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圈一红,已然是泫然欲泣起来,“姐姐还不知道吧,这所谓的钦使不过就是内务府的一位三等管事,而且我们这些人选妃不假,但却不是入宫给几位皇子选妃,而是给齐肩王府的那位世子选世子妃的!”
“选世子妃?”
凤九小小的蒙了一下,随即皱了眉,“那他自称钦使,又说选皇子妃,假传圣旨?”
“不是假传圣旨,青洛城大半的官员都知晓这内里玄机,不过是藉着给几位皇子选妃的人借口给那为世子选妃罢了。”莲儿轻轻一叹,圆圆的大眼染上一层晶莹的水雾,“这估计也是整个云沧不是秘密的秘密了,那位世子就是个傻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说谁家女儿愿嫁这样的夫婿?”
“可是这样不是欺骗天下?”
“是呀,只是皇后早有话说,她待世子若亲子,下个月是她的寿诞,所以早在三个月前便传下话,说是在那日她将亲自出席,给容五公子容七公子和世子三人选妃,说是三位一起选妃,可谁中了选都给谁选不就是皇后她们的一句话吗?”
“那我怎么听说青洛城有钦使把出嫁的女子逼死了?”
“哪里用钦使动手呢,不过是有些人后悔嫁女早了,便欲逼着女儿和离,正妃的位子做不了哪怕是个侧室妾的也成呀,反正谁都知道齐肩王府子嗣单薄,不管是什么身份有了儿子一定能出头的,便有了那样的闹剧……”
“……”
凤九眉头皱了一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真相。
原来她们这些人都是不受宠的,估计都是被家里人牺牲了的棋子。
如花似玉的年华,却有可能要嫁个一个傻子。
凤九轻轻的拍了拍莲儿的手,“那你们还跟着过来?”
这话一问出来凤九就知道自个说错话了。
她们有什么能力不来?
这种时代之下女子就是附庸,是没用的。在那些大家族们的眼里,别说是庶女了,就是庶子的身份都是随时可以抛弃或是牺牲的。只要是为了家族利益,一切皆可抛。送一个庶女嫁个傻子又怎么了,我送她们出去那是抬举她们!
世子再傻,那事云沧并肩王的儿子。
并肩王可是世袭枉替的,并肩王去后,傻子怎么了。照样是王爷!
至于运气好的,生个儿子那可就是下代的并肩王!
能用一个庶女换来这么些的好处,哪个家族的人不喜欢啊。
因为了解,所以觉得悲哀,这就是这些女孩子们唯一的用处了吧,她轻轻的摩挲着莲儿的发丝安慰着,“你别担心了,说不定不会是你想的这样。也说不定你就落选了呢,回了家就可以嫁个好夫婿,平平安安的过这一辈子了。”
“其实我很高兴来这里,真的。”莲儿抬起头用力的眨了两下眼,把到了眼眶的泪花硬生生挤回去,又露出那种轻快的笑,“最起码在这里不用觉得心痛,吃苦我不怕,她们骂我欺负我也没关系,所以,与其落选,我宁愿在并肩王府当个丫头。”
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不痛吧?
那些是亲人,是她在乎的人,所以她会觉得痛,觉得难过。
可这里就不同了,她谁也不认识,身份不如人,受点欺负是正常的。
张了张嘴凤九欲言又止,世事如此,她又能多说什么?
不过既然知晓了这次古怪的选妃事件,她是不是该寻个机会抽身了呢。
她来圣城可不是真要选什么劳什子妃的。
要不,回去之后夜里消失?
“都是我不好,惹的瑾姐姐难过,瑾姐姐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我知道莲儿很坚强的。”
两人并没有再多说,只是对着面前一桌子的菜进攻了起来。
而在她们不知道的隔壁。
一位黑衣男子优雅的抿了抿红唇,莲花般的一笑。
并肩王对这个儿子宠的有点过了。
伸手招来个小厮,“去查一下选妃的事,还有,注意并肩王府的动向。”
“是,主子。”
男子点点头,露出墨漆般点就的双眸,“一会我自个回去,让他们都退了吧。”
“可是主子……”
“怎么,想让我说第二遍吗?”
“奴才告退。”
男子临窗而坐,发丝飞扬间露出幽谷空兰般的脸,双眸微眯,薄如蝉冀的睫毛微敛,却掩不去眸中锐利的锋芒,一袭黑衣裹身,无形中拒人千里之外的凉薄里却又恁的添了十二分的神秘与犀利……
这是一个全身上下透着刀般锋利与诡谲的让人看上一眼觉得心寒的男人!
修长而优美的手指微屈在桌面轻敲,男子神情懒散的勾了唇,墨黑的眸子微闪,窗外阳光折射下,本是乌黑的眼珠里竟是一抹幽绿的妖异光芒划过,随着在那一抹幽绿逝去,男子若水中莲般缓缓的绽开了一抹笑颜,“并肩王,呵呵呵……”
轻轻的带着魅惑般的低笑里,似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抓不着,摸不透,窥伺却又不得……
……
……
边陲小城洪阳。说是小城但人口稀少的很,和个繁华地段的镇也相差无几。
而这里最让人受不了的却是天气——
一年四际黄沙漫天飞,人走在街上吹的你连眼都睁不开。
出去一趟回来后身上的沙尘得有一层厚!
