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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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何容易-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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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帮了她十年?”她觉得不可思议,容北只是笑,轻轻点了一下头,仿佛那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不觉得厌烦吗?”
“当然不会,这是你的愿望。”他很肯定。苗易垂下眼睛,不再说话,这一刻,她实在没有办法再心平气和地与容北交谈,因为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娄忍,让她们看不清对方。
躺在床铺上,苗易觉得待在这个充斥着娄忍每一点一滴的房间里,让她窒息,翻出娄忍的照片,她觉得自己着了魔,用力地撕成碎片,她为什么要成为娄忍的替身,无论在容北面前如何不同,他看到的永远是娄忍。
抽屉最底层摆放着一副偌大的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相较于魏家许篮球背心的随意,容北永远像个君子一样,一身整齐,而中间的娄忍,画格子的连衣裙,笑容甜美。
魏家许锁骨上头暗红色指甲盖大小的斑迹,苗易忽然想起今天她也曾在魏家许身上看到过,此刻,她清楚地记起那天遇见的,把她当成女鬼的两个男人,指示他们调戏娄忍的人也有块胎记,大抵就是这个位子。
“你在做什么?”容北语气有点慌张,看着满地的碎照片,第一次露出了有些生气的表情,“为什么要…撕照片?”
“我不想要了。”她抿嘴,颇为强硬。容北蹲□,将照片一点一点拾起,放在手心,那么保护的姿态,终于连最后一片也收起来,才站起来,连同她床铺上的空相册一道拿起:“如果你不想要了,就放在我那里吧。”他如是说。
苗易莫名心惊,他刚刚的眼神,就好像看透了她一样。“容北…”她拉住将要转身离开的人,“这么珍贵吗?”他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答。
苗易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得如同冷战,即使容北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她仍旧能感觉到似有若无的隔阂。
半夜起来喝水,容北的房间依旧亮着灯光,门缝里她隐约能看到困到极致的容北,揉着眼睛,仔细地将碎片拼回去,这项比拼图更难的工作,苗易呆呆地立着,知道有什么东西砸到脚背,温柔地溅开,她才慌忙擦了一下眼睛,原来是流泪了。
苗易昨晚上没有睡好,却被电话扰了正好的清梦,尤其是对方是魏家许,更是火上浇油。“苗易,伯母在医院,你过来一下。”魏家许精神很好的样子,只是语气有点焦急。
“我妈她怎么了?”苗易到底还是紧张的,再如何吵了一架,她们依旧是母女,是扯不断的血液,这就是她不断屈服的缘由,也同样是悲哀。
“心绞痛并有轻度哮喘。”他每一个字都是吓人的,苗易立刻跳起来穿衣服,一面问道:“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她连头发也没有好好梳,毛糙外扬的碎发十分凌乱,可惜她管不了那么多。容北睡得也不早,听见苗易偌大的动静,匆匆走出来,却只瞧见她一个背影。
“你去哪儿?”他惊醒,急忙问道。“我有点事,回来再说吧。”苗易略微不耐地甩上门,她不想看到他,徒留容北孤零零地杵在那里。
事实证明魏家许所言都是夸大其词,苗女士是心绞痛,可是不严重,只小范围做了个检查,如今已然恢复正常。
两母女经过上一次的争吵,再见面总有些尴尬。苗女士沉默不语,苗易也不知道如何同她搭话,只能去问一旁运动装打扮的魏家许。
“你怎么会遇见我妈?”“麓华山很适合登峰锻炼,我在路上恰巧遇见了伯母,她好像不太舒服,所以,我就送她来医院了。”魏家许有条有理地陈述。
苗易心里一沉,苗女士大约又去庙里看娄忍了,她淡淡地撇了一下嘴角:“谢谢你照顾我妈。”冷漠态度也有点逐客令的意思。
“既然伯母没事了,我送你们回去。”魏家许似乎很喜欢揽这项活计,而苗女士对他很有好感,竟然用行动证明了支持,起身往外走。
苗易无奈地更上去,忍不住瞥了一眼身侧的魏家许,心里纠结成一团,那种十分想要开口又强忍着不说的痛苦。
“送我去麓华寺。”弗一坐上车,苗女士便开口。“您这样的身体,哪里还能爬山?”苗易脱口阻止。
“伯母,要不然改天吧,我陪您再去一次,今天您不舒服,就算了吧?”魏家许难得有这样商量的态度,却不料还是被反驳了:“那我自己坐车去。”说着就要下车。
两人无奈,只好将她送到麓华寺前头。“你们回去吧。”苗女士颇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直接开口让两人离开。
“不行。”苗易蹙眉。“我不想看到其他人,包括你。”苗女士这句话很是伤人,她知道就苗易的自尊心,必然会甩手离开,且苗易果然遂了她的愿,大步沿着阶梯往下走,魏家许同苗女士道别,也疾步追上苗易。
“苗易,你和你母亲的关系,似乎不太好。”魏家许调侃道。“关你屁事!”一大早没有睡醒的烦躁加之苗女士的冷淡,苗易忍不住爆发了。
魏家许反得笑得更加开心。苗易眯着眼看他,冷笑道:“你也不要笑得那么开心,我妈也未必就喜欢你。”
“我看她倒是挺喜欢的。”魏家许不以为然。“魏家许,你是不是很讨厌娄忍?”苗易看似转移了话题。
魏家许竟然十分直白地回答:“我是很讨厌娄忍,不是讨厌,是厌恶。”“为什么?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你讨厌娄忍,那又何必同她交往?那么亲密,又为什么要找人调戏她,侮辱她。”
苗易抬头,就看见魏家许面上的表情已然十分严肃:“我没有找人调戏她,也没有找人侮辱她,我只是抛弃了她。”
苗易蹙眉,仿佛不信。“娄忍那么喜欢我,对于她来说,调戏侮辱远比不上我一句放弃,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弃她,就能让她生不如死。”魏家许冷漠至极的言语让人心生凉意。
“她这么喜欢你,你却那么厌恶她?为什么?”苗易越加不解。“你知道吗,苗易是容家收养的女儿。”魏家许侧头,望着天空,像是回忆,“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收养娄忍吗?”
