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你要是真敢把那小子弄到京城，我就有办法……”狠话放出口，闲轶未完的意思很显然，那神情，也显示着，这狠话，很认真。
李善仁正在秦淮楼陪着蒋平这个表哥喝酒，突然感觉一阵寒凉，直觉危险是来自北方，因着李卫跟着“小格格”回京了，李善仁就将兄弟情谊转移到蒋平这个哥哥身上了，把这心惊的感觉，也就随便这么一提。
“咳咳！这样啊……果然，你留在南方是对的，听哥哥一句，北方和你的命格相冲，以后，反正我也是留在江南了，你也就留着帮我一起理清盐帮这档子事……”蒋平说得很郑重。
李善仁这些日子也算是见识过这个表哥的能耐，听说他还专门给四爷出谋划策的，曾坑了皇太子不少，李善仁早就对蒋平言听计从了，毕竟这次顺利扳倒蒋家势力、又重建盐帮蒋家，蒋平魄力非凡，“啊？我原还准备去京城见见世面、开开眼界……还是算了吧！”
蒋平默默将视线瞟向手中的茶杯，垂下眼帘，然而，习惯了守在暗处的井慕，眼皮跳啊跳，嘴角抽啊抽……蒋平这谎话可扯得够“水平”，可那小子竟然也信！
不过，想起四爷主子和额驸先生之间的那档子事儿，井慕点点头，相当赞成蒋平给李善仁提出的建议，京城真不是个好地方，保不准哪天就被先生算计得“尸骨无存”……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毕竟，许是四爷当局者迷，可爷身边儿伺候着的，哪个没看出来？先生那占有欲……实在是……咳咳……
要不，原先最是和四爷亲近的八爷，哪儿会是现在这副对着四爷敬爱而远之的摸样？当然，这形容是有些夸张了，毕竟八爷对四爷那兄弟情谊是不可能淡薄一丝一毫的，可那也得付出代价啊。
……
可不，刚回到京城，城门口，胤禩和老九老十、还有十三都来迎接了，胤禛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见着胤禩的时候，还是渐渐升温了。
“四哥，可终于回来了。”胤禩瞧着四哥去江南，又送走了沫沫也去江南，如今哥哥回来，心里又满满的，踏实了。
胤禛瞧着几个月不见，八弟又稳重了不少，然而面对自己这个四哥的时候，一如既往，胤禩的眼里是赤诚，“回来了。”说罢，竟然是扯着胤禩重重拥抱了一下。
其实，自小跟着四哥一起长大，四哥从小也疼爱自己，胤禩觉得这种感觉很真实，很值得留恋，才沉浸在回忆里，胤禩在下一刻就感觉背后是一阵熟悉的寒凉气息，“咳咳！”
谁？答案，呼之欲出。
“八阿哥和四阿哥这兄弟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可惜，侯府就我一个独子，可惜了……”闲轶从胤禛身后冒出来，笑得诡异，又是一副真的很惋惜的样子。
旁人不明白，胤禩明白，得儿，又被闲轶这半仙狐狸摆了一道，有些无奈，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一道视线的灼热。
旁人不明白，胤禟明白，什么兄弟感情？呸！八哥是我的，就算是老四，你也别想染指……
老九胤禟瞧着老四老八的“深情一抱”，心底里炸毛了，那眼神毒辣辣地盯着，倒是在胤禛抬头望过来的时候，胤禟很不甘、却又识相地垂头掩饰，瞧得胤禛皱眉疑惑。
闲轶瞧得欢乐，同时，倒也对着胤禩另眼相看了，没想到，这老八竟是真把小九治得服服帖帖的，即便一副抓狂炸毛的样子，却还是憋住了。
而，老四胤禛哪里是看不懂？
不过，情人和弟弟正玩得起兴，胤禛也不介意配合一下大家的兴致。
只是，胤禩和胤禟之间？胤禛还是皱眉了，怎的，妹妹沫沫突然要了井秀，接着，弟弟胤禩就要了胤禟？果真，额娘离开之后，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57、进宫，老四的冷漠
即便是胤禛想要和胤禩叙叙兄弟情，却也还是要按着规矩进宫去见康熙，“你们先聊，我去见皇阿玛。”
话是这么说，可留下闲轶对视着几个皇子阿哥，没有胤禛在，有什么好说的？咳咳，其实即便胤禛在，也没啥好说的！
“额驸不是该在护国寺陪着八皇姐吗？”胤禟心里不爽，这会儿拿了闲轶发泄，他总觉这额驸和沫沫、还有老四之间有些诡异，却是猜不出，而……八哥也不会允许自己去干涉。
闲轶神色自若，“多谢九阿哥关心，沫沫在寺里为皇额娘祈福，原本虹钰也跟着，只是寺里用的都是素斋，怕虹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影响了身子，就先送她回来了，赶巧遇上胤禛便一起回京了。”缓缓解释，理由合理充分。
胤禩瞧着暗道一声半仙狐狸，却是回头对着胤禟使眼色，已是带着些不悦。
“这样啊……难为八皇姐替虹钰想得这么周到了。”胤禟被八哥一瞥，有些气短，只好匆匆转移话题，“八皇姐在寺里清苦，还望额驸能替弟弟代为问候，希望八皇姐保重身子。”即便对这额驸有意见，可胤禟倒是对沫沫这个同岁的姐姐印象很不错。
“一定带到。”闲轶见胤禛的轿子已经走远，也失了兴致，“那就先行一步了。”送虹钰回四爷府。
