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之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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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之晨-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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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八天玩疯了,差点耽误了周更




72

72、七十一 。。。 
 
 
一行人沿着荒漠向东而行,只觉遍野黄沙,无边无际,脚下不停地行了一天一夜,四周的景色却丝毫没有变化,仿佛这整整一天都是在原地打转一般。

经那边城和鬼宫的一番折腾,白冼下山时所带的粮水全都丢了,连马匹也失了,他头一回下山,对于此地的路并不十分熟悉,到了第三日,众人饥渴难奈,他却也无计可施。

却是墨儿多番下山,于这片荒漠更为了解,在她的指引之下,不出半日,便来到一片小小的绿洲,几颗一人高的仙人掌立在不远处,是这万里黄沙之中的唯一色彩。

墨儿道:“我上回下山,这里还有个水潭的,如今却已干涸了。世事无常,哪是人所能料。”

她这几日来神情憔悴,双眼总是空空的。上官若愚知她已是生无可恋,干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不禁偷望白晨,心想:若是他死了……我想也不敢想,又如何去劝旁人不要感伤?

又想起方寂冬一生寂寞,临死之前却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不知他泉下有知,是否宽慰?

众人割下仙人掌,挖出果肉充饥解渴,就地歇息了一夜之后,次日醒来正要再次上路,却听空中噗噗数声轻响,竟是一只鸽子飞了过来,在上官头顶盘旋片刻后,体力不支跌了下来。

上官若愚急忙伸手捧住,见这鸽子腿上绑着的彤云带,正是一方城宏理院所饲的。这里离一方城已相隔千里,它竟能一路飞到此处,上官若愚心中感动,见它双翅微颤,显是力竭,便小心地交到白冼手中,吩咐他捧好,然后取下它足上的纸条。

纸条上的笔迹苍劲有力,正是青龙亲笔书写。上面简略写了一方城现状,城主不在,由青龙暂管,一切尚无大碍,只是几日之前,毒窟的贺遥忽然失踪,城中遍寻不着。上官若愚让朱雀回城时特地嘱咐过要他们留意毒窟动向,因此青龙颇为着急,现已出动全部蛛丝出去探访,一得了消息便会向她通传。

阿蘅自那日与她割袍断义之后,上官若愚便一直派中暗中跟着。阿蘅虽有防备,但到底不会武功,也防不了十足。

上官知她唯一的愿望便是能杀了邓隐绝,因此派人将阿蘅的行径不时传给他听,同时附上纸条,狠狠地写了几句绝情伤人的话,告诉他阿蘅若是得偿所愿,必定在杀他之后便即自杀,若想要阿蘅活得长久,便离得她远远的,此生再不要见。她往东寻,他便朝西逃,她往地里钻,他便要往天上飞,永远不要让她找到。

邓隐绝似是听进了她的劝,自收到纸条之后,便当时依她所言,与阿蘅离得远远的。如今一件心事尚未了解,贺遥却又出城了。没了医仙的草妙庐果真还是留不下他,不知他出城是为了谁,若是回去小鬼门,则要及早提防才是,若是去寻阿蘅……

想到此处,上官若愚不禁一愣,贺遥去找阿蘅,又会是因为什么?

正想着,白晨却催促着要走了。上官若愚只得暂且放下这些,随众人一道上路。

又走了不出半日,已隐隐可见荒漠边缘,草木渐渐多了起来,风也不似原先凌厉。到了傍晚,众人寻到一间空的棚屋,墨儿说这是当地的牧民春季放牧用的,天气寒冷时,便会搬离,他们有时下山偶尔也会借住此处。

走了一日,众人都累了,白晨原本烧伤就未好透,又在鬼宫中添了新伤,精神总是不济,与上官并肩靠在墙上,说了不多时便忽然没了声音。上官若愚侧头望去,却见他已然沉沉睡去。

上官若愚的眉眼间透露出担忧,见白冼静静地坐在火堆旁,便轻轻走上前去,示意他随自己来。
来到屋外,上官若愚仍怕被白晨听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上回说的走火入魔,是什么意思?我瞧他如今的模样,不像是走火入魔呀。”

白冼淡淡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玄楼素有古训,凡玄楼弟子不可动情。这些年来,玄楼弟子与外界隔绝,动情者寥寥数人,也都依门规跳了赏罚塔,因此没有人知道若坏了这规矩会如何。当年师父与师叔便是由此起了争执,师叔说咱们门中之人死守陈规,一个个如花年华都如行尸走肉般活在山上,不若废了那规矩,还大伙自由。师父却坚持不肯,说祖宗定下的规矩,定然有它自己的道理,咱们后辈不可偏废。后来两人以武论决,师叔输了,便和‘他‘一道被赶下了山。”顿了顿,他又续道,“几年后,就听说师叔死在了天牢。师父当时默然了片刻,开口说道:因此才不让玄楼之人动情。”

上官若愚眉头微锁,一时理不出个所以然后,于是先撇去了一边,又说道:“你可是有一枚枫形水玉?”

白冼点头道:“是。”

“你可曾认识剑神?”

白冼皱眉道:“剑神?不认识。”

上官若愚急道:“怎会不认识呢?那块水玉如今在何处?”

