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歌而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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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歌而语-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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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想是吓着了。”老太太捏了捏手中的佛珠。

荣氏又说:“王嬷嬷还说了,大夫看过说蔽语身子已经大好,只要再将养上一阵子,定是能好的。况且,我瞧着蔽语这性子,跟息风不正正好么?”

“息风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在婚姻大事上让人着急,从没听他说起过哪一家的小姐好。可是蔽语这么一来啊,连门儿都不出了。”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

荣氏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开窍了,也十分欣慰:“这都是托了母亲您和席府老太太的福。”

“老姐姐那儿还有什么说的?”老太太点点头又问。

“倒是有这么一件事儿,农太尉那边像是也有和蔽语结亲的意思。母亲您看?”荣氏绞着手中的帕子,有些担忧。

彭府老太太和席府老太太都姓包,那可是亲亲的姐妹,席府老太太对于这农太尉一向是深恶痛绝,她作为妹妹的自然也没什么好感:“哼,只要息风和蔽语这事儿定下来,还担心什么?想他堂堂一个太尉,总不至于上门给自个儿子抢媳妇吧?”

“是。”荣氏点头。

且不提彭府这婆媳二人之间的私密谈话,彭息风和彭起烟两兄妹此刻正面面相觑呢。

“农府?”彭息风和彭起烟对看一眼,两人默契地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席蔽语。

席蔽语冲两人笑了笑,在纸上写:“相识之人。”

彭息风便让进来通报的下人将前来拜访的人请进来。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就到了门口。

“喂,你怎么还在这啊?”农晟伸手指着席蔽语问。

席蔽语斜睨着他,却看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彭息风率先做出反应:“常将军!”

彭起烟和席蔽语忙起身对常暮敛衽行礼:“常将军好!”

农晟瞅瞅那个瞅瞅这个:“这么多礼干嘛?”

常暮也说:“不用多礼,常某也不知为何到了贵府。今儿一大早,就被农少给拉来了。”

彭息风对农晟见礼:“却不知农公子到此所为何事呢?”

“媳……也没什么啦……”农晟差点就把“媳妇儿”一词脱口而出了,幸而被常暮瞪了一眼,忙挠头说。

“常将军和农公子请坐!”彭息风让常暮和农晟坐上首。

常暮摆手:“息风兄多礼了,今日咱们不论身份,都是朋友。”说完便在下首坐了。

农晟也随性地挑个座位坐下,彭息风也只得坐在两人右侧。而席蔽语和彭起烟作为女眷,只得在他们对面落座。

“你是彭息风?”农晟看着彭息风问道。

彭息风点头:“却是在下,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农公子见谅。”

农晟摆摆手:“常暮直接叫我名字,其他人叫我农少。你随便选一个叫就行了,别农公子农公子的啦……”

彭息风便说:“农少今日到访,是……”

农晟偷偷看了对面的席蔽语一眼:“今儿天气这么好,咱们几个去游湖吧?画舫我可都准备好了呢。”

彭起烟虽然不懂这农少居心何在,但一听到可以出府去玩,忙说:“画舫?”

“是呀,游湖当然要有画舫啦。游湖还是要多一些人好玩,所以我就不请自来了。”农晟一个“不请自来”差点把自己半排牙齿酸倒。

彭息风抬眼往席蔽语所在的方向看了看,这一幕自然落在常暮眼里,常暮便问:“莫不是息风兄和席小姐今日有什么别的安排?”

这话问的极好,常暮点中了彭息风和席蔽语二人,却漏掉了彭起烟,若是彭息风点头称是,那么无疑就坐实了二人之间的某种联系;但若是彭息风摇头否认,那么农晟的目的就能够达成了。想到这,席蔽语不禁瞟了这个常将军一眼。

“自然是没有,那息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却不知席小姐……”彭息风把问题丢给席蔽语。

席蔽语收回放在常暮身上的视线,对着彭息风点了点头。农晟乐不可支地说:“东西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说完就一勾彭息风的手臂,将他一把拉了出去,彭起烟雀跃地尾随其后。席蔽语起身正要走,却听常暮站在自己身后说了一句:“席小姐,常某想提醒一句。相比京城第一才子,农少更好糊弄呢。”

席蔽语疑惑地回身看他。

常暮直视她的眼睛:“而且农少一向十分甘愿被糊弄,席二小姐会轻松很多。”

看着眼前这艘宽敞贵气的画舫,席蔽语敢肯定农少绝不是突然的心血来潮,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那个明明一身书卷气但却是一名武将的常暮身上,她眯了眯眼睛。常暮方才那短短几句话,却让席蔽语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彭起烟推了推席蔽语:“蔽语,上船去呀,怎么了?”

“席二肯定被这镜湖的美景给迷住了吧?”农晟双臂交叠,懒懒地靠在船头。

席蔽语瞪了他一眼,跟彭起烟相携着上了画舫。进了画舫里头,才发现整艘船就像一间陈设精致的房间,单是那素色的帐帘就是用上好的细丝纺成的,飘飘然地随风坠舞。舱内陈设有别致古朴的桌椅,而这似有似无的檀香便是从香炉中飘出的。若今日是烟雨迷蒙的天气,这意境可以再好上几分。

农晟的目光从方才起就一直落在席蔽语身上,这会儿见她打量着整个船舱,指着一处说:“席二,会弹琴么?”

