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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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之晨-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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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展风一掌得手,却是不禁色变,叫了一声:“不好!”

上官若愚冲上前去拉过他的手掌一看,只见掌心泛红,竟是中了奇毒!

只见那青袍道人趴在地上,身子微颤,传来低低的笑声。付展风特意留了他一口气,以便套出他的来历。

上官若愚问道:“这是什么毒?”

青袍道人却是不答,兀自笑道:“我这衣袍上俱是剧毒,一沾即中,我以言语相激,又大露门户,便是赌你会来打我。付展风啊付展风,你果然还是一般的阴狠歹毒!亦正是拜了你的歹毒所赐,我才能报得当年蒋家一百七十三口灭门之仇!”

付展风冷冷一笑,左手极快地点了自己肩上几种大|穴,以暂时止住毒素上侵,道:“蒋家的人果然是不曾死绝。亦怪我自己当年大意。如今最多是不要了这条手臂,换你一条命,却也值了。”

青袍道人道:“你道这是什么毒,砍条胳膊便能保命么?我这些年为了寻这天下奇毒,远赴南疆,欲拜那小鬼门门下。岂知他们不收异族门人,我便自愿当他们的药人。这些年来,受尽非人之难,身上皮肤、腹中内脏已被糟蹋无一处完好。折磨得这身子再无用处了,才得门主特赦,赐下这无解之毒,便是要你死无葬身之处。如今得手,我蒋世安夙愿得了,此生无憾了!哈哈、哈哈……”他笑了几声,吐出满满一口血来。

上官若愚听到“南疆小鬼门”这几个字,不由得心中一凛,若这毒真是由小鬼门得来,便当真是棘手之极了。

微一思量,当下哈哈大笑起来。

蒋世安勉强侧了侧头,望着她怒道:“你笑什么。”

上官若愚道:“我笑你被人骗了,还不自知呢。”

蒋世安与付展风俱是一惊。蒋世安急道:“你胡说什么!”

“我瞧这毒寻常得很,她却骗你是什么天下奇毒,你竟也信了!想想当真好笑!”

蒋世安怒道:“你胡说八道!想要诓我,却是妄想!”

上官若愚道:“你在小鬼门中不过是个药人,又能接触多少精妙的毒物?贺蓝叶这妖怪可精明得很,又哪会如此大方,肯将她那些珍贵异常炼之不易的宝贝分给你个无足轻重的小小蝼蚁?”

蒋世安听她道出小鬼门门主姓名,心中猛然一惊,却仍是不信,道:“你却是谁?凭何说这些?”

上官若愚道:“你在小鬼门也算多年,可有听人说过他们的毒磷使去了何处?”

“据闻当年门主与人打输了赌,小鬼门毒磷使因而被‘借’去了一方城……”

“不错,当年胜了那赌约的人便是我。”

蒋世安大惊失色,本已失了血色的脸上如今更是惨白一片,口中直是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明明说了,此毒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哼!既然造出得毒药,又怎么可能没有解药?小鬼门中的人日日与毒为伍,深知毒物的可怕,炼制毒药亦定会炼制相应的解药。若是毒药制成而解药未出,则此毒便会当即销毁。只因他们才是与毒物相处最多之人,若真是无解之毒,只怕未及害人,便会先害到自己。”

这话倒是不假,蒋世安一听,思及自己在小鬼门中的所闻,心中更无怀疑,不由得面如死灰。

上官若愚道:“这不过是些赤蝎粉罢了,你却当成宝贝,想想真是笑死人了。”

蒋世安一听,不由得一愕,忽然目光一亮,哈哈大笑起来:“你谎话编得这样像,我差点便着了道!”

上官若愚道:“你说谁在说谎?”

“我在小鬼门七年,虽不过是个药人,却又怎会连赤蝎粉和红蝶散也分辨不出?”

上官若愚脸色忽然一变,道:“你说这毒是红蝶散?”

蒋世安这才知道最终还是被她诓出了毒物之名,不由得又怒又喜,喜的却是见她脸色,便知这毒确是棘手,不由得长笑一声,道:“门主诚不欺我!”过了一阵,笑声渐渐隐去,竟是气绝了。





53

53、五十二 。。。 
 
 
八年前,蓝红叶对她说:“好,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回的毒也让你解了,我便输了这赌约,小鬼门的青磷毒使到时便任你差遣。”她的笑已有些勉强,娇艳褪色,却仍旧带着让上官若愚不安的自信。

只见她自怀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枚药丸,望着上官的目光忽然便带着些神秘的兴味:“吞下它,若十日之后还能活蹦乱跳地在我眼前,你便赢了。”

上官若愚望着掌心这圆润小球如露珠一般滚来滚去,笑了一笑,问道:“这是什么毒?”