白冼道:“在师父那儿。这水玉本就是师父的。”

“那白晨身上怎会也有一块?”

“那自是她师父留给他的。”

上官若愚恍然,心中暗叹:看来这事,还是得等见了楼主,亲口问问方有解答。

过了荒漠戈壁便是天山境内,牛羊渐丰,人户渐密。那鸽子休养几日,体力恢复,上官若愚便以石为笔,以帕为纸,给青龙写了封回信,交待了一些城中事务后,特意嘱咐他将阿蘅的行踪透露给贺遥。

医仙死后,医庐本就没有可以留下贺遥的人了,他却一直不走。直到如今阿蘅离城,他才动身离开。上官亦不知贺遥此举是否证明心中有阿蘅,只是赌他一赌。若真是如她所愿,那阿蘅如今心绪不宁,有人照料亦是好事,虽然贺遥不太妥帖,但也是如今唯一的人选。

途经村落,上官若愚向当地的村户讨要水喝,那对山民夫妇质朴,见她体质纤纤,很是热情地赠她许多食物。白晨原本站得远远的,此时却不禁走上前来,自袖间摸出一枚银元说道:“劳烦给些衣物。”

在一方城的时候,他待人说话从不曾这样客气,那陌生的语调着实吓了上官若愚一跳,望着他发了好一阵的呆。

山民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一脸苦色地说他们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值钱的衣服可卖。白晨道:“无妨,我们要上山去,只管给些厚实的衣物便好。”

那丈夫一听他们是要上山去的,以为是去山上寻雪莲的,急忙劝道:“雪莲花要等来年才开呢,这时上山,风雪可大呢,雪积的得有一丈厚了,就是识得路的,一下了雪,也兜不出来。困在山上可就是个死哟。”

若换作平时,这般罗罗嗦嗦,只怕白晨早已发怒了,今日却平和得出奇,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们有人带路,也不进深山,衣服带得不够,还麻烦卖些给我们。”

那丈夫看了妻子一眼,妻子冲他点了点头,他便笑得讪讪地,伸手接下银元道:“这破衣烂衫的,哪值得这么多钱?就是把我的牛羊都买了去,也够了。”

白晨淡淡答道:“无妨。”

妻子回屋中取衣服,丈夫问道:“瞧你们是中原来的吧?可是走了不老少的路啦,当真了不得。”顿一顿,又道,“这可是你老婆吧?长得真水灵。”

上官若愚顿时红了脸,却也没有开口否认,白晨在旁笑而不语。

不多时,妻子捧了一堆衣衫出来,其中有一件崭新羊皮大袄,说道:“这还是我结婚那年,娘给我做的,这些年来就穿过这么一次。”一边说着,她一边展开皮袄给上官若愚披上,“我一瞧就知道,这还是个新娘子,瞧见自家男人脸还会红呢……我这件袄子可吉利,就送了你吧。”

上官若愚被她说得满脸飞红,直不起脸来。白晨却再也忍不住了,哈哈一笑,拉过了她的手向二人道谢。

转身离开的时候,白晨伸出手在她脸上一摸,取笑道:“哟,烫得能烧水了。”

上官若愚又气又窘,手肘在他腰间狠狠一撞。

进了天山,戈壁滩上的炎暑就远远地被撇在后边,雪山寒气扑面而来,上官若愚禁不住地浑身一仉伶。巨大的雪峰绵延到天地的尽头,如无边无际的屏障。蓝天之上,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脚边是晶莹的溪流,带着雪水的寒凉清冽。

这番美景在白晨的脑海中已经封存了很久很久,如今再见恍如隔世,一时之间,幼时模糊的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那些斑驳的影像也立时被涂上了鲜亮的颜色。

只听上官若愚在旁叹道:“这里好美。”

白晨应了一声,忽然想起自己是这里的弃徒,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再往里走,白皑皑的群峰之下,是蜿蜒无尽的翠绿森林,树冠相连,如撑天巨伞,枝桠相叠,漏下斑驳细碎的光影。

四人穿行林中,只听见远处流淌的潺潺水声,在这林海深处,连鸟雀也少飞来。

出了林子,山风更寒,上官若愚抵受不住,又套了一件棉袄在身,这□上的衣服厚得似只小熊一般,连手臂也弯不过来了。

顺着山道而上,已是白冼所熟的地界,他自小长到大的地方,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上了山后,步子顿也轻快了许多,没走五六步,便已快出众人许多。

越是往上,积雪越厚,上官若愚一步一崴,走得跌跌撞撞,初时只是拉着白晨的手,后来不得不抱住他的整条手臂,再到后来几乎恨不得把半个身子挂上去。

空气忽然便稀薄起来,上官若愚嘴唇冻得发紫,双腿已冻得麻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白晨说道:“我……我不行了……你……你背我走一段吧。”

白晨却知道在雪山之上若是不动,便要出事,于是板起了脸来训斥道:“你想死么?自己给我走起来!”说着,伸出手去将她用力地拉将起来。

上官若愚半拖半拽地又走了一段路,胸口实在是闷得紧了,便往地上一倒,说道:“我真不行了!”

白晨道:“那你下山等我,我自己去。”

这话便如鞭子抽在身上一般,上官若愚顿时一清醒,一骨碌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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