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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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天下-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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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蓝以陌在宫里若不方便去探望慕容婉,蓝晓雨都会去问候,所以两年下来,蓝以陌跟蓝晓雨的关系变得出乎意料地好。
“晓雨,以陌!”永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者,端木夏忆。
“砰”,端木夏忆二话不说,先豪爽地干掉一壶茶,再用力将茶壶扣在桌上,“我要喝酒!该死的木头,你爱找谁找谁去,以后我再找你我跟你姓!谁稀罕你,本小姐勾勾手指,大把男人!”
蓝以陌见惯不怪地挑了挑眉,唤道:“白荷,拿天醇酒。”
“表嫂不带这样的!这都喝不醉人,我要最烈的!”
蓝晓雨抱起方桐:“如果你喝完后是安安静静睡去不发酒疯,我亲自给你去拿。”
端木夏忆撇撇嘴,她的酒品不就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吗,何必需要这么防着?
酒上来后,蓝以陌盛上一杯,倾斜酒杯在身前缓缓划过半边弧线,清酒轻溅,蓝晓雨和端木夏忆都没有发话。她们知道,今天是蓝以陌师姐林徽悦的忌日。
蓝以陌微微出神。两年前林徽悦替她挡了剑躺在她的怀里体温逐渐冷却的夜晚仍是历历在目,林徽悦让她不要怨,可是,她怎么能不怨呢?她不怨林徽悦,也不怨顾琰。说到底,顾琰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被血玉珠控制了心神才刺的剑。那夜玄誓门倾巢而出只为除她,若不是顾琰,她难免出事。而顾琰因此错过回宫时机,让大皇子夺位成功,对这样的人,她怨不起。只是,她怨她自己。若不是她,林徽悦便不会死,她没法忘记。
酒气香馥,蓝以陌突然觉得胃里仿佛翻江倒海般,一阵干呕。触及蓝晓雨惊喜的眼神,蓝以陌心里一惊,搭上脉搏。
端木夏忆尚未反应过来,“怎么了?”
“怀孕了。”蓝以陌低喃。在端木弈体内的蛊未解前,他们一直避免要孩子,没想到竟然还是怀上了。可是,若孩子体内也带有生生不息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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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亭里。
顾琰修长的身影裹在一袭黑袍里,哪怕月色在上面点亮细碎银光,仍是无法掩盖他与夜色相融的气质。眼眸里紫光依旧,乍看似水流转,细看却又似凝无光。飘忽的眼神,仿佛透过当今看着遥远的一方,或是过往,或是未来。迷离中脱不了几抹怅然,几分忧愁。所有都有变,唯一不变的是仍旧冰冷的话语,“你倒挺能撑,还没死。”
端木弈嘴角微勾,“承你吉言,必能与妻子白头偕老。”
果然还是那般专挑别人痛处下手。顾琰无意跟他斗嘴,拿出一样东西,“给。”
那是一个外表诡异的药瓶,里面装的,正是生生不息蛊的解药。生生不息蛊无解,是因为知道如何解的北家人尽数死亡。然而顾琰却从娘亲淑姬的遗物里找到了生生不息蛊的解药制法。经过一番辗转,他在外祖母家古家制成解药,但由于材料问题,解药只有唯一一颗。
端木弈大大方方地接过,“有什么条件?”
“你应该也发现,生生不息蛊还会产生情障。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伤心才帮你而已。”顾琰看到端木弈脸色沉了沉,心情难得大好。
“我助你一臂之力,天朝祁国交好百年。”端木弈才不想让情敌说是因为挂念着自家妻子而出手帮他,拿其他条件来换,以后才能大大方方地反对他对蓝以陌的念想。
顾琰嘴角抽了抽。听上去还以为端木弈做了多大牺牲,其实他和大皇子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端木弈的出手相助只是使他的胜利来得相对早点而已。至于两国交好,两国都因为内乱有伤根本,握手言和更能有助于国内的调整发展,双赢的交易。
就在这时,端木弈停下当前的动作仿佛在聆听什么。顾琰知道,这是有人在内力传音给他。
紧接着,端木弈淡淡的笑容宛若水墨在宣纸上层层渲开,笑意满溢,让旁人亦感觉到他此时幸福的满足感。突然端木弈想起一个问题,握着药瓶,一贯不急不缓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急切:“这药孩子能不能用?”
顾琰眼里的怅然多了几许,显得眸色深几分。原来是蓝以陌怀孕了。“不可以。孩子扛不住药物的烈性,况且这里只有一个人的分量。”
端木弈的眼神微黯,“孩子长大后再用呢?”
顾琰从没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淡漠里独剩无尽的喜悦过后更显悲凉的惆怅,甚至有一丝希冀请求。单凭这一点,他觉得端木弈将会是很好的父亲。“你能活到现在算是奇迹。按理来说,中了这种蛊的,孩子活不过三岁。但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端木弈眸色深邃,从顾琰的话里,他猜到这个办法不会多完美。
“孩子由我带回古家。只是北番的传统你也知道,非族内人不治。”顾琰的声音悠远清冷,“除非孩子认我为父。”
端木弈眉间一动,月色洒在半张脸上,神情晦朔不明。时间缓缓流逝,沉默在空气里酝酿许久,终于被打破:“以陌那边,我会说好。”
“孩子治好后,我会把他送回来的。”狭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掩过顾琰的落寞。以陌,在这场劫里,我此生再也走不出了。
回到宫里,端木弈毫不意外地看到蓝以陌在殿外等着他。他急步上前敛了敛她的衣领,“风大,怎么不进屋?”