凤大老爷一家就是被发配在这里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上官夫人自打到了这里之后脸就没一天好看过,她不敢恨也恨不起容家,自然在心里是把个凤九和已去的容氏给恨到了骨子里,就差没一日几遍的拿个小人来扎了,在她的心里这一切那是凤九的错,要不是她,自己会落到今天吗?
要不是她,要不是那个死去的女人,好好的家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这么多年来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她,没想到却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早知道当初就该一把掐死她!
越想越气,最后上官夫人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起来。
她气的胸口疼。
这个该死的地方,上官夫人是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房子不顺眼人不顺眼环境不顺眼,吃的不顺眼喝的不顺眼,使着的丫头婆子没一个顺眼的,甚至睡觉的床她都恨不得把凤府的那张拔步大床给弄过来,越想越恼,越生气吧心口越疼,看着这空荡荡冷冷寂寂的屋子她就想发火,这鬼地方就没一处让她舒心的!
“夫人,您又不舒服了吗,奴婢帮您倒杯茶。”
啪,丫头端来的茶被她用力的摔了出去,“茶这么热,你想烫死我吗?”
“夫人您息怒,奴婢,奴婢该死。”
“该死该死,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说什么?”
“奴婢马上帮夫人去换茶,夫人稍等。”
小丫头胆颤心惊的退下,帘子掀起来,走出一脸无奈的凤大老爷,“你又怎么了,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做错了事多骂几句也是应该,但像你这样三天两天的打骂,再这样下去咱们家里的丫头都快被你骂跑了。”
“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我就是打死了又如何?”
“是是是。”凤大老爷揉了揉狂跳的眉心,看一眼满面愤怒的上官夫人叹口气,知道她心里是有气发不得,想想这几年的事他也多少不忍心怪她,只能转换话题,“夫人可用过饭了,要不为夫陪夫人一起用午饭?”谁知凤大老爷的话音才落上官夫人蓦的跳了起来,“吃吃吃,你除了知道吃还有什么,我怎么当初就嫁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你看看我跟着你有什么好了,都被人家逼到这份上了,以后是不是得随着你把这条命送了才是于净,啊,我问问你,你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没用啊你,你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枉我当初还千方百计的想要嫁给你,我真是瞎了眼。”
“夫人。”
凤大老爷掩在袖中的拳头死命的握了起来,愤怒的眼神瞪向上官夫人,直到把上官夫人的理智瞪的稍微收回几分,疯狂般的脸上多了几分讪讪之后他才重重的一哼,转身拂袖而去,“夫人即是觉得为夫没本事,那为夫就不在夫人面前碍眼了。”
“凤思齐,你给我回来。啊。”
噼里啪啦叮叮当当……
没一会屋子里本就没多少的东西又被上官夫人砸了一个遍。
外头小丫头手抬起来要掀帘子,却又蓦的缩了回去。
这种时候进去说不得要被砸成满头包的。
里头上官夫人砸累了摔够了,自个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呜呜的哭。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熬了大半辈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图个妻以夫贵,母以子贵么。
可现在好了,夫君的前途成了这样,别说回皇城了,这辈子能离开这个地方都是好的。至于儿子,经过那么大的一场笑话,她可怜的儿子还有什么所谓的前程可言?虽然过了这两年多了,可那些事却似发生在昨天一般,历历在目。
应天城提前的笑话里哪个不是当初凤府如何如何的咎由自取恶有恶报?
只要一想到那天被逼着下跪的情景上官夫人就咬碎一口银牙。
长长的指甲在手心掐成几道月芽儿形的血痕,眸子里一抹噬血的气息掠过。
凤九啊凤九,你最好是死在那场大火了。
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蓦的坐起身子,扬声朝着外头喊,“人都死了吗,不知道进来服侍的?”
“夫人,您的茶。”
进来几个小丫头,有收拾屋子的,端茶的端茶,打帕子净面的净面,简单的梳洗了,在丫头的服侍下上官夫人走到了外头的小花厅坐了,打量了下外头的天她挑了挑眉;“派个人去前头问问老爷去了哪,顺便再把府里的三管家请过来。”
“是,夫人。”
没一会,一位身材短小精干的男子走了进来,对着上官夫人弯腰一礼,“奴才见过夫人,请夫人吩咐。”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可有进展?”
“回夫人话,还是和一年前般,几处都没有半点动静。”
“下个月是云沧皇后的寿辰,你亲自去,帮我盯着那里,给我仔细看好了,我就不信她真的死了。”说到这个她时,上官夫人的面上一阵阵的扭曲,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看的门侧侯立的几个小丫头都是面色一变,悄悄的垂下了头,唯独那位管家却是面色不变,只是用着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