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好忙-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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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好忙-寄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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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等急了,自然找人出气,所以后来居上的杜云锦便成为被迁怒的对象。
人的心态很简单————我得不到的,你凭什么得到?
见到珍珠的态度,赵筱攸眉头一蹙,「珍珠,掌嘴。」这丫头益发泼了。
「大少奶奶,奴婢……还想顶嘴的珍珠一脸不服,她自恃是大少奶奶的人,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怎么,连我也管不动你吗?」哪天她若是走了,以珍珠这样尊卑不分的气性,只怕在沐府活不过三天。
咬着牙,两眼发红,珍珠泪光泛动地自朝脸颊挥巴掌,一脸隐隐的愤色,犹不知何错之有。
她力道不大,根本不见红肿,她挺爱惜皮肉的,对自己下不了重手,但是她的面子伤得可重了。
「看来你没有一丝反省的意思,我有叫你停吗?烦劳你了,徐嬷嬷。」是她疏懒了,没能教好底下的人。
「大少奶奶……」
重重的巴掌一落下,打断珍珠的求情声,她惊讶得瞠大眼,不敢相信一向和善待人的大少奶奶居然会叫徐嬷嬷打她,她痛得眼泪直往下流,一张脸肿得半天高,嘴里有丝丝血味。
没被打过的她心中有股怒火熊熊燃起,她觉得自己没错还受罚,很不甘愿的竟东闪西躲起来,让徐嬷嬷打不着她。
正当她暗自得意之际,仰月、衔云一左一右从后扣住她,徐嬷嬷见她不驯,下手打得可重了。
十数下后,珍珠的脸都肿得不成|人形了,赵筱攸眉头一抬,这才语气轻柔地喊停,眼神淡然无波。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她眼下没有太多心里管教丫头,看来她得着手做一番安排了。
「奴婢没错。」珍珠口齿不清的喊冤,硬气得很。
「仰月,你来告诉她。」知错不改只会错上加错,误了一生。
仰月一福身,走向面有不满的珍珠跟前。「你第一错是,未经主子的允许就擅自闯入屋内,第二错是主子未说完话时,身为奴婢者未能出言抢白,此为不敬之罪。第三错是最不可饶恕的错误,你妄自尊大,犯了规矩,不管你是谁的丫头,主是主,婢是婢,不可乱了分寸,不可以婢的身分冒犯主子,遗花院的杜姨娘虽然名分上是个妾,可是论起尊卑,你仍居下位,你以为你是谁,胆敢以下犯上,出言不逊?」
「奴婢……奴婢……」珍珠还是觉得委屈,明明是她先入沐府,为什么她当不了姨娘,反而让一个不知羞耻的下贱女子抢了先?
赵筱攸心如明镜,丫头们的那点破心思她岂能不知,趁这机会说破了也好。
「没有什么先来后到,我从未有过让丫头当通房的念头,甚至抬为姨娘,虽是我娘在我出阁前曾提了几句,但我拒绝了。」她不能害了伺候她十几年的丫头,也不忍心看她们兴高采烈的走入绝境。
赵筱攸看得比谁都清楚,她活着的一天,她的丫头们是能得到她的庇护,加上有赵府做后盾,真是抬为姨娘也吃不了亏,可是人走茶凉,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一旦她不在了,仗着她的势作威作福,颐使气指的丫头肯定没好果子吃,就算当了姨娘也一样,后院的女人没一个好惹的,以她们的手段绝对斗不过年轻貌美的新宠,而下场必是悲凉,无所依靠。
「什么?」珍珠、玛瑙震惊地捂嘴轻呼,她俩的打击很大,面如死灰。
仰月、衔云的反应不大,至少不像珍珠,至少不像珍珠、玛瑙一下子蔫了,恍如缺水的花朵,枯萎得彻底。
谨守本分的人不会在意主子给了什么,而是想着能为主子做什么,仰月、衔云始终大少奶奶,主子给的绝对是对她们最好的,即使不是金银珠宝,也会是终其一世的喜乐,有些东西是银子买不到的,人知足了便无所求。
「我的丫头不给人做妾,你们别看沐府平静,其实深不见底,连我都没把握顶得住,你们谁掉下去都别想爬得起来。」
只有溺毙,永沉潭底。
「奴婢……」她不信沐府的水有多深,珍珠张口欲反驳。
「尤其是你,珍珠,你的眼皮子浅、见识窄,心高却无知,眼高手低,不自量力,一心寻人短处,度量狭小,把你放在高门大户的后宅定是死路一条。」把话说得极重,赵筱攸掩口轻喘,一阵一阵绞着的心口钝钝生痛。
「大少奶奶说的,好像奴婢一无是处似的……」一脸沮丧的珍珠哭丧着脸,听着大少奶奶细数她的缺点,越听越没自信。
忍着阵阵抽痛,赵筱攸把该说的话一口气说完,缓下口气安慰道:「你的长处是心直口快,和别人斗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有隔夜仇,凡事明着来,不使暗箭,就是容易被人当枪使。」
珍珠的脾气冲,行事不经大脑,有什么就说什么,全无顾忌,因此有心人随口两句话便能煽动她,激得她当出头鸟。
「好了、好了,你这丫头真是的,没瞧见大少奶奶一脸疲色吗?还弄这一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累着了大少奶奶。」
一看主子的脸色不对,徐嬷嬷连忙道,想让事情就此打住。
「那杜姨娘呢,大少奶奶见或不见?奴婢好去回了姨娘。」被训过一顿的珍珠语气恭敬,只是脸颊红肿,模样十分狼狈。
「传她来见,我本就想和她好好谈谈。」攸关然弟的子嗣,她身体再不济也得周旋一二。
「叫她明儿个一早再来吧,大少奶奶要休息了。」
 徐嬷嬷横眉一竖,瞪得赵筱攸好笑不已。
「就依嬷嬷的意思传话,我累了,你们下去吧!」
「是的,大少奶奶。」



第四章  大小老婆谈判

小老婆遇到大老婆会是何种光景呢?
