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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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血宝马-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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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神庙外,一盏灯笼的红光照着一条苍老的人影向着庙门移来,挑着灯笼走来的是赵万鞋。地上,到处是一堆堆马粪。

赵万鞋进了空无一人的庙堂,抬起灯笼照着。“有人么?”他低声问,显然,他在找赵细烛。只有风在打着破烂的窗纸。赵万鞋叹息了一声,向庙外走去。

“赵公公!”从庙墙的角落边响起赵细烛的声音。

“细烛?”赵万鞋一愣,回过了身。他看见,赵细烛坐在墙角的干草堆里,抱着双膝,正两眼发红地看着他!

月色笼罩着皇陵旁的古道。风车骑在马上,牵着宝儿,在月光下行走着。金袋子和风筝在一前一后护着宝儿,走得格外小心。

黑黝黝的皇陵在夜色里静得可怕。一群夜鸟惊飞而过,金袋子听了一会,低声道:“快走!这地方不太平!”四匹马的蹄子迈得更快了。

就在皇陵边的那片松树林子里,一支单筒望远镜在眺望着。镜头里移动着皇陵边的那条古道,在汗血马的身上停住了。汗血马那雪白的身子在月下白得亮眼。

在看着望远镜的是骑在马上的曲宝蟠。

曲宝蟠的脸上浮起了笑容。他的手摸向了腰里的枪。几声轻轻的马蹄声在他身后响起,接着便停下了。曲宝蟠的身子突然一硬,摸枪的手放了下来。

“我知道你会来!而且还穿着一身白袍!”他对着黑暗道,“或许我该告诉你,只有办丧事的人,才穿着白袍子!不知你为谁在办丧事?”

“你说呢?”黑暗中响起一个女人声音。

曲宝蟠一怔:“原来你是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穿的并不是白袍子!”黑暗中的声音在说。

曲宝蟠掉过了马。“是你?”他失声道,“白蛾子?”

骑在马上的是白玉楼。

白玉楼嘿嘿一笑:“你以为我是那个白袍人?”

“你怎么没死?”

“我怎么没死,得问你的那两个伙计。有人花了一块银洋从他们手里把我买下了。”

“是么?”曲宝蟠笑了,“这么说,你的命就值一块银洋?”

白玉楼道:“要是我骑上了一匹汗血宝马,还值一块银洋么?”

曲宝蟠又怔住了,顿时明白了什么,道:“莫非,你也想得到汗血宝马?”

白玉楼道:“不光是我想得到汗血宝马,我身后的这个人,也想得到。”

又一阵轻轻的马蹄声响起,黑暗中走出了骑在马上的邱雨浓。

“他是谁?”曲宝蟠打量着这个将脸埋在斗篷暗处的人。

邱雨浓道:“曲王爷该这么问:你是谁?”

“你是谁?”

“你的老朋友,麻大帅的副官邱雨浓。”

“是你?”曲宝蟠深感意外,手猛地摸出了手枪。

“不必摸枪,”邱雨浓的声音波澜不惊,“想杀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摸枪,而是摸底。”

曲宝蟠:“什么叫摸底?”

邱雨浓:“就是先摸清他的底细。”

曲宝蟠:“你们俩,是一伙的?”

“嘿嘿嘿,”白玉楼笑了起来:“二人不成伙,加上你,就是一伙了。”

“哈哈哈哈!”曲宝蟠也笑了起来,“本爷明白了,你们是想让本爷与你俩合伙成贼,一同去盗那匹汗血宝马?”

“除此之外,你已无法选择。”白玉楼道。

曲宝蟠沉下脸:“此话怎说?”

白玉楼道:“你已经看出,又多了两个想得到汗血宝马的人,凭你的本事,想要独占汗血宝马,已是白日做梦了。”

曲宝蟠道:“要是我把你俩杀了呢?”

白玉楼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的手中也像我的手中一样,握着两支手枪。”话音刚落,白玉楼已抬起双手,对着曲宝蟠扣动了板机,“砰!砰!”两声枪响,挂在曲宝蟠左腰的套马索和挂在右腰的刀鞘被打落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曲宝蟠呆若木鸡!

枪声远远地传来,金袋子猛地勒住了马,回脸望向响枪的林子。

风筝道:“我记起来了,咱们来的时候,也在这里听到过枪声。”

金袋子道:“别说话!”

“你那天不是说,”风筝道:“枪声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么?”

“别说话!”金袋子又低喝了一声,跳下马,从腰里摘下酒葫芦,将塞子拔了,倒空了酒,把葫芦横放在地上,将脸像贴枕头似的贴在了葫芦肚上。

空葫芦里发出嗡嗡的响声。好一会,金袋子直起身,把酒葫芦挂上腰,骑回马上,道:“走吧,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等一等!”风筝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金袋子道:“要是冲着咱们来的,不会是枪声,该是马蹄声。别再问了,咱们得赶快赶到骆驼岭!”

风筝道:“听你这么说,咱们这一路,该是平安了?”

金袋子道:“有我金袋子在,谁敢胡来?”

四人骑马来到皇陵石马前,已远远抛下了松树林子,这才稍稍安静下来

风筝道:“没事了吧?”

金袋子道:“还要我再说一遍么?”

