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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把别人当做人看待。那就像牲口一样去死吧。”高阳垂下目光，紧了紧拳头，冷声说道。
明军这边的军士们才不会去管你是不是被逼迫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对于他们来说，包衣奴才和真夷之间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的人头赏不同，军功也不同。至于其他的，管不着。都是敌人。
在打头的包衣奴才们推着盾车进入战争之神的射程之后，明军的火炮开始了彪悍的怒吼。
炙热的炮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冲出炮膛，呼啸着划破天际重重的砸在满清军队之中。泥土夹杂着鲜血与碎肉四下里横飞。被击碎的盾车变成了致命的杀手，被铁球撞碎的木屑激射而出，其威力甚至比弓箭还要恐怖。躲在盾车后面的包衣们转瞬之间就已然是死伤惨重。身上被插的更个刺猬似的。
巨大的伤亡和惨烈血腥的场面让包衣们很快就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们想要逃跑，可是最后面的还没等转身就已然惨叫着被射倒在地。阿巴泰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前面的包衣奴才们当做肉盾。最好能够一直护送着他们直进明军军阵之中。
前面炮火轰击，地动天摇。后面利箭横飞。后退无门。这些包衣奴才们已经陷入了走投无路的绝境之中。
双方都不把他们当回事。高阳或许会心存怜悯，但是身为主帅在战场上他也绝对不会网开一面。这些包衣奴才们被迅速的消耗掉。前行的路上已经铺满了尸首。四下里流淌着的鲜血浓烈的浇灌了这片干枯的大地。明年或许这里就会展现出全新的勃勃生机？
这些包衣奴才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在这种无路可走的绝境之中，他们却是硬生生的抗到了进入明军火枪射程范围之内，等到明军的火枪开始轰鸣之后才彻底崩溃。
无视那些夺命的利箭，还活着的包衣奴才们近乎于疯狂般的咆哮着，吼叫着四散奔逃。他们终于被彻底逼疯了。这个时候什么主子爷的都不管用。
阿巴泰的眼神开始收缩，面色冰冷。冷哼一声，挥了挥手。随着博和托的一声怒吼，余丁们纷纷拔出佩刀上前。雪亮的刀芒闪动之间，一颗颗人头落地。向后逃窜的包衣们被纷纷砍倒在地。对于满清来说，没有怜悯。
跟在阿巴泰所部后面的满清大队两翼也分出了大队的骑兵向着两边兜了过去。战马疾驰，战刀挥舞之间，逃窜的包衣奴才们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出这片死亡之地。很快，数千上万名的包衣奴才们就在明军和满清军队共同携手之下被屠戮一空。
“哼。”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高阳冷哼一声，掏出颗香烟，点燃。吐出口浓烟之后垂下眼睑。再睁开时，已经满是冰寒之意。“既然这么喜欢杀人，那咱们就比比看谁杀的多！”
……
第一回合热身结束，现在是主角登场的时候了。
“博和托，你悄悄留在后面，别跟着冲过去。”阿巴泰看着漫天飞舞而来的炙热铁球，面无表情的对身旁的博和托说道。
“阿玛？！”博和托当即大惊失色，他不明白自己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决死冲锋的吗？
“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咱们家日后也是要由你来抗。”阿巴泰侧头看向一旁的博和托，面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脸，轻声说道“今天这一战很危险。阿玛看着赢面不大。你躲在后面不要逞强。多尔衮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你什么。今天要是打输了，你什么都别管，直接快马回沈阳，带着家里人去科尔沁！要是明军追到了科尔沁那就继续向北！远远的躲开。”
“阿玛！咱们不一定会输啊！现在才刚刚开始啊！”博和托开始急眼了，阿巴泰这是要交代身后事的表现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辅国公，没有了身为努尔哈赤儿子的阿巴泰在，他博和托在满清之中能算个什么球？
阿巴泰微微摇头，目光投向了远处巍然不动的明军大阵，轻叹口气，低声说道“你阿玛我战阵厮杀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不过要是真的赢了，你就去找多尔衮。他答应我要把正蓝旗交给我，你就好好带着正蓝旗就好。别的事情不要搀和。”
“阿玛！你…我…”博和托感觉自己的脑袋乱的很，张嘴结舌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不明白此刻近十万大军向着明军奔涌而去，对面的明军甚至还不到自己这边的一半。战无不胜的满清大军对阵屡战屡败的明军。阿玛是怎么看出来自己这边打不赢的？
还有就是，赢了能够得到正蓝旗是一件睡觉都能被笑醒的大好事情。可是听他阿玛的话怎么就像是他一定会死一样的在交代后事？