且不说虹钰回府，也咱不谈老八老九回去后怎么折腾，眼下，胤禛入了皇宫，到了乾清宫，由着余连水引路进了康熙爷休息的小书房，而不是正殿。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规规矩矩，屈膝行礼，几个月不见，面对父亲，胤禛的神情中却没有思念，更没有激动之类的情绪。
儿子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胤禛，那个在景仁宫里，能够逗得芳华笑颜连连的孩子……康熙看着俯身低头的胤禛，帝王的脸上闪过一道名为“懊悔”的情绪，一闪而过。
“起来吧。”
“谢皇阿玛。”
“这次江南一行，辛苦了。”
“为皇阿玛分忧，是儿臣分内之事。”
“在江宁府遇刺，伤……如何了？”他还是关心这个儿子，即便早就得了消息，胤禛的伤已经痊愈了。
“谢皇阿玛惦念，已经安好了。儿臣不孝，劳皇阿玛忧心了。”说着感激的话，却是分外的客气疏离，胤禛垂着脑袋，脸上神情不见丝毫的波动。
康熙自认放下了身份，这么软语去关心儿子，却只是得了这般生硬的回话，好不郁闷难解，“……”
一时间，沉默的气氛，有些压抑。
可以和皇阿玛坦诚一次吗？
胤禛在沉默中想起了回京路上闲轶的劝慰，心中苦笑，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如何去和眼前的父亲坦诚相待。
“……虹钰呢？是留在江宁陪着沫沫，还是跟你一起回京了？”话刚出口，康熙又懊恼了，这不明摆着没话找话嘛！
他们父子之间，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这情景，有一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
虹钰是留在了江宁、亦或是回京城了？康熙爷会不知道？
“是闲轶特地护送虹钰回京的，毕竟……京里是安全一些。”闲轶的功夫好，能够护住虹钰这孩子，胤禛这话，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沫沫这个孕妇留在江宁待产，而闲轶这额驸竟然跟着自己回京了。
果然，康熙的注意力被虹钰的安全吸引了去，也就忽视了关于闲轶的问题，毕竟，江宁府那里有佟崭封在，沫沫是不会有意外的，但此刻听胤禛提起虹钰这个孙女儿的安危问题，康熙爷皱起了眉头，即便两江总督噶礼已经被处决了，可这一次，的的确确是惹恼了帝王，“虹钰她小小年纪，能够懂得孝心，跟着沫沫为芳华和咱们大清祈福，不错、很不错。……”
为此，第二天，康熙爷的圣旨就到了雍亲王府，虹钰被御封了慧心郡主。这当然是后话。
胤禛有些听明白了康熙话里的意思，“虹钰自小受额娘照顾，应该的。其实，儿臣也想为额娘尽尽孝心，还请皇阿玛成全……”
胤禛心中一动，将计就计，顺着康熙的话，动了暂避风头的心思，这一次江南归来，再加上先期被御封为亲王，难免招人眼，尤其是老二胤礽、还有老大胤眩羰悄芄蝗セす卤鼙芊缤罚故遣淮淼难≡瘛�
其实，胤禛也是真的想念额娘了，沫沫去护国寺祈福的心意是真的，却实则去了江南养胎，那么，他这个儿子，若是可以，真想为额娘在天之灵，好好祈福。
“你的孝心，朕和你额娘都已经感受到了，你也累了，朕许你两天假，过后就回刑部吧。”不给胤禛反驳的机会，挥手示意胤禛退下，康熙心里有些复杂，自然是知道胤禛这么请旨的意图，也的确很适合现在胤禛，可是，皇宫官场，哪里能如意？
看着胤禛跪安离开，康熙闭眼，久久。
这个时候，胤禛，你如何能逃？朕既然下了决心，哪里还容得你逃避？帝王，没有可以逃避的战场。
芳华，你看到了吗？你是否会满意，我的安排？可惜，是晚了吗？你终究看不到了……
康熙伸手从颈间领子里拿出了一根细红绳，最后被牵引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的玉扳指，大小的样子，像是给十几岁少年戴着的，用手摩挲着，陷入了无尽的思念。
饶是帝王，他，再也回不去。
……
胤禛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乾清宫的庭院里站立了一会儿，余连水先进屋得了万岁爷的吩咐“不许打扰”，便索性陪着四爷在院子里默默站着。
“余总管，皇阿玛……近来身子可安好？”
“四爷放心，万岁爷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
“恕奴才多嘴一句，四爷您也得好好保重，伤得重了、轻了，总是有损的。”这本不该是个奴才该多嘴的，余连水虽然话说得婉转，但那所表达的意思，偏又是那么理所当然、镇定自若。
胤禛没有嫌弃余连水多管闲事，反而深深看了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余连水，从来都是向着景仁宫额娘的，哪怕是额娘走后，他也是一如既往向着自己好。
余连水，很久很久以前，受过额娘的恩惠，胤禛缓步离开，眼神变得森冷起来，这样一个奴才都能把一个恩惠牢牢记了几十年，那么……皇阿玛，你呢？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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