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没必要对凤九下死手。
几个成年皇子里皇上最不喜的是华二。
但他却是最让她看不透的。
皇长子皇玥奇落几分才能,但也养成了勋贵世家公子哥儿的那种嚣张跋扈以及目中无人的本龄,总是觉得自已比谁都要能干上那么几分,皇三子华玥旭和皇长子为一母同胞,事事以着皇长子的马尾是瞻,皇四子华玥棕则性子淡泊,去年才分的府,一心醉于音律书画中,属于那种只要有书有画有音律就别想让他把眼移到别处一眼的人,余下的几个小的还在尚书房读书,听着是几个灵俐聪明的,但哪及的上她的锦儿?
当母亲的眼里看到心里想到的全是自家孩子的好,皇后也是个母亲,想到自家的孩儿,便是尊贵如一国之母的皇后也是眉眼带笑,满心满眼里都是高兴,抬头看看条案一角的沙漏,“马上要午时了,锦儿该下课了呢,可吩咐小厨子做了皇子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男孩子总是喜欢吃肉,华玥锦打小就喜欢吃红烧狮子头。
身为皇后唯一的亲生儿子,他就是要天上的星子皇后也会眉头不皱的想法子去摘去,何况不过一道菜?因此只要是皇七子过来凤鸣殿用膳,这道红烧狮子头就是必不可少的。
“主子您放心吧,已经吩咐下去了。”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拍拍言嬷嬷的手,皇后的笑容里竞难得的有了几分柔和,想了想又有些怜惜的轻叹了一声,“我这一辈子就指着这个孩子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是为的他了,也幸好锦儿是个乖巧的,不然呀,这日子怕是更难过。”
“可不是来的,小皇子那日武课回来手臂都是青的,可他硬是一声没出,您不知道当时老奴那个心疼呀……”言嬷嬷抹了下泪花,又朝着皇后笑笑,“主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小皇子虽年龄还小,但却是极聪慧的,又能吃苦,以后呀,您就情着好吧。”
皇后脸上的笑容像花一样,自家儿子就是那天下最聪明的!
主仆几个又说了会子话,皇后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直到整个脊柱都结实的靠在身后的大引枕上才咪了下眼,眉梢一挑看向了一侧打扇的言嬷嬷,“你说,他们能把华二拖多久?”
“依着老奴看,最多也就三天了。”
三天么?
靠在榻上的皇后屈指轻轻的朝着才涂好的艳红丹蔻指甲上轻启红唇优雅吹了口气,有顺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下细细看了两眼,始满意的收回修剪的圆润精致的指甲,对着言嬷嬷玩味一笑,“嬷嬷怕是说错了,依着本宫看,怕是最迟明个中午华二就会出现。”
“这么快,可是娘娘派去那么多人……”
“他们挡不了华二多久的。”
对上皇后布满阴鸷的双眸,言嬷嬷张了张嘴没出声,言嬷嬷张了张嘴没出声。
娘娘这些年不是第一次出手对付华二了。
可哪次能完全如意的?
到现在华二不是活蹦乱跳的好着呢么。
主仆两个都想起了这些事,一时间气氛倒有些压抑。好在没过一会外头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宫女们一迭声的请安声,“见过七皇子,奴婢给七皇子请安。”
“免了……”
帘子掀起来,一个人影风似的跑了进来。
不是皇七子华玥锦又是哪个?
“母后,母后,锦儿来了。”
听到宝贝儿子的声音皇后的脸唰的笑开了来,哪还有刚才的半点阴霾和凌厉,有的只是温柔和慈爱,张开手环住华玥锦的身子,嗔怪的伸手点点他的额头,拿了帕子轻柔的擦去他脸上因为小跑而出的满头的汗,“看看这都像什么,哪有半点皇子的样子,你那些服侍的也真真该罚。”
“不怪他们,是锦儿自个要跑的。”
“好好好,锦儿说不怪母后就不怪。”
“娘娘,小主子,午膳已经备好了,现在就用还是再等等?”
“锦儿下午还有武课要上,摆在偏厅吧,本宫和皇子这就过去。”皇后笑着牵起华玥锦,八岁的孩子已经不小,华玥锦又长的高,身量已经不过比她矮了小半个头,眉目清俊唇红齿白,漆黑的双眸里透着灵动和属于孩子的朝稚嫩,但这却是新生的希望,是皇后下半辈子的盼头!
“是,娘娘请,七皇子请。”
……
宗人府大牢。
捕头斜挑了眉冷冷的笑,“安贤王妃,请吧。”
进了这里别想着出去了。
任凭你天大的身份到了这也不过就是个阶下囚!
