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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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外-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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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把头盔放外头接的。”她边穿战甲边答道。

“不是说这情况不明,不能随便饮用吗?”

“反正你要再不喝水也得死在这里面,横竖是个死,你怕什么?”清醒以后的赵铭月一张口就让他觉得可恶得紧,咬了咬牙刚想还击就听她又道:“放心吧,我先喝的,我都没死轮不到你。”穿好了战甲,她又将头发束了束,再把牛筋绑回自己身上,蹲到他身旁,“好点没有?”

尉迟焘恍然回神,又喝了一口水,再放下头盔时一切如常。“好多了,走吧。”撑地站起来,虽是还隐隐有些犯晕,可已经比昨天好了太多,把火红的战袍递还给她,不料她却没接,“你披着吧,你那大氅不是和我打的时候被扔雪地了么,这就算赔你了吧!”说完还又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怎么想的,大冬天的穿衣裳还露个胳膊,该着得病。”

尉迟焘瘪嘴笑了笑,那一对深邃的褐色眼眸似乎能幽幽发出光彩,“这可比不得我那件!”

“比不比得过也只有这个,你要不穿等你再发病的时候也别想穿,看到时候能不能活活冷死你。”见她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尉迟焘耸耸肩,心道,这个女人可真没意思。

大雨后的村庄一尘不染,干净的石子路一颗颗整齐排列,昨日的阴森之感褪去不少,两人往外走去,这般安静的景象,一时间竟也让人难得的心怀惬意。

尉迟焘披着她的战袍,二人比肩而行。

“你多大了?”他忽然问。

“二十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前路,侧脸的轮廓秀丽可人。

“二十一,在我们柔真,二十一的女子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赵铭月瞥他一眼,“寻常女子都差不多啊,我们大瑞也一样。”

“那你呢?”

“我?”她怔了怔,目光寻向远方,片刻后,道:“等你们退兵了再说。”

“你有意中人?”他的兴趣让赵铭月有些不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问题她没法回答,故而有些烦躁地道:“与你无关。”

说着就到了村口,赵铭月左右看着出去的路,不敢再乱闯,正当一头雾水之际,就见不远处有个隐约的身影朝他们走来。她心下一慌,提起戒备,无奈身上除了一把短匕首外什么也没有,她侧了侧身子,贴着尉迟焘小声道:“当心些。”

来人越走越近,只见他一身浅灰道袍,微白的胡须随风飘扬,年纪大约五十有余,浑身颇有仙风道骨之气。

“你们是谁?”三人均是对视半天,对方先开口问道。

赵铭月抱拳,“在下乃大瑞云麾将军赵铭月,率大军与柔真一役于归途误入此地,还望道长指一出路,在下需尽快赶回营中,否则两兵相交后果不堪设想。”

老道看了眼她护着的尉迟恭,“这位将军又是谁?”

赵铭月心有顾虑,不欲将他身份点破,可又无奈尉迟焘这幅模样一看便知不是本国人,便答道:“他是本将所擒俘虏,正欲押回营中。”

老道脸色一变,勃然大怒,“你是柔真人?”

尉迟焘义正言辞,“是又如何?”

登时,那老道呼的闪身就朝他扑过来,单手成爪状,直取尉迟焘心口处。赵铭月惊呼不好,一边出手抵挡一边道:“道长且慢,有话好好说!”对方却丝毫不肯懈怠,一下抓空又再攻过去,一套虎爪功甚是了得,赵铭月闪躲不及,肩头的铁叶被他戳破撕下大半。

“你闪开,我要杀了这歹人。”

赵铭月忍着肩头疼痛,忙道:“这位师父,柔真与我大瑞多年征战,边疆百姓受苦连连,铭月俱都知晓。如今两方皆有和谈之意,不瞒您说,此人正是柔真的二王子尉迟焘,你若杀了这人,致使战事拖延,不知又要死多少兄弟又要让多少无辜的乡亲受难。”

“柔真的王子?”老道牙关紧要,眼睑微微触动,“别废话了,想必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和这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不让我杀他。闪开,狗贼,纳命来!”

“放肆,岂容你胡言乱语!”赵铭月怒喝:“枉你身穿道袍,没想到竟是道貌昏庸之辈,我不管你与柔真人有何种深仇大恨,可如今国家动荡天下百姓的安危却是比你私仇大得多,你若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好!我倒瞧瞧你怎么对我不客气!”老道说完左手再次抓来,这次狠厉的一招直接朝赵铭月袭去,尉迟焘忙一把扣住她肩头,将她往后带离,“你打不过他的。”

“打不过也得打,你的命丢不得。”她抛下这句话又接了老道一招,他的话不错,这老道功夫太深,若是她长枪在手恐怕还能拼个一二,可如今一把小匕首丝毫不起任何作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住手!”浑厚的一声低吼使得老道的身手慢了半拍,赵铭月瞅准了机会以手指关节猛地击向对方|穴道,瞬间,老道半个身子麻痹开来,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铭月快住手!”又一声唤来,赵铭月倏地睁大了双眼,扭头朝着声音的来源找去。随着对方的身影渐渐清晰,赵铭月的视线却渐渐模糊开来,她颤抖着右手捂住了口鼻,眼泪刷的一下就大颗大颗滚落出来,砸在手背,却烫得心疼。