蓝以陌缓缓环住他的腰,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上,担忧而难过,“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端木弈紧紧回抱住她,语气坚定,“他会健健康康地出生,成长。相信我。”
大元二年腊月。祁国两年内战结束,顾琰登基。
大元三年六月。天朝皇后诞一子,起名为南宫唯以。因自幼体弱,送至祁国拜师修炼。
大元七年四月。天朝皇后诞一女,起名为南宫曦儿。同月,南宫唯以回宫。
——
大元七年除夕夜。
路上熙熙攘攘,欢声笑语。端木弈一手牵着南宫唯以,另一手被蓝以陌怀里的南宫曦儿拽着。南宫曦儿不断地想将爹的手指往嘴里送,端木弈却总在她以为即将成功时就逃离她的嘴边,两父女闹得不亦乐乎。
蓝以陌对这对幼稚父女的表现习以为常,也不加以阻止,惬意地欣赏周围的盛况。灯火通明,红墙绿瓦,雕栏玉砌,丝竹声乐从阁楼里隐隐泻出,与市肆之声在空气里融合,伴随着车流人织的清奏,谱写了一曲帝都繁景。
然而,就在此时,蓝以陌身子微僵。喧嚣热闹的街头突然陷入安静,来来往往的人流骤然凝结停滞,蓝以陌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耳边只剩下心里跳动的声音——“砰,砰,砰……”每一次跳动,都因越发强烈的熟悉感而加快。
她猛地回头,急切地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陌生人,还是陌生人。来回几番,终究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蓝以陌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原来,只是错觉。
失望之余,她的视线恰好落在茶楼的一个包间。半掩的窗户里,借着屋内透出的淡淡的烛光,只能看到窗边之人的衣袂,深黑如墨,金丝如蛟。那日离别时,那人孤寂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蓝以陌微微出神。
“哇……”南宫曦儿终于认识到是爹在逗她,委屈地放声大哭,成功地让蓝以陌回过头来。蓝以陌看看红着眼睛的女儿,无语地望向一脸无辜的端木弈,“你弄哭的,你来哄。”
端木弈拽拽南宫唯以的手,唯以立即心有领会,跑到妹妹面前扮鬼脸逗妹妹笑。
“要去见见吗?”端木弈自然察觉到妻子的异常,趁儿子不注意使了个眼色,“他应该也想见那人。”
蓝以陌看了看身后,那扇窗已经关上。她释然地摇摇头,“不必。知君安好,便可。”末了,她微笑地调侃端木弈,“而且,有人会酸死的。”
“娘子果然体贴为夫。”端木弈满意笑道,心里暗忖,蓝以陌若真要去见,那他就带着儿女跟着去,专门碍那人的眼给他心里添堵。每每想着情敌在自家儿子心目中的地位比他更加重要,他就心塞。
茶楼包厢。
顾琰的手停在窗前。
见或不见,又有何重要?
习惯了,只是单纯见到她的背影,知道她过得很好,便已足矣。
“公子,已经准备好了,即刻便可回国。”手下恭敬地禀报,皇上每逢一段时间都会来天朝呆上不足半天,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辗转于不同的店里静静地品茶,只是每次换的地方必在窗旁。
顾琰眸色泛起轻微的涟漪,半晌,他抚上从未离身的穹剑:“你把这把剑交给一个人。”
“是。”手下心里惊讶,但也不多问,便接过剑随口问道,“公子下次什么时候来?”
“不会再来了。”顾琰淡淡地答道,推开窗,外面风景依旧,独独少了那抹身影。
传说,穹剑和空剑都是守护无风剑的存在。那么,仅以穹剑奉上,护你此生。
吾生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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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人群涌动,异常喧哗,不乏尖锐的指责痛骂声。
刚刚安静下来的南宫曦儿被刺耳的声音吓得扁嘴想哭,端木弈眉间轻蹙正要进去,蓝以陌听到里面其中一丝认识的声音,及时拉住他。端木弈顿了顿,心领神会,转而让宋歌去处理,带着妻儿远离是非之地。
宋歌挤进人群里,由于他一直绷着脸和长期锻炼出来的沉稳气势,旁边的人下意识地敬畏地让道,他不费多时就走进人群中心。
只见几个粗壮男人围着一个女的和小孩子,为首的男人咄咄逼人:“贱蹄子,你贪图富贵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竟然还敢回来跟我抢孩子,赶紧把他交出来!”
小孩子伤痕累累,恐惧地藏在那女人身后紧紧拽着她后背的衣服。
“我呸,就你这副猥琐样,全世界的男的都死了我也不屑看你,玷污我双眼!在场的各位,他们不是好人,说的都是假的。你们看看孩子身上的伤痕,这是亲爹能下得了手的吗?他们是人贩子!”那女的背对着宋歌,声音清脆悦耳,宋歌听了却浓眉一跳。
那男的吐了口唾沫:“臭婆娘,你问问孩子看看他身上的伤痕是不是我打的?”
小孩子紧张地贴着女人的后背,缩得更厉害,不敢说话。
群众内议论纷纷,却都在徘徊,不知该听信何方。看那女的衣着光鲜,难道真是跟了富贵人家抛夫弃子?如果真是夫妻间的事情,他们插手岂不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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