这情况还得分不得宠和得宠的,前者畏畏缩缩、战战兢兢,见到元配夫人有如老鼠遇猫般惊恐不安,低头做人,安分守己,一举一动乖顺得合乎规矩,不敢有一丝僭越。
若是后者嘛,十之八九是仰着鼻孔睨人,穿红着绿,端起不可一世的架子,目中无人,无视当家主母的地位,气焰高涨,以平妻自居,甚至把正妻踩在脚底下,凌辱大房子女。
二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管你尊卑有分,一对上眼便瞧对方不顺眼,轻则剑舌枪唇地互相攻击,不肯相让的谩骂,重则扯发撕衣,扭打成一团,你抓花我的脸,我扯伤你的发髻,蓄长的指甲片、尖锐的齿牙都成了伤敌的武器。
当一身素雅,身着烟柳色绣翠绿莲瓣同色衣裙的杜云锦一走进素有「青烟如岚色,雨色蒙江南」美名的清雨阁中时,入目的第一眼是诧异,随即而来是更多的迷惑。
和她想象中的大气恢宏全然不同,正室的院子不外是气势磅礴,或桃花满院,或梅树错落有致,或是娇艳的牡丹一室浓香,宽敞明亮,能容纳上百人,宏伟得令人慑服。
清雨阁却是极为雅致,入院的右手边是怪石垒堆的流泉瀑布,丈高的假山小瀑轻垂,底下太湖巨石林立,由上而下流泄的清泉冲击在石上,飞溅开的泉水如同白茫茫的烟雾,袅袅飘散在荷塘上方。
没有过于招摇的华丽园景,只有柳色青青的江南美景,廊下垂挂着的是紫花成团的风铃花,漆红雕栏上摆放应景盆栽,不见张扬的艳红,绿意盎然中缀着几朵小白花,清清淡淡的,如晨起梳妆的闺阁少妇,慵懒中带着几分被夫婿疼爱过的倦色,迷蒙得叫人神往。
一个「雅」字足以形容,清流石上溅,郁郁林间绿,高阁束长空,好个人间福地。
不过雅致得让人赞叹的庭园景致,还不及杜云锦乍见赵筱攸的震撼,她以为会看到一位鼻孔朝天的容嬷嬷,或是大宅院里精明的乔二奶奶,在她的印象里,拿小妾下菜的正室夫人通常浑身贵气,傲不可言,身上挂满炫目的珍宝首饰,慵懒的倚在软塌上,斜睨下方站的笔直的侍妾。
可是她看到的却是比她还素净装扮的纤弱佳人,赵筱攸人是半躺在榻上没错,那白得透青的不是不正常的病容,淡抹口脂的唇仍看得出虚弱的青白,身板如纸般薄细。
「你怎么会这么瘦?」杜云锦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你关心我瘦?」莫名的,赵筱攸想笑,无来由的好感油然而生,细眉弯弯染上笑意。
「之前听说大少奶奶身子不舒坦,陈年积疾,可是该吃的还是要吃,人是铁,饭是钢,别因为吃不下就亏待了肠胃,是药三分毒,喝药不如食补。」没有充分的营养哪能和病魔对抗,少量多餐也不致造成身体的负担。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听说你先前那场风寒折腾了你大半个月?」
赵筱攸望着杜云锦,她养病养着养着也养出水嫩,那光洁如玉的肌理叫人好生羡慕,她从未有过白里透红的肤泽,唯有苍白冷色相伴。
因为心疾毛病始终未获改善,赵筱攸的手脚一年四季不分夏冬都是冰凉的,一入秋就得抱着手炉保暖,入冬的雪还没落下,一盆盆的炭盆就得挪入屋内,终日不歇火。
她从出生到今日,走出屋外的次数寥寥可数,大多在床榻上度过,连上花轿出阁也是由人一路抱着,双足不曾落地的拜堂,行夫妻之礼,乃至于洞房花烛夜都草草结束,未尝云雨之欢。
所以她今生最大的愿望是能足踩绿地、站在煦煦的日光底下,双臂伸展开来迎着风,让白透似霜的面颊染上一抹瑰丽动人的嫣红,一如眼前粉腿酡红的杜姨娘。
「没错,熬成汤汁的药苦得难以下咽,我真怀疑你怎么能一碗接一碗的入喉,光是闻到那味道我就受不了。」
她向来不爱吃苦苦的中药,若是为调理女人的经期,炖四物鸡汤之类她还能忍受,若是中将汤她是敬谢不敏,她承认自己吃不了苦,被家人宠得娇贵。
她在另一个时空的家庭是充满喜乐和幸福的,母亲是中学的国文老师,教国学和诗词,父亲是国宝级的书法名家,一手字笔力透纸,刚劲如锋,行云跃于笔墨,挥毫若滔滔河水般大气浩然,一字难求。
她大哥是程式设计师,年收入破千万,他不但不宅还十分活跃,举凡爬山、射箭、空手道、中国武术,甚至攀岩、极速运动,只要是热闹的场合一定看得到他,更是团队中的精英人物、领头人,抢尽锋头。
而身为家中最年幼的女儿,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受尽宠爱,爸妈结婚得晚,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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