“红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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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散,这名字上官若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年她仗着有医仙所赠的秘药傍身,自以为百毒不侵,大咧咧地去南疆挑战小鬼门。天山雪莲所制的秘药虽保得她在小鬼门那遍地毒物的地方如入无人之境,更连胜了蓝红叶两场试毒,却还是抵受不过这最狠毒的一颗小丸。

吞下药丸后,两日之内毫无征兆,她只道是雪莲秘药又显奇效,却不知到了第三日,全身便如同爬满了蚂蚁一般,那些小虫似是从自己的骨髓中钻出来,啃咬她的经脉、吸食她的髓液,痒痛得她恨不能自尽,指甲抠着皮肤,挖出一道道血痕,却反让那瘙痒更添一层。

这是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痛楚。红蝶散毒发不会直接至死,却是让人忍受不住苦楚,最后自己挖尽血肉,死的苦不堪言。

那年,白晨只有不停得将她打晕,直到快马加鞭地接来医仙,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毒素拔净。那也是方思伦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小鬼门的毒之可怖,因而才终于答应入住一方城的后山,看住贺遥,防止这蛊毒之术残害中原。

时隔多年,如今想起那时的经历,仍能让她吓出一身冷汗来。

付展风听到红蝶散的效用之后,倒似不怎么惊慌,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道:“这毒两日后发作,却不知能不能赶在这之前为你寻到白晨。”

不管真心假意,他在自己危难之时还能先想到对她的承诺,上官若愚心中颇为感动,说道:“白晨要找,你,我也要救。”

付展风一愣,静静地望了她一眼,一双眸子极是明亮,忽然展颜一笑,道:“那就有劳小于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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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不停,上官若愚一路上要做的事忽然多了起来。她先是到一方城的驿站让人飞鸽回去速速将阿蘅叫来,再用手头收来的药物调制了一份止痛药,吩咐付展风一日三顿地服下。

付展风对她毫不起疑,甚至不问这药剂如何调制,只依言服下。

上官若愚道:“这药不过是用来止痛,红蝶散发作时的痛苦难以言喻,你这样服食,也未必能止多少。只盼着阿蘅能来得快些。但你不必担心,到时若是你实在抵受不住,我便会将你打昏。”

付展风微微笑道:“那你可要下手重些,好让我多睡一会儿。”

上官若愚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禁好奇:“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担心阿蘅治不好你,担心我借机对你不利,担心发作的时候苦痛不堪……总之,有太多的事情可以担心,你却看上去一件都不在意,好像中毒的不是你,而是我一般。”

付展风道:“正因中毒的是我,所以我才不担心。若你我易位,我此时只怕便要急疯了。”

“什么意思?”

“你说你会救我,我便再不担心了,你心中有把握才会承诺于我。若今天是你中毒,我没有法子,便不敢断言能救你,只有干着急的份。”

“那把握也不十足。”

“那便更不用担心了。你若也没法子,那我横竖死路一条,担心又有什么用。”

上官若愚淡淡一笑,道:“你倒乐天知命。”

马车轻轻一颠,两人身子均是一震,付展风脸上的笑意不如初时的明显,变得浅淡起来:“我只不过是不担心罢了,并非乐天知命。其实我的心中现在很是后悔。”

上官若愚瞥了他一眼:“你后悔的断不会是当初自己的心狠手辣。”

付展风淡淡道:“那是自然。”

“那你便是后悔自己当初不够心狠手辣。”

他沉默了一瞬,叹息道:“我当初,足够心狠了。蒋家上下,几十号人,从八旬老人到月余的孩童,我一个都没有放过。我后悔的,是自己当初太过高兴,竟然疏忽大意了。这才让这蒋世安如今得了空子。他虽已死,但死时心情定然畅快,这便让我恼火不已。”

上官若愚道:“这样看来,不仅他恨你。原来你也恨他。”

付展风望了她一眼,说道:“我原以为,你会骂我冷酷无情。”

上官若愚道:“我也杀过人……”顿一顿,又道,“人在江湖,谁又不是两手血腥?我又有什么资格来骂你?”

付展风无声地笑了笑:“听你这样说,我多少心慰了一些。”

“我好奇的是,为何灭了蒋家的时候,你会高兴过头?”

付展风叹息道:“你总是一语中的……”

“你若不想说,我也并非硬是要听。”

“不不,我曾说过绝不欺瞒与你。只是这事过去了很多年,我原以为自己都已忘了,如今再细细地想来,不禁让人一时恍神。”

上官若愚安安静静地望着他,并不插话。他说也好,不说也罢,她此刻的心思其实并不在此。

只听付展风独立沉默了一阵后,开口说道:“家父曾是宫中侍卫总管,官从一品。我十岁那年,因祸事牵连被抄满门。家母带着我连夜逃去当时是家父好友的蒋家。蒋世安的父亲却觊觎我母亲美貌,以我的性命相胁,强迫与她……”话及此处,向来不露声色的他竟尔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上官若愚面露惊讶之色,心中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付展风续道:“母亲受辱之后,原以为我们母子可以就此苟且偷生下去。不料那蒋世安的父亲却害怕受到牵连,还是告发了我们。官兵将我们捉回天牢,母亲在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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