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姑 作者: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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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姑 作者:痴娘-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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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柳月池最后这一声答应,也完全成了毗夜的嗓音。
柳月池突然松开南缇,他的臂膀高高举起在空中,掌心向下朝着地面重重一摔,一个茶杯从他掌心脱落,坠在地上砸个粉碎。
柳月池趴在地上,瞧见毗夜的双脚触在地面上。白衣僧人身形渐渐长高长大,最后恢复正常人的身形。
柳月池一直眯眼注视着毗夜,这会方才安心轻笑,悠悠道:“臭和尚,本座可真不想把你放出来啊……”
这一砸一说,用尽了柳月池最后的一分力量。他缓缓闭了双眼,气息全无,形神俱灭,再不存在于三界之内。
  
42天津卫(三)
毗夜不言不语;纵身飞至南缇和柳月池的尸体前,伸臂一捞,将南缇捞起。毗夜抱着南缇,带她飞至空中;远离津门公主府,远离天津卫。
云上风端,已然安全;南缇却依旧紧闭双眼,不肯睁开。她呢喃地念:“柳月池——”
毗夜听着南缇声声唤柳月池,他面上的情绪毫无波动,只是慢慢垂下眼帘。
毗夜虽然闭起了眼睛,但双臂始终稳稳抱着南缇。他抱着她降落在一处安静的院落。
南缇打起眼帘,放眼四望。毗夜不等南缇问出口,就急急告诉她:“这里是京城大觉寺。”
南缇凄凄一笑:终于到京城了啊……但是距她最初的目的已经沧海桑田。
笑完之后,她的表情又还原成呆滞,灰暗的眸子里也没有一丝神采。
毗夜低头问在他怀里的南缇:“怎么了?”
她如机似械,呆呆出口:“柳月池。”
毗夜臂上一紧,十指深深掐陷进南缇的身躯。
南缇恍惚觉得毗夜很用劲,掐得她极疼,又好像不怎么疼。疼不疼痛不痛又有什么关系呢?柳月池已经不在了……
毗夜将南缇放在干净暖和的草褥上,握起她的双手,轻声道:“贫僧为你治伤。”
毗夜的双掌贴着南缇的掌心,南缇感受到毗夜的法力通过她的两只胳膊,源源注入她体内。可是这些法力触碰上南缇的器官,顷刻就散了,仿若重拳打上棉花,无隐无踪。
南缇的心依旧是裂着的,肺依旧是损伤的,血在乱流,气息也在紊乱的游走。
她似乎无法再修复。
南缇仰视紧锁眉头的毗夜,朝他微笑:“治不好吧?”
毗夜合上双眼,抿唇不答。
南缇反倒愈发睁大了双眼,将这世界看清,她发现毗夜就算是没有情绪的抿着唇,唇形也呈现着好看的弧度。
“我快死了,就要去陪他……”南缇笑着告诉毗夜,竟还带着几分开心。
毗夜睁开眼睛,迎上南缇的目光。他眸中静水两潭,不起波澜:“女施主定是饿了,贫僧去做些斋饭。”
毗夜站起身,白色僧衣的衣角拖在地上,粘了草粒,沾了尘埃。毗夜也不依靠任何法术,一如普通的僧人,向主持寻了些材料,自己在斋房捣鼓出四五盘素菜,又用木碗盛了碗饭,俱放在食盒里,端到南缇前面。
南缇躺在褥上,瞧着毗夜走近,蹲下来,他浑身上下都是掩不住的饭菜香味,整件白色僧衣从头到脚都是烟火气。
毗夜打开食盒,南缇瞧见里面数盘不同的素菜,还有一碗饭外加一碗汤,道道色泽勾人馋虫,闻着也都香喷喷的。
毗夜竟做得一手好素菜。
“吃点吧。”毗夜对她说。
可是南缇没有力气张嘴,也不想张嘴。过了半响,毗夜竟垂下手来,他的虎口轻轻掐在南缇两边唇角,使她张开双唇。毗夜执勺执筷,一口一口喂南缇吃。
如此半个月,毗夜俱是如此照顾南缇。他每天做给南缇的素菜都是五样,十五天来样样不重,光是素鸡就换了十五种花样。
南缇任由毗夜喂她,半个月里她的话都很少,几乎是毗夜问她两三句,她才短短答上四五个字。南缇不再像以前那样,时时缠着毗夜说个不停。
到第十五天,毗夜喂南缇吃完饭菜,他盖好食盒,站起身正要离去,南缇却伸手抓了毗夜衣角。她用指尖拽一拽他的僧衣,唤道:“师傅。”
这算是南缇首次主动跟毗夜说话,毗夜一楞。他背对着南缇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浅笑。
毗夜也不收敛这一丝笑意,转过身来,提着食盒蹲下来,柔声问南缇:“何事?”