尉迟焘见她突然连腿脚都软了忙一把将人搂住在怀中,“赵铭月,你怎么了?”她的眼泪掉得让他心头一紧。

她却无心回答问题,呆立在原地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到面前的暮年男人。她破碎的哭声冲出了口中,轻轻挣开他的臂膀后扑进对方怀抱,“陈伯~”

陈伯不敢想自己这辈子还有再见到这丫头的可能,当年赵家一事举国震惊,当前来查封陌北赵府及捉拿他们这些家丁老奴时,他抵死不从,与官兵一场恶斗后身负重伤逃了出来。也是命不该绝,就在他失血过多迷迷糊糊继续前行之际,误打误撞就入了此地。

半山的小庙宇中,几人相坐听着陈伯道出当年往事,他指了指那老道:“多亏曲老弟与弟妹的救命之恩,否则我这条老命怕就是活不到如今再见五小姐了。”

赵铭月双眼通红,抓着面前人粗粝的大手,“陈伯,爹、爹和哥哥们都……我以为你也不在了。幸好,幸好你活了下来。真好陈伯,真好!”

已是白发苍苍的陈伯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只可惜那一次重伤令我元气大伤,前两年连走都不太成。”他叹口气,“我日日想着替大将军报仇,无奈却是身不由己力不从心,我对不起上将啊!”

赵铭月摇着头,“不,陈伯万不可这么想,铭月已经将仇报了,那墨哲昭是我亲手杀的。我替爹替哥哥们也替陈伯你报仇了。”说着她胡乱擦了擦眼泪转头对一旁的老道道:“多谢曲前辈救我陈伯一命,方才多有冒犯,还请道长受铭月一拜,不予计较。”她即要起身,一直板着脸的曲平山这才连忙说道:“不敢当,方才在下也是出手伤将军在先,还望将军莫怪便是。”他顿了顿,复道:“方才见你是一女子,又听你自称将军,我还纳闷我大瑞怎的会有女将,没承想竟然就是陈兄常年提及的赵家之后。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只不过……”他恨恨地瞪了她身旁的尉迟焘一眼,“只不过不该如此护着这狼心狗肺的柔真贼人,就该让老朽一爪掏出他的黑心肝来!”

         

作者有话要说:是陈伯,不是赵劲~

☆、兵辩

赵铭月抢在尉迟焘的怒气前缓言道:“前辈,容铭月问一句,究竟为何您这般恨他入骨?”

曲新安狠狠道:“若不是他们,素娥如何会与我阴阳相隔。”

“就是曲夫人。”陈伯续道:“说来也是为了救我!当初曲老弟与弟妹为了躲避战乱早就入了这谷中与世隔绝,无奈救了我之后因药物短缺无法保命,弟妹便出谷寻药,不料遇上了打谷草的柔真兵……弟妹身负重伤返回谷中,拖了几日还是去了。”

“要不是素娥临终前让我立誓在这谷中为她修行念诵,我早就杀出去要了你们这些柔真人的狗命了!”曲新安猩红的双眼死瞪着尉迟焘,面部肌肉因紧要的牙关而绷得死紧。

赵铭月心下凄惶,想来这曲夫人不过是怕夫君一心替她报仇而丧命才于临终前留下如此遗愿。爱之深,纵是自己命丧,也不愿让他丢了性命!

“哼,贪生怕死罢了!”尉迟焘轻蔑地道。

曲新安腾地一下站起身,赵铭月只觉一股疾风由脸侧袭来,就听尉迟焘一声闷哼,脖颈已被他扣住。她吓坏了,急忙挡在中间两手掰上曲新安的手腕及虎口,无奈她怎么使劲对方却纹丝不动,眼看尉迟焘面上渐渐憋得通红,她忙道:“他被我封去了内力,前辈此刻要他性命不是趁人之危么!”

“趁人之危?!”他下手更用力了,“英雄好汉才配跟我曲某人同一而论!”

“前辈不得胡来,一旦他死,两国死的人会更多!”赵铭月额头冒汗,连忙朝陈伯望去,对方这才上前道:“曲老弟,放开他吧,今日你若是将他杀了,就算报了仇你却也要因挑起战事而背上个不忠不义的罪名,这让九泉下的弟妹如何安息?说到底总是两国之争坑害了百姓。老弟,放手吧!”

曲新安咬牙切齿手上又用了一分劲后才缓缓松开,赵铭月连忙托住久咳不止的尉迟焘,待他脸色微微恢复,便向陈伯道了一声带着他立即转到屋外让他不再与曲新安共处。

半山腰的小庙前,赵铭月将清水递给尉迟焘,被他烦躁地一把推开后,她又递了一次过去,“喝点吧!”

尉迟焘一说话嗓子就犯疼,此时粗哑着道:“少装好人。”结果,等了半天,她果真就一句话都不说了,他更恼,回头瞪去,冷笑道:“赵铭月,我堂堂柔真王子,却在你的地界遭受此等侮辱,你难道不想说点什么吗?”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水壶,又抬头看他,眼波平静,“你想听我说什么?”

“我柔真人骁勇善战俘获你们的人从来不在少数,可我们要杀就是干净利落给你们一刀,从不曾让你们的将领收过这般折辱。用你们的话这叫‘士可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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