阴暗,阴嗖嗖的透着股子冷意,自打头一脚迈进来,直到走了一路,明明外头是炎热的大夏天,可这里却是需要撑了灯来照明,所过之处两侧的牢房里不时该有人鬼哭狼嚎的哭喊,声音凄厉而渗人,披头散发灯影重重下如同看到了鬼魅,好像让人觉得一步到了他狱……
这就是宗人府大牢了吗?
身后捕头脸上不耐掠过,伸手用力重重的推在凤九肩上。
“还站着做什么,难不成让人请你进去吗,给我进去吧。”
凤九一个踉跄跌撞了进去,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身子一晃整个人摔在地下,手心里传来一股钻心的痛。
应该是手被摔破了。
咔嚓,牢门被人自外落了锁,“安贤王妃,您好好待着吧。”
一阵堤堤达达的声响渐渐走远,消失不复再闻。
凤九坐起来,藉着墙角角落里燃着的牛油灯看到左手心已经全是血,竟然是一块脏兮兮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粗瓷器碎片,看样子应该是被摔破的碗上的。
才来就送她这么大的礼,也太客气了吧?
顾不得脏了,索性拿了衣袖把伤口擦干净又撕了个布条下来包了,好在只是破皮,不然有她愁的。因为是夏天,凤九身上的衣衫自然单薄,才坐了这么一下就觉得屁股下又潮又湿的难受,扶着墙壁站起来。细细打量一番后凤九只想哭。
牢房果然不是人待的。
四面都是那种最为竖硬的岗石堆砌的。
没有窗子,只在头顶开了个方形小天窗应该是出气用的。
黑漆漆阴森森的,一盏牛油灯似灭不灭的。
不知道有没有老鼠什么的存在。
扭了下头凤九眼前一亮,另一个角落里竟然铺了层干稻草。
可一抬脚凤九倒抽了口气。
刚才没发现,一走路才觉得脚脖子疼得厉害。
一定是刚才被那人推进来时崴的!
单脚跳一样一步步顺着墙壁挪过去,凤九一屁股坐了下去。
有这些干草总比那又潮又湿的地下强。
可她才坐下还没稳住神呢,耳边嗷的一嗓子鬼一样尖叫起来。
“啊啊啊,鬼……”
凤九也叫了起来,双眼四处打量着哪里有人呀。
“该死的,你坐我脸上了,哎呦,疼死我老人家喽……”
啊,啥?
凤九低下头,身下的干草顿时沙沙响了起来。
昏黄的灯影下,一个矮小的身影来回的蠕动着,撅着个大屁股在那里拱啊拱的,而凤九的屁股下头却是一阵的摇来晃去,然后她砰,整个人又摔在了地下一回!
“疼。”
“疼你奶奶个球呀,我还疼呢,谁啊谁啊,哪个王八羔子敢坐我老人家的脸,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吧。”一个小老头噌的一下跳起来,手几乎要指到凤九鼻子上,本来就暴怒的声音在看到凤九是个女子之后整个人简直要爆炸,“啊啊啊,奶奶个球的,竟然是个女的,靠,你你你,你沾我便宜……”
“……”
如果不是时辰地点不对,凤九几乎都要笑出来。
那么大的火气好像要把她吃了,结果呢。
她沾他便宜……
这话您老爷子也说的出来。
“啊啊啊,你沾我便宜,不是,你坐我脸上。”
小老头一样的人不高,不过是比她高上那么一头多点。
苦丧着脸对着凤九又跳又蹦,猴子一样窜来窜去,披头散发,头发上全是干草,身上的衣裳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带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他却丝毫不觉得,只是朝着凤九啊啊的吼,“女人,我最讨厌女人了,赶紧给我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赶紧滚滚滚……”
滚,她倒是想,可惜走不了。
到了现在他实在没什么好怕的,就是怕也没人帮他。
凤九不害怕吗?
怕,她怕的不得了。
可是事到如此怕也没用,她现在除了坚持就是坚持。
然后就是在心底祈祷自已在华二眼里有用。
还有就是华二能及时赶回来。
眼前嘛,就是再怕她也得靠自己。
“老人家,我也很想出去,可不是和您一样出不去嘛。”对上老头眉毛不是眉头鼻子不是鼻子气呼呼的脸,她伸了伸双手无奈的耸耸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那是没看到您……”
“谁说我老,我很老嘛,啊,你说我老;气死我。”
“停,你不老,是我看错了。”
风九捂脸,自已这是遇到什么人了呐。
他不老。
真的不老,一点也不。
是,他没七十还是没八十?
嘴角抽了抽这话是无论如何不能说滴。
凤九点点头,“你真的不老,有点暗,我刚看错了。”
“那还差不多,我明明记得我今年还没过六十呢。”
“……”
脸上一点汗流下来,嗯,还没六十,果真不老。
“你是个女娃子,嗯,这么年轻为什么被关进来呀。”老头大概是气消了,背着双手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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