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是没有一点的睡意——这也难怪她睡不着了,要知道这几天她被关在这屋子里,可是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了,这会睡不着才是自然的。
屋子里的灯是一直亮着的,就没见熄过。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幽幽的灯光下,凤九的脸色有点白,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她挪到床的另一侧,伸手从案头捞起了一本书,翻开一页之后脸色蓦的一变,又翻了几页,然后她伸手又拿了另外的几本,一页页翻过之后脸色愈发的难看,把条案上的十几本书都翻过之后凤九整个人靠在床上用力的闭上了眼——都是简体字,都是手抄书,这代表了什么意思?
把她弄到这里来,是不是和这些书有一定的关系?
祭祀殿的某个房间。
黑衣冷峻的大祭师看着面前的人,“有什么异常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依属下看,抚远城那边怕是要放弃了。”
“嗯,那就放了吧,不过要做的干净利落点,别留下什么把柄。”伸指微屈在桌面上轻敲两下,大祭师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眸中冷意一闪,略一沉吟之后他轻轻的吐口道,“试试看,能不能把五皇子多留在路上几天。”
“属下遵命。”
“五皇子是把当天的事情封了对吧,把消息传出去,特别是宫中。”
“属下马上就去办。”
“还有,让大越的暗线动动,和大皇子走的勤一点,看看能不能让他再折腾折腾,圣城再动点手脚,两边一齐动手,想办法把安贤王弄走,他在这里只会碍本尊的事。”趁着这几天容五不在一定要先把华二弄回去,有一个容五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若是再加上一个同样深不可测的华二,怕是真的能给他带来些想不到的麻烦。
外头有人敲门,“主子。”
“什么事,进来。”
“七皇子把咱们的一个人打了,说是冒犯了七皇子和并肩王世子。”
“容七打的?”大祭师眼皮轻轻的抬了抬,随即轻描淡写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人若是没死的话传御医去诊治,若是死了赠他们家五百两银子。”外头应了声是,一阵脚步声后就没了动静,倒是屋子里站在大祭师面前的黑衣人皱了下眉,“主子,七皇子这回的气性好像大了点吧?”之前容七不是对祭祀殿的人没意见,可从来没动过手,这回却把人打的只余了一口气!
“让他打就是,他不会真的下狠手的,总要有个情绪发泄的地方。”
“属下知道了,会交代下去,这段时间让他们尽量避着七皇子。”
“还有,好生招待琼玉公主,她要什么尽量招办就好。”
大祭师接着又传下了几条命令,之后他挥了挥手,面前的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房门轻轻的阂上,屋子里的气氛顿时静下来,落针可闻。整个人靠在身后的太师圈椅里,大祭师清冷秀丽的眸子微眯,修长纤细的五指抬起来轻轻的揉按在眉心上,想不到琼玉公主竟然是祭祀殿百年多要寻找的人,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么?
他打小自被证实传承祭师的身份之后被灌输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这所谓的圣女。
圣女呵……想不到竟然被他寻到了。
他倒是要好好看看这为圣女到底有什么本事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真的能像几位大祭师说的那般的厉害,能让祭祀殿更加璀璨辉煌,再上一层楼。
大祭师眼底冷意一闪,面上竟是几分邪魅气浮起来。
半响后他自椅子上坐了起来,幽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不远处书案后密格的某处。
那里,有一个沉封了几十年的盒子……
……
……
容三的公主府,小花厅。
“我能证实那不是琼儿,真的不是她。”华二眼底一簇簇的火苗冒出来,脸上全是惊喜和压抑不住的开心,“三公主,那真的不是琼儿,你相信我。”对上他激动的神情,容三的理智却是很奇怪的清醒着,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让自己尖叫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说那不是九妹妹?别再和我说是直觉。你我都知道,这种话是不可信的。”
“不是,我有证据,真的有。”
“真的?”
“真的。”华二重重的点头,“琼儿的左脚踝曾经骨折过,虽然后来处理好了,但骨头上应该有旧痕,可那个人却没有,一点都没有,我仔细查过了,她的两只脚骨都是好好的,所以,那个人一定不是琼儿,琼儿她肯定还活着的,肯定,三公主你赶紧让五皇子回来呀,琼儿她还等着人去救她呢,三公主你赶紧的呀。”
被华二摇的头晕脑胀,容三正想出声,外头传来一声怒喝,“喂,你在对我姐姐做什么,混账东西,还不给小爷放手,放开我姐姐。”一道拳风对着华二后背就砸了过来,“敢对我姐姐不敬,小爷我今个儿就打死你给九妹出气!”