“哎?还有琴?”彭起烟有些惊讶。

农晟坐到琴凳上:“我瞧过人家的画舫,里头又是琵琶又是琴的,咱们可不能跌了份儿。”

说完,又瞄了席蔽语一眼,“席二,弹不弹?”

大家便一致看向了席蔽语,席蔽语却只是摇头。农晟想了想,便往船舱更里面走去,原来里头还有一小间,不一会儿他出来的时候,手中就多了一叠厚厚的宣纸,还有一套笔墨:“席二,给你!”

席蔽语看了他好几眼,这才接过。常暮这时早就在一旁落座,看到农晟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

农晟用手肘捅了捅常暮,大咳两声:“咳咳,该上酒菜了!”说着便拍了两下手,马上就有一列丫鬟侍女鱼贯而进,又是果盘,又是小菜,又是美酒,满满地铺了一桌,将帐帘卷起之后就又退了出去。

五人陆陆续续落座,这些菜色其实都十分寻常,但兴许是因为此情此景与以往不同,随着画舫摇荡在湖光波影之中,不知不觉就增添了一份韵致。微风掠过湖面,带起帐帘的轻扬,席蔽语小口品尝着杯中的果酒,侧头看着不远处湛蓝澄澈的湖水,她的思绪仿佛一只闷声潜入湖中的飞鸟,陶醉而不可自拔。

常暮稍一侧头就看到席蔽语的侧脸,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细腻白皙的侧脸,勾勒出一个十分优雅的轮廓。常暮收回视线,暂且先撇去其他不说,这位席家二小姐美得让人心安。接着常暮发现,农晟和彭息风都正出神地盯着一处,如果这距离估测没错的话,两个人的视线此时交汇在某个人身上。

“农少。”常暮故意叫农晟。

农晟恍然惊醒:“啊?什么?”

常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说说席二小姐兄长的事儿。”

席蔽语这才从思绪中醒来,因为常暮提到了她从未见过的哥哥。农晟看向常暮的眼神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要讲这件事?

“那就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了。”常暮的视线停在彭息风身上只一瞬,便又移开。

农晟这才知道,常暮是想办法拉近自己和席蔽语的距离,彭息风是他目前最大的劲敌。就算彭息风和席蔽语之间只存在微乎其微的亲戚关系,可这却成了席府老太太相中彭息风的关键因素。所以对于农晟来说,拉近和席府、和席蔽语的距离,才是他当前最该做的。

这时彭起烟问了句:“农少,你有见过蔽语的哥哥?”

“嗯,前阵子在吴县见过席延呢,当时还不知道席延就是席二的哥哥。回来听我父亲说了,我才知道的。”农晟这话是对席蔽语说的。

席蔽语点点头,拿起笔写上:“他好吗?”

方才农晟脸上深思熟虑的神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早就恢复了平常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敢保证啊,你一定认不出他来了!要我说,席延到吴县不是去当官儿的,绝对是去种田的。”

“怎么说?”只要一听到有违常理的事情,彭起烟就特别感兴趣。

农晟一下子得意起来:“每回我见他的时候,他不是扛着把锄头,就是光着两只泥腿儿。那光景,看着都悲从中来!”

常暮突然点评:“农少,你说成语了。”

农晟冲他挤眉弄眼:“要不要再给你念几句酸诗下酒?”

见常暮不再搭理他,农晟又转而问席蔽语:“席二你马上就能见到席延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他好不好啦。”

“马上?”席蔽语愕然。

“是呀,每年中元节,席延都会返家的呀。”农晟挠头,难道自己说了什么伟大的事情么?

常暮却一直在旁观席蔽语脸上的神情,从疑惑到恐慌,从恐慌到迷茫,又从迷茫恢复了平静。

☆、少男

御书房。

燃香氤氲。齐申瞥一眼案旁的香篆钟,这才抬眼看向站在下首的常暮,晾他够久了吧?齐申合上手中的奏折:“好不容易进宫来,反倒一句话都不说?”

常暮依旧低着头:“臣想要是惊扰皇上,这罪就该大了。”

“哦?朕怎么就会被惊扰了?”齐申来了兴致。

常暮缓缓抬头,但视线还是保持与齐申平行:“因为臣敢肯定,臣若是说一句,皇上又该逐我出宫了。”

齐申微微眯了眯眼睛:“朕的确有些乏了,过几日常将军再进宫同朕说吧。”

“是。”常暮没有多话,依旧低眉顺眼地站着。

齐申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对立在角落的贴身太监点点头,那太监便紧步上前替他宽衣洗簌。

常暮这时说:“臣告退。”

“这就走了?”齐申说。

“皇上不是招臣回京种田么?可不能荒废了。”常暮顿了顿,就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齐申对着常暮的背影摇摇头,身旁的太监看见,就小声说:“皇上,要招常将军回来么?”

“不必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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