“师傅,你能施法让柳月池复生吗?”南缇睁大双眼,对视毗夜的目光。
毗夜将食盒轻放在地上,他松开本是提着食盒的那只手,抚了抚自己的左侧胸口。
他似乎有些闷。
毗夜不回答南缇,角落里的台子上放了一只十寸见方的大铜盆,里面盛满朝露,干净清澈。毗夜就走进石台,用盆中的瓢舀了一瓢清水,回转身来。他见南缇的目光还追在他身上,竟然避开。
毗夜不看南缇,只徐徐靠近他,将一瓢水稳稳端至她身旁,一滴不洒。他蹲下来,以手掬起一掌心的水,喂给南缇喝:“来,喝点水。”
南缇不喝:“师傅我问你话呢……”
毗夜放下木瓢,水洒数滴。他双手合十,漠然向南缇道:“凤女有千首、千面、千舌。身份变化多端,防不胜防,皇室贵胄,你算不出有多少是她的幻影。凤女已将柳施主胚形彻毁,逝者不可追,女施主莫要太过郁结。”
毗夜的双眼以一种深沉宁静的目光注视南缇。南缇依旧发呆,毗夜说了这么多;她也不作任何反应,痴痴傻傻。
过了约莫一刻钟,南缇麻木地发出一个字:“哦。”
毗夜忽地埋下头去,在木瓢里汲了一口水,又骤然贴上南缇的双唇,将口中清水缓缓渡给她。
四瓣唇牢牢贴着,毗夜的唇好像粘在了南缇唇上,泥糊胶封,紧紧密不可分。清水淌过他的舌尖,穿过他的齿缝,流过他的唇边,带着他舌齿唇三种不同的清香,越境至南缇嘴中。清水缓缓渡着,仿佛永远也渡不完,毗夜的胸膛随着水流不住起伏,南缇似乎听见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她真的感受他呼出来的热气,不透出唇,也跟水一样尽呼入她嘴中。
水和气息好像远比法术有效,南缇明显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均恢复了些,快得就像回光返照。她想将自己的唇移开毗夜的唇,说点什么。毗夜却仿佛有预感般,将脑袋前倾下来,始终追着南缇的唇贴紧,他和她的唇粘在一起,牢固不可分开。
南缇挣扎着要喘口气,毗夜却趁乱将舌尖探了进来。水明明已经渡完了,毗夜却仍旧吻她,甚至更进一步,舌尖点触南缇的唇,又跳跃着触进去,再点一下她的舌尖。他的动作就像一个莽撞的小孩,点完了舌尖,竟开始在南缇的口腔内扫拭,力道越来越重。
毗夜的舌头甚至开始搅动,渡给南缇属于他自己口中的水,清澈又浑浊,让南缇迷惑分不清。毗夜的气息也已彻底紊乱,他喘了口气,竟发出低沉带恼的一句话:“不要再想他……”
毗夜移开唇,隔着半个人身的距离,定定注视南缇。
数分钟后他从脖颈上褪下念珠,合在手中慢慢转动,一颗一颗数着,逐渐就恢复了平静。
毗夜用一如往常,古井无波的声音告诉南缇:“贫僧这半月将在大觉寺讲法,女施主也会好起来。”
南缇望着毗夜,只知道望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接下来半个月,毗夜果真在大雄宝殿前开坛讲法。他在殿前讲法,南缇躺在后院,隔着这么远,却也能听见毗夜的佛音,徐徐传入她耳中,徐徐传进她心里:“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南缇能够想象出殿前是怎样一副场景,毗夜端坐在佛祖的雕像前,他盘腿屈膝,一手托着另一只手腕,拈起两指做无畏印,姿态和眉目就同他背后的佛祖一个样。南缇眼前甚至能幻出一副画面,殿前跪满了信徒,满到跪出了宝殿的门槛,到殿外的庭院里也满满跪着,恒青藤下密密麻麻都是人。
信徒们听毗夜讲法,天晴时听,下雨了他们还在听,无论头顶是太阳还是乌云,他们心里都只有佛。
“……尔时世尊而说偈言,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南缇听见毗夜的佛法讲到这一段,她心底不由自主地就笑了:她无数次的与人交}欢,常以色见。又无数次的发出yin语荡语,不知廉}耻的呻}吟,她以声求人,走的是邪得不能再邪的道,哈哈,她永生永世是见不到如来了!
毗夜长得是最好看,她最喜欢他,但是毗夜是普度众生的佛,不可玷污。
南缇心中生出和毗夜缘尽的想法,竟冷下心来。
“哐当——”后院的门倏然被人踢开。
风燕然雷厉风行撞了进来,他人未至南缇近前,只第一眼瞅见她,就开口连弩般数落起来:“你知不知本少在到处寻找你?在梧州你突然跟和尚一道不见了,本少找不着你,想起你是要去京城,就沿路顺着将每座城都翻了个底朝天。你要我帮你查事,我二话不说托人查了,听说你在汝宁府,我几天几夜不合眼赶过去,结果到了王府门口听说你走了,我身心恍惚,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后来我赶到大名府,又听说你在天津卫。我赶到天津卫,你又不见了。我打听到大师在大觉寺讲法,几番查探,他果然将你藏于后院。”
风燕然至褥前,抓住南缇腰肢,欲将她提起来。风燕然怒目圆瞪南缇:“为什么我总差一步?你为什么总不出来见我?”
南缇病重身弱,根本无法支撑,一坐起来立刻倒入风燕然怀中。风燕然质问出口,这一刻却旋即化作满腔绕指柔。
风燕然的目光胶着在南缇脸上,心汪汪在滴水、滴血。他幽幽痴呢:“原来你在这里啊……”
原来她在这里啊,有千般担忧万般抱怨,可是她在自己的怀抱里,这就够了。
风燕然忽察觉出来不对劲,焚