“不是因为容家想要个女孩儿吗?”苗易疑惑,这是苗女士的说辞。魏家许侧头,忽然笑出声:“谁告诉你的?容北吗?”
“我瞎猜的。”苗易干咳一声。“因为娄忍救过容北。”魏家许缓缓道,“容北曾被绑架,娄忍救过他。”




、41苗易,该我的一切

“你说…什么?”苗易心猛地一跳。“容家是大户;到了容北这一代;全部是女孩儿;只有容北一个男丁独苗。”魏家许冷笑,“可是容北这个人,很懒散也很迷糊;经常会自己走失或被人拐带;在他八岁那年;他第三次被拐带;应该说是被绑架了。”
“我父亲是容家的司机;那天他去接容北和我妹妹放学,被早有准备的绑匪劫了车;三个人都被抓走了;就是麓华山;那个时候,还没有麓华寺,只是座树木繁茂的山头而已,那里就是绑匪的据点。”
苗易脚下一滑,险些从台阶上摔下去,被魏家许扶住:“苗易,看不出来,你的胆子原来这么小,竟然害怕了?”
“你…继续说。”苗易摇头,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绑匪有七个人,都是有经验的惯犯,他们想取容北的耳朵作为证据寄给容家,以示威胁,逼容家尽快交付赎金。”魏家许面上很镇定,可是咬牙切齿的语气却是出卖了他,“我父亲为了保护他,就被绑匪枪杀了,他们丧心病狂地砍了我父亲的手寄回去。”
“其中一个绑匪叫娄志明,他有一个女儿,就是娄忍。”每每说起娄忍,魏家许总是这样恨之入骨,“娄忍不仅没有帮她父亲看住人质,反而寻找机会带着容北逃跑,她只带走了容北,却丢下了我妹妹!她才五岁,就知道权衡利弊,容北是容家的独子,而我妹妹只是个司机的女儿!”
“也许…是你妹妹不肯跟她走呢?”苗易下意识地解释。“嘉嘉一贯聪明,怎么可能留在那里等死!”魏家许吼完才觉得自己过于激动,收敛了表情。
“他们发现容北跑了,自然会拿嘉嘉出气,其中一个□犯对嘉嘉施暴,嘉嘉才那么小。”那种外露的恨意,让苗易发冷,“娄忍很熟悉山上的环境,和容北躲进了密林深处,最后警察找到他们的时候,不过是受了一点擦伤,而我妹妹却被□致死!”
“娄忍做得好啊,害得自己的父亲锒铛入狱,而她呢…因为救了容北一命,被容家收养,从一个绑架犯的女儿变成了豪门名媛。”魏家许笑起来,语调冰冷,“她害得我家破人亡,还有脸对我死缠烂打,她那些算计的脑子呢?都去哪儿了?”
“对不起。”苗易忽然开口,很低沉的语调。魏家许不解的看着她,那种黝黑的瞳孔让她害怕,“我…不应该让你提起这些痛苦的回忆。”
“回忆对我来说,并不痛苦,因为我已经报仇了。从前住在容家,面对娄忍的纠缠,我总是恨不得掐死她,真的就想这样杀了她,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要让容北也痛苦,除了娄忍,谁还能伤害到容北呢?”
“而娄忍确实不错,她完全就是一个伤害容北讨好我的傻子。无论我对她多刻薄,她总是觉得真爱是需要付出,需要争取的,也无论容北对她多好,她统统当做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她活该。”
“怎么,苗易,我让你害怕了?”魏家许向面色苍白的苗易伸手,被她躲开。“她活该吗?”苗易喃喃,“也许吧。”
“我和我母亲有些话要说,你先回去吧。”快到山脚的时候,苗易挣扎着开口,那种纠结的语气,让魏家许觉得奇怪。
“可是你母亲好像并不乐意见你。”他直言不讳。“可我有必须见她的理由。”苗易转身,拾级而上。
麓华寺并不是她的第一站,麓华寺几步远的山腰上,有一个偌大的山洞,如今里头堆满了柴火,可是从前,苗易曾在这里居住过,同她的父亲和几位叔叔一起。
那年她五岁多,父亲带着她离开云南回到了J市,叔叔们的口头禅都变成了干一票大的,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那年她还叫娄易。
娄易从山顶捉鸟回来,山洞里很热闹,她以为是父亲和叔叔捉到了什么大猎物在庆祝,从挖出来的窗户看进去,是一个男人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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