“你啊！”阿巴泰摇头叹息“以后遇到事情用脑袋多想想！我既然要了这个头阵，怎么可能还活着回去？！就这几千人马打头冲过去对上那些彪悍的明军那是必死无疑！我主动提出的打头做决死战，怎么能活着回去？那么多人全都损失惨重，他们必然是要把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我要是不死，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哪怕是多尔衮也护不住我。你阿玛我在答应多尔衮要求的那一刻，就注定是不能再活着回沈阳了。只有我死了，那这件事情的意义就会完全不同。你接手正蓝旗才会名正言顺！你那两个弟弟都不成器，以后这个家就全靠你了。”
第七百零六章 宁远之战 决胜 （七）
阿巴泰说完，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博和托的肩膀。双目之中流露出一抹浓浓的父爱之意。深吸口气，对着博和托身后的几名巴牙喇点点头。很快，那几名巴牙喇上前将博和托架住摁在马背上，牵着战马就往回走。终于反应过来的博和托开始奋力挣扎起来，厉声高喊着阿巴泰。
阿巴泰看也未向后看上一眼。深吸口气，重新整理了一番身上的战甲。从怀中掏出了自己当年第一次上阵之后，努尔哈赤赏赐给他的玉佩郑重的挂在腰间。抬起头看向远处的明军军阵，面上无悲无喜。拔出佩刀猛然向前一挥，高声喝道“杀过去！！！”
……
“表尺2289，方向向左009，高低＋2，密位……”作为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此时此刻作为明军炮兵之中一名观瞄兵的李狗剩，正在紧张的使用着手中的工具给自己负责的炮位报出射击诸元。
他的那名邻居，名叫王五的东北大汉此刻早已经和别的搬运兵一样将身上的军服脱掉。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在炮位和弹药存放位之间来回奔跑。搬炮弹的永远都是最累的。
“轰！”连绵不绝的轰鸣声早已经将炮兵们的耳朵震的一片凌乱。此时大部分负责搬运炮弹和火药的炮兵们都已经累的不行。只有王五依然还在精神抖擞的来回奔波。
作为一个和建虏们有着血海深仇的关外汉人。对于王五来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亲手射杀建虏们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他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天！
此时建虏们完全就是疯了一般犹如涨潮的潮水汹涌而来。不在意伤亡，不在意阵型。所有人都只想着向前冲锋。哪怕距离很远也毫不在意的浪费着体力。或许建虏们的贵族已经明白，最开始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活着来到明军的军阵前面。
明军的火炮质量非常好，每一门炮的寿命至少都在三百发以上。可是哪怕如此，此时负责指挥炮兵的生化战士依然不得不下令轮换射击。炮兵们拎着水桶沾湿抹布之后给炮筒降温。不少火炮的炮筒都已经开始隐隐泛红。
高频率的射击就意味着满清军队的攻击力度极为惊人！十万人！单单只是听着这个数字就让人心中发慌。具体形象一些说就是。鸟窝在举办奥运会的时候就坐下了十万人！看电视就在那些密集的景象。
这么多的满清军队一层又一层的汹涌而来。前边的被打倒之后，后面的跟着就上。远远看去就好似无穷无尽一般震撼人心。
……
“这不就是日本人在旅顺玩过的猪突吗？”高阳伸手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
“都是一样的。”原点应声说道“万岁突击、玉碎突击、决死冲锋什么的。都是同样的人海战术。依靠数量上的优势来淹没敌人。这种战术需要极高的士气和组织度才行。”
“你觉得他们能够做到吗？”高阳伸出手指向满清军队。勾起嘴角，轻笑着说道“如果没有你。或许还有机会。”原点淡淡的说道。
“呵。”高阳轻笑摇头“有没有我都一样。虽然数量上相差很大。可是只要形成了集团规模，在短时间能的火力投放程度超过了攻击力度。那人海战术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你的炮兵射击密度现在已经下降了一半。前线的步兵们也已经轮换过了一次。至少有上百支火枪因为射击过于频繁而炸膛。你的火力投放密度也在下降啊。”原点轻声说道。
“这就是拼消耗啊。”高阳笑着说道“我是下降了，可是他们的损失相对于火力上的下降根本就不成正比。他们耗不过我的。”
“这倒也是。”原点认真说道“到现在为止损失已经超过两万人了吧？正常点的指挥官这个时候早就该撤退了。再打下去，那就不是损失惨重的事情了。”
“你不明白。”高阳将目光投向远方，低声说道“他们现在已经是冰爽无极限，根本停不下来！原本人就不多，现在的损失又这么大。要是不咬着牙继续坚持下去，期待着能够达成作战目标。那就完全是白给了。这种代价，他们根本就承受不起。”
“明军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数万十数万的损失军队，因为他们人多，耗的起。可是满清军队就不行了，他们来上一次就是伤筋动骨。再大一些就要灭族了！现在他们的确是陷入进退两难了。”原点出声说道。
“他们不是进退两难。”高阳举起望远镜看向远处那些满清军队。在高倍数的军用望远镜镜头之前，似乎就连那些满清军士们狰狞凶恶之中带着丝丝绝望之意的表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高阳悠闲一笑，翘起嘴角，淡然说道“他们现在是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