲的口吻,告诉她不得不嫁给墨泱。
“娴儿,母后知道这很是难为你。但是你就算不为你父王不为这个家想想,你总归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吧。你还年轻,自小又被**着惯着,你能吃得了多少苦?你父王他现在已经不是国辅王了,他驰骋沙场那么多年,为南国打下这么多江山,竟然落得一个解甲归田的下场——”余氏低头忍不住抽噎起来,那是梁灼印象中母后第一次哭,她平常总是笑着的,无关紧要的样子。那一天她显得苍老了许多,“这都不令他心痛,最令你父王心痛的是你啊,娴儿!你知道这么多女儿中,你父王最疼的是你,你若是得罪了圣颜离我们而去,你让你的父王还怎么活呀?”
……
那天母后说了许多话,
告诫她大厦将倾,要首先保得住自己。
又说年少时的爱都是有日期年限的,你要牢牢把握住现在王对你的一点儿真心,稳稳坐住王后的宝座。
只有这样,到了色衰爱弛那天,才不会身世凄零。
她听着、听着,
忽然平静了下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搂住母后的肩膀,让她在自己的怀里哭泣。
她想,母后平日再怎么苛刻,她也终归是自己的母后,她始终是爱自己的。
离婚期越来越近,只是她的性子却是越来越沉静了,渐渐得,仿佛成了不动声色的女子。
一个人捻着袖子在那碧青色的天空下练字,一笔一画,细细临摹书写,每一个字都写得极是认真仔细,怕是乱了谁的心事似的。
天青色的石桌上铺着一摞厚厚的宣纸。
纸白如雪,她自顾自的慢慢看着那笔尖一点一点吸满墨汁,然后提起笔,继续写。
……
原先最爱热闹好玩的她,近来总是待在房中不出去,练字、翻看一些旧书。
她像是忽然醒悟过来,明白一些事,并没有所谓的一尘不变的长久。
她的,曾经震慑朝野的父王有朝一日也会虚弱的躺在**上。
她自己,曾经不可一世的南国肃清郡主也要迫于无奈与别人共争一夫。
她以为会和自己白首的墨池,忽然间与别人浪迹天涯
……
这场波云诡异筹谋已久的政权之变,令她的世界一瞬间变得面目全非。
夜间,她躺在**上闭着眼,却总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一遍又一遍的做梦,在梦里梁府还是原来的样子,她的父王骑着马策马长啸、她的母后总是高贵的笑着、她的墨池成为了她的夫君,在落花如雪的槐树底下,轻吻她的脸颊……
她忍不住甜甜的笑起来,笑得醒了。
醒来看见屋里掌着灯,灯光摇曳,梳妆台旁边的如意八宝花瓶在微微的光芒里泛着红红的光。
(“看够了没有?”青衣女子幻化立在一旁,瞥了瞥藏在如意八宝花瓶中的阿鼻,拧了拧眉。
“姑姑……”
“嗯?”青衣女子很是不耐烦。
……
“你知不知道心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你有病啊,没事好好的我干嘛要心痛!”
“…………那我,大概是生病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一向守夜的如意却不在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落下繁复华丽的家具陈设泛着冷冰冰的幽光。
四周安静极了,曾经那么大那么热闹的国辅王府现下里安静的如同一片坟场,一片广袤无垠的坟场。
这么大的府邸,
她所祈求的也不过就是醒来有一盏灯,一个人。
却连这也满足不得。
她披起衣裳推开门,站在那簌簌的落泪,
他轻声问,“你又难过了?”
她一惊,抬眼来看却是若耶一个人站在那棵老槐树下面,便淡淡的说,“没什么,夜里起凉,风吹疼了眼睛。”
他听了,低下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梁灼起身进去准备关门的时候,他柔声道,“我在外面守着。”
她关上门,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双颊流下来。
他还是小时候那个一直疼她爱她的若耶哥哥,
还记得她夜里睡觉怕黑,怕醒来了身边没人。
◆◇◆◇◆
按照常理,女主稀饭的男人当然不会就这样不辞而别,来来来,大家猜猜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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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大婚
更新时间2013118 1:21:43  字数:2674

 千里迢迢到达郢城之后,梁灼就和如意、如梦暂住在玉禧宫中,等待大婚。
玉禧宫是一个较为僻静的地方,里面的陈设也不算华丽,只不过看起来却是别样的清雅素喜,令人心中自是愉悦欣然。
宫里的下人之类也安排的很是妥当,其中有一个叫玉梳的嬷嬷,曾经祀奉过当年的皇后,是宫中的老人了,墨泱特地打发了她来照顾梁灼。
玉梳嬷嬷年约四十上下,面容和气,梁灼看着心底倒也不厌烦。闲暇时候,玉梳嬷嬷会和梁灼、如意、如梦她们聊一点宫中的陈年往事,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等待大婚的这段日子过的倒也算清闲自在,中秋节的时候,玉梳为免梁灼初次离家思乡太甚,亲自做了包了饺子照着她家乡的口味做与她吃,令梁灼和如意她们都很是感动。
八月十七,奉迎前一天。
皇宫内外已然布置的一片喜气洋洋。宫中鸣鸾、东峰、庆丰三殿都用大红绸带搭起彩架,放眼望去到处是笑盈盈的大红双喜字、吉祥联语、好合如意图案,剪纸花卉更是处处可见。
从宫门外开始,一直到皇后住的凤鸣宫,都铺满了红地毯,两侧彩灯无数,灯光流烁,宛若天上的街市。
整个皇宫弥漫出浓烈的喜庆气氛来。
大婚前的一个晚上,玉梳边为梁灼篦头发边俯在她耳边浅笑着说,“皇后之位是多少**佳丽心心觊觎的,娘娘可真是个好福气之人!”
一席话,明明暖如春风,可吹进梁灼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一惊,觉得连后背都变得凉森森起来。
是的,她还是忘了,墨泱不再是那个富贵闲散的九王爷,她也早不是原先那个趾高气昂的国辅王郡主。现在的墨泱是南国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她只是安世候府的千金。
皇后,宫中女人的最高权位,亦如她父王当年的国辅王一样。
呵呵,愈是高处,愈是寒风刺骨。
黄历八月十八,按约期正式迎娶的那一天,天色极好,明澈如水,风清气朗。
院内金桂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落,空气中飘动着一股令人熏熏欲醉的甜香。
吉时一到,总管太监禄德海就在殿外高声唱到,“奏请皇后娘娘梳妆打扮!”
这时,玉梳嬷嬷小心翼翼地把两个早就准备好的红苹果揣在她的手里,微笑着低声道,“愿娘娘此生富贵平安。”
然后八王爷墨渊走上前来,替她盖起那大红绸盖头,又把墨泱御笔亲书的“凤”字和一柄金如意放进喜轿中,温言恭敬道,“恭送皇后上轿!”
她起身在众人的扶衬下,抬步往外走去。
皇后喜轿为16人抬轿,侍卫们手执藏香提炉在前,40位身着红衣的宫中护卫军把灯,160名宫中司卫队执杆灯40对,提灯40对,满朝文武大臣前引后扈,整个奉迎场面十分壮观。
可是,即使是这样轰轰烈烈的迎娶场面,梁灼的面上终还是冷冷的的,看不出悲喜,满头珠翠凤冠霞裳下映着一张被脂粉涂抹得过于浓艳喜庆,却显得毫无生气的脸。
踏着红地毯,喜轿停在了正南方位的**殿。
墨渊弯身扶着梁灼走下轿,同时接过梁灼手中的苹果,把另外装有珠宝、金银、小如意和米谷的八宝紫如意瓶奉与梁灼。
接下来,墨泱原来府邸中的侧妃傅修延,趋身前来从墨渊手里接过梁灼,笑意莹然的扶着她,迈过轿门前方的一个火盆,往**殿内走去。
进入殿中,又由墨渊的王妃将宝瓶放在**殿内的龙凤喜**上。此时,墨泱神色飞扬的走过来,轻轻地揭去梁灼头顶的盖头,紧紧捏住她的手往龙凤喜**上坐去。
殿外的女官连忙走上前,捧上子孙饽饽,喜笑妍妍道,“请皇后食用。”待梁灼轻咬了一口,又将子孙饽饽端出高声唱到,“吃了子孙饽饽,子孙岁岁绵延。”
梁灼听见了,心里一刺,低下头去看着自己那一身血红的衣裙,突然觉得嘴里腥甜,唇角忍不住轻颤起来。
墨渊的王妃又领着她到偏殿摘去凤冠环佩,换了一身霓裳红锦长袍,重新进入殿中。
此刻,她忽然害怕了。脸上也不禁羞愤的滚烫。墨泱眼光熠熠的盯着她满面羞红皎若云霞的面庞,神色颇动,朝下边的人摆了摆手。
女官端上酒宴,其他的人便陆陆续续都退了下去。这时,洞房之外,丝竹声起,隐隐唱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曲声婉约动听,和着殿内花烛摇曳满室红光,氤氲出一种温馨恬静的气氛。
“娴儿,孤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墨泱激动得一把抱住梁灼,轻呼道,眼里隐隐含着泪光。
他抱着她,不再吭声,紧紧的抱着,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怕她随时会离开似的。
夜色渐深,但房间内却是愈来愈亮了些,那些明晃晃的花烛也越发嫣红夺目。房间静下来,静的连轻微的呼吸声也能听见。
墨泱缓缓松开她,扳起她的肩膀逼她与他对视,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犀利,仿佛正在探寻什么。梁灼轻咬着下唇,心底猛地紧缩了一下,眼光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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