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那希冷淡答道：“之前那钮祜禄氏用的那个。”
李氏和林兰听得俱是一惊，林兰再次凑近过去，用力闻了闻，道：“檀香的味道很浓郁，完全将那股子味给遮住了，难怪奴才闻不出来。”
“那本来就是寡淡到几乎没有味道的香毒，能闻出的来人少之甚少，被这檀香味一遮，便是连你也闻不出了。”乌那希低声呢喃着，顿了顿，又继续道：“这种香毒，用在人身上根本不会有中毒迹象，只是会身子不好而已，从前钮祜禄氏怕事情败露给马佳氏和本宫用的剂量都不多，只要加大剂量，足够让她这辈子都别想怀上孩子甚至提早去见阎王。”
李氏有些担忧地问她：“主子娘娘，您是想……？”
乌那希却反问她：“青柔她跟在乌雅格格身边也有许久了吧，乌雅格格对她如何？”
青柔是乌雅氏在塞外刚爬上龙床之时，乌那希拨去伺候她的宫女之一，之后就一直留在了乌雅氏身边。
李氏道：“乌雅格格身边没有陪嫁的亲信宫女，都是内务府拨的人，她起初对青柔也不是顶放心，后来她怀孕被佟贵妃日日折腾快要临盆的那段时日，青柔没日没夜寸步不离地尽心伺候照顾她，终于是得了她信赖，之后十一阿哥出生没几日，佟贵妃带人去要把十一阿哥抱走，乌雅格格哭着不肯给，青柔更是一个人站出来挡那些个身体魁梧上前抢人的嬷嬷，被甩了二十大耳光子，一张脸被打得又青又肿，自那之后，乌雅格格就彻底将之当做心腹了。”
乌那希闻言轻笑了起来：“那么她对本宫呢？”
“青柔说，主子娘娘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当初她在坤宁宫，主子娘娘对她的诸多照顾，她一直铭记在心，这辈子都不会忘。”李氏说着，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乌雅格格怀孕的时候，您一早知道佟贵妃折腾乌雅格格却没有管，这事后来太皇太后也问过她，她并没有跟太皇太后提过，主子娘娘您放心，青柔是绝对可靠的。”
乌那希点了点头，当初她特地安排在乌雅氏身边的人，如今终于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抬起头看向面前袅袅烟雾里有些看不清面相的佛像，乌那希轻声呢喃：“是她逼人太甚，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她只是想自保想保住儿子而已，她本无害人之心，更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却是有人不想放过她，那也就只能这样了，这么多年来她努力保持自己的本心，如今也够了，不害人就等着被害，她根本没得选择。
“主子娘娘……”
乌那希闭起了眼：“佟贵妃不是爱待佛堂里礼佛讨太皇太后欢心吗，那就送乌雅氏一个报复她害她早产抢她儿子的机会便是。”
第62章 劝哄
承乾宫。
青柔快步走进屋子里，带上了门，见乌雅氏一副焦急之态，倒了杯水安抚她：“格格别担心，奴才去打听过了，十一阿病得不是很重，就是染了风寒而已，喝过药就会好了。”
乌雅氏坐立难安，搅着手里的帕子，眼睛都是红的，问她：“那为何还会哭得这般凄厉……”
即使她住偏殿，也能听到主殿那边传过来的她儿子断断续续的哭声，声声揪心。
十一阿哥生下来就不足，几乎日日都要喝药，能不能养大宫里大概没人抱乐观态度，也所以，即使只是一点小病，乌雅氏也是担心到夜不能寐，却又连儿子面都见不到。
“小阿哥刚刚醒了，哭过一阵就好了，格格您不用担心……”
青柔拍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她，乌雅氏却又哪能不担心，双眉紧蹙着，眼里都是忧色，片刻过后，又问起青柔：“我让你送过去的平安符，佟贵妃有给小阿哥戴上吗？”
青柔咬住了唇，犹豫了一下才道：“奴才送过去了，佟贵妃也叫人收下了，但是奴才转身走的时候看到……看到她们又随手给扔了……”
闻言，乌雅氏的手用力攥住了桌角，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青柔看她这般，低下了眼，轻声劝道：“格格，您心放宽一些吧，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我还有什么机会？”乌雅氏自嘲苦笑，满眼说不出的凄凉：“自从十一阿哥出生之后，皇上就再没传过我去乾清宫了，怕是都已经怕我给忘了吧。”
乌雅氏因为早产，身子不好，自己也一直要喝药，虽然太医说好生调理着以后还有再生的机会，但她一个庶妃，之前是有康熙宠着，皇后照拂着，即使在佟氏这里被她刁难，怀孕那段时间在外人看来也尚算风光，但自从十一阿哥落地之后，康熙一看是个药罐子，也就出生那天看了一眼之后就抛到了脑后去，不能母凭子贵了，她靠自己更是难有出头之日，且身子不好，佟氏还以此为借口直接跟皇后说撤了她的绿头牌，皇后这一次也几乎没有犹豫就准了，说让她先调理好身体再说，之后她便彻底等同进了冷宫，刚刚看到一线光亮的前程再次回归一片暗淡。
儿子现在是她唯一的期望，她却连人都见不着，听着他因为生病哭得撕心裂肺，她想去看一眼都做不到。
想到这种种，她怎么可能不恨！
青柔不动声色地注意着她的神态变化，寻着机会，再次开了口，劝她：“格格，您别太难过了，就算佟贵妃她把十一阿哥抱了去养，孩子总还是在您名下的，以后迟早要回来的，您有儿子怕什么呢，总比她自个都入宫两年了日日求神拜佛也依旧无所出得好。”