“小七,住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姐,你还向着他……”
容七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对着眼前的人勾手又是一拳。
他今天就是想打人了,特别是眼前这个,怎么滴吧。
……
……
死寂的屋子里,房门再次被人吱呀推开,“琼玉公主,我家主子有请。”
第一百七十四章 软禁
饶是凤九早有心理准备,但看着这一屋子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东西还是小小的懵了一下——桌子椅子凳子甚至是简陋的沙发小茶几以及那玻璃制的门窗等等,配着外头小院的花木以及简单的布置摆设,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记忆里出现的那个世界,自然,古朴却又不失简单,自成一道独立的风景。
那份记忆里,斜风细雨温润春风里的江南南小院,不外乎就是如此吧?
院中柳树成荫,一张竹制的躺椅上,黑衣墨发的大祭师微微凝目,“凤姑娘觉得这个院子如何?”
“大祭师所到之处,又岂是等闲之处?”
凤九勾唇一笑,不等他招呼起身走到了一侧空着的那张躺椅上。
没有感觉中的不自在不舒服,好像她真的曾经坐过这样的躺椅似的。而且,脑海里还凭空浮出一个念头——不够舒服,而且摇动的幅度也不对,嗯,下头要是弄多个垫脚的地方就好了。
嘴唇蠕动了一下,眸光流转间一抹涩意掠过。
这么多年来那段莫名多出来的记忆自个不是早该习惯了么?
还有什么好不舒服的呀。
一侧的石桌上,放着两碟果子点心,凤九拈了颗荀萄放入了嘴里,身边没动静,他挑了下眉,扭头看了看,大祭师正用着探视的审视的犀利眸光看着她,她吃的一笑,又丢了颗萄萄往嘴里细细嚼了,拿了一侧的帕子仔细的揩了手,又端着石桌上的雨过天青小茶盅抿了口茶,把身子再次歪回铺了锦绣花金丝银线压边椅套的躺椅上,抬头对着头顶垂下的柳枝柳条舒服的吁了口气,“果然是好地方,现在就是我都舍不得离开此地了。”
“凤姑娘一点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担心呀。”凤九无所谓的耸耸肩,很认真的表情看向大祭师,可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听不出半点的担心紧张以及烟火气,“可是我担心有用吗,我担心你也不会把我放出去呀,而且,我可没你们那样的心机,一个个千里狐狸般,你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把我留这里,我还不知省点力气看看能不能争取一点好处和福利。”
“难怪皇上皇后以及几位皇子和三公主都喜欢凤姑娘了,本尊发觉你很聪明。”
“大祭师过奖。”
凤九意思意思的笑笑,又把目光抬起来看向了头顶垂下的柳枝。
没办法,相较起眼前的这张脸,还是看柳枝吧。
省得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被那张脸气到内伤!
两人都没有出声,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大半个时辰过去,凤九喝了两壶茶,吃了两碟子点心水果,到最后只吃了个肚子滚圆,其间大祭师靠在躺椅上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睡,凤九才不理他呢,不能拿人出气还不许让她对着这些果子点心啥的泄泄气呀。
“凤姑娘一定很奇怪我竟然可以把你留下吧?”
凤九在躺椅上滚了两回,才想着翻第三个身,耳边传来沙哑暗沉的声音,才吃完了东西,头顶上午后的暖阳懒懒的照着,秋风徐徐不冷不热,可不是大好午睡的时机?凤九正有点迷糊着呢,听到声音脑子情不自禁的就当了下机,谁呀这是,声音恁难听了,容五他们几个的声音没这么难听吧,可下一刻她就清醒了,焉搭搭的眼皮霍的一跳撩了起来,“是有点好奇。”容五人就在外头,而且背地里作了安排,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能来这么一手狸猫换太子,又在半路截杀在外头布了个疑云,真的是他的手段比容五高上一筹么?
凤九不想相信,她觉得这里头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在。
“你曾经在并肩王府丢的那块令牌还记得吧?”
令牌?凤九眉头微蹙,接着唰的整个人坐了起来,“那一晚的人,是你?”
“不是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大祭师并不想多说什么,一句话带过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云沧几位皇子公主都有自己的令牌,更是身份的象征,想来这会凤姑娘也清楚了吧?”
“这个我知道。”
她在被册封公生的当天容北辰便派人把她的公主金印什么的送来了。其中就有一枚令牌,巴掌般大小,作工精致用料考究,和容三的相关无几,唯她的令牌背后刻了琼玉两字,而据容三所言,宫里几位公主也有,但却因为没有封号都是刻了排行,所以,这刻着封号的公主令牌整个云沧也就她和容三罢了,现在想想也难怪宫里那几位有女儿的小主都把她当成了眼中钉,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封,偏封她一个姑表姐妹,而且还是半路出家找回来的,这要换成她是容北辰的女儿估计心里也会有根刺的!
“是有人用那块令牌动了手脚,逼的容五不得不去处理?”凤九的脸色有点黑,眼神里的冷意浙渐凝成了实质,可惜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平静的望过来,很理直气壮的点头,“你猜的没错,是出了点漏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