“没事了就好!”风筝停住了马,跳下鞍子,从背着的大布袋里取出了一个铜马铃,走到汗血马身边,道:“宝儿,这个马铃子,是咱们爷爷让布先生交给我和风车的,爷爷说,他本该在你和银子成亲的那天给你戴上的,可那天你被人抢了,这马铃子就一直被爷爷留着了。你现在戴上它,一路响着铃声,多好听!你要是走失了,我们也好听铃声找你!”她把系着皮绳的铜铃戴在了马脖子上。宝儿摇了下颈,一阵脆脆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风车,好听么?”风筝问骑在黑马上的妹妹。

风车没说话,脸上挂着重重的心事。

风筝骑上花马,笑道:“还在想着那个黑小三啊?”

风车没理会姐姐,牵着宝儿,一夹马腹,顾自往前走了。

皇陵石马后,鬼手骑在马上,默默在看着远去的金袋子一行。马蹄声和马铃声渐远。

鬼手抬起手,把握在手里的枪插回了腰间。

河堤上尽管阳光明丽,风却是刺骨之寒。一辆单套马车在古老的河堤上踽踽而行。车里坐着赵万鞋和赵细烛。

“在前面的老桥旁停吧。”赵万鞋对车夫指了指石桥道。车驶近石桥,停下。

赵万鞋盘腿坐在车里,身边放着一个包袱,他对垂着脸坐在身边的赵细烛说:“细烛,下车吧,别再记挂赵公公了,上了桥,一直往北走,或许你能追上宝儿。”

赵细烛垂着脸,身子没动,他在垂泪。

赵万鞋的白发在风里飘动着:“细烛,赵公公说的话,你可从来都是应着的,今儿怎么了,不愿下车了?”赵细烛抹了下泪,抬起了脸:“赵公公,这一分手,什么时候才能……见上面?”

“你看这鸟儿,”赵万鞋指了指树上停着的两只鸟,“它们现在一块儿蹲着,要是风把树吹动了,它们就飞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蹲在同一棵树上。可只要世上有树,这两只鸟,总有可能又蹲在一起的,你说是不?”

赵细烛点点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滴。来了一阵风,树枝动了,两只鸟飞散。

赵万鞋道:“我和你,就如这两只鸟,这会儿分手了,或许在哪一天,我和你,又在一棵树上碰见了。”

“赵公公,您别说了!”赵细烛一把抱住赵万鞋,淌着泪说,“咱们爷俩,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可是……我又得走了!公公,您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也不方便了,又没个家,往后的日子,你怎么过啊?”

赵万鞋道:“傻孩子,鸟不是也没家么?它把树当家了,那就是有家了。公公把天下的庙啊,屋檐啊,桥洞啊,还有猪棚马厩啊,都当成是自己的家,不就有家了?别替公公难过了,过了桥,雇上辆快车,你准能追上宝儿。走吧,公公不留你了,走吧!”

赵细烛下了车,取过自己的包袱斜背在肩上,泪眼看着赵万鞋,却是怎么也挪不动腿。

赵万鞋道:“细烛,你要是还记着公公的好处,就下个跪吧,给公公磕个头,啊?”赵细烛对着车里的赵万鞋跪了下去,紧紧地闭着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深深埋下了头。

赵万鞋脱下自己的一双鞋子,弯腰放在赵细烛面前,道:“穿上公公的鞋,也算是代公公送汗血马一程了。”

赵细烛捧起鞋子,穿上了脚。赵万鞋脸上老泪涌出,默默地对车夫挥了下手,马车驶动了。

赵细烛见马车走了,跪着喊:“公公!我会记住你的话,把宝儿找到的!我会对得起索王爷,把宝儿送到天山草原的!我会的啊!会的!你就放心走吧,我就是死在半路上了,也要对宝儿说,我的心意,你赵公公的心意,还有索王爷的心意……都尽到了!”

马车摇摇晃晃,越驶越远。赵细烛脸上突然布满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惊愕表情。他对着远去的马车放声喊:“赵公公!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马车停住了。

赵细烛从地上爬起,向马车奔去,“咚”地一声,他在马车前又跪倒了,脸上泪水横流。

“说吧,”赵万鞋盘腿坐在车上,似乎猜到了赵细烛要说什么,声音平静地道,“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你就能轻松上路了。”

赵细烛看着赵万鞋,嘴唇动着,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赵万鞋轻轻摇了下头,合上了眼睛,道:“好吧,你不敢说,赵公公替你说了吧。你,不是太监!”

赵细烛的身子猛地一颤,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赵万鞋的眼皮仍合着,泪水在泪缝里浮动着:“我知道,你追上马车,就是要告诉我,你不是太监!”

赵细烛的嘴唇剧烈颤动着:“赵公公……是怎么知道……我不是太监的?”

赵万鞋道:“其实,公公早就知道了。那年,你没在刀子李那儿动刀,公公就知道,你留下了……留下了你的祸根!”

赵细烛淌着泪:“赵公公!这么大的事……我没有告诉你,我瞒住了你,我不是人!不是人!”

赵万鞋摇了摇头:“不对,你是人,是男人。这么大一个皇宫,只有你赵细烛……才是男人!”

两行泪水从赵万鞋的眼里涌出。

“赵公公!”赵细烛跪步挪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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