说起这事，青柔有些幸灾乐祸，之前那被人说生不出孩子的郭络罗氏都怀上了，她妹妹小郭络罗氏怀得更早，都快要临盆了，倒是先头一直看笑话嘲笑人的佟氏自个成了众人眼里另一个不会下蛋的鸡。
日日在承乾宫的小佛堂里一跪几个时辰的拜菩萨，除了做给一心向佛的太皇太后看，佟氏她倒是真想求子，可惜就是求不到而已。
乌雅氏听着眼里冷意毕现，愤恨道：“她这样歹毒的人，也想生孩子，想得倒是好！”
“听说她不但求神拜佛，也跟宜嫔一样到处求生子药呢，”青柔说着压低了声音：“格格，奴才觉着，可不能让她生了孩子，她真要生了，趾高气扬地指不定就爬皇后头上去了，到时候您更是难有出头之日了。”
乌雅氏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抬眼看向了青柔：“你有办法？”
青柔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当年那个钮祜禄格格的事情，格格您是听说过的吧，她用的那种药……”
乌雅氏一听就色变了，虽然钮祜禄氏出事的时候她还没进宫，但她一个人害死了那么多皇子皇女，宫里关于她的事情一直都有流传，乌雅氏当然听说过：“她用的东西，最后不是被人给发现了……”
“那药味淡，若是用味道更重的香来遮掩，一准闻不出，奴才倒是有个法子，格格您想不想听？”
乌雅氏有些怀疑地看她：“为何……”
“奴才也是不忍心看格格您被那佟贵妃这般欺负，”青柔说着又有些咬牙切齿：“而且她叫人掌掴的奴才那二十耳光子，奴才实在心里难平！”
乌雅氏犹豫了片刻，道：“那个当真有用？”
“可不，您看荣嫔她之前生的几个孩子，生一个死一个的，主子娘娘那里就吸食了两个月那种香，生太子的时候就难产现在也不能再生了，只要加大一些剂量，准保那佟贵妃非但生不出来自己身子也得垮，奴才想着，她不是喜欢去佛堂里烧香拜佛嘛，奴才跟整理佛堂的小六子有几分交情，知道他每一回都是去内务府那边帮佟贵妃拿香都是拿半年到一年的量，只要奴才用掺了那毒的香悄悄去换了，一次够她吸个一整年，不会被人发现的。”
“当真不会被发现吗？”乌雅氏依旧有犹豫。
“格格您是不知道，当初坤宁宫里发现了那毒是因为主子娘娘点的熏香原本的味道就很淡，没有遮住才被人闻了出来，荣嫔她那里可不用了几年都没人察觉，拜佛用的檀香比那些香味道更要浓得多，闻不出来的，而且那种药给人用了还检查不出中毒迹象来，要在宫外头买到也不困难，奴才听人说很多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对付那些小妾，就都是用那种东西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乌雅氏听着青柔说的，虽然心下有些怵，但只要一想到佟贵妃抢走自己儿子时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就恨不打一处来，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好，你去帮我做，记得小心一些，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格格放心，奴才省得的。”
坤宁宫。
听得李氏的回报，乌那希轻点了点头，叮嘱道：“以后别再跟承乾宫那边私下里联络了，免得惹人猜疑。”
“奴才明白。”
乌那希撇了撇嘴，说动了乌雅氏肯做就行，到时候就算万一事发了，也可以让乌雅氏一个人担待着。
两刻钟后，去几个宫请安的保成回了来，走进门低着小脑袋一副闷闷不乐之态，乌那希将他拉到身边来，手刮上了鼻子，笑问他：“说吧，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你？”
保成抬起了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去给汗阿玛请安，他说再过两个月我就得从坤宁宫搬出去了，汗阿玛说他会让人给我修太子东宫让我一个人住……”
虚岁六岁大的小太子已经渐渐开始明白了自己储君的身份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小小年纪在外头太子爷的架子也摆的十足，只是到了乌那希面前，却依旧是个爱撒娇爱闹别扭的小鬼头。
乌那希听闻并不意外，这事她是知道的，虽然这段时间她跟康熙算是在冷战了，康熙已经大半个月没有再来坤宁宫，她也懒得再花心思去讨好他，不过这事其实去年康熙就跟她提过，她心里也是有底的。
摸了摸小保成光秃秃的脑门，乌那希笑着道：“挺好的不是，太子东宫啊，多少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可我不想跟额涅分开，”保成撅起了嘴：“不想一个人住。”
“你长大了，怎么能还黏着额涅，”乌那希好笑地捏他的脸：“你从前不是羡慕你保清哥可以一个人住东头所没人管着吗？现在不是如你所愿了？”
“我就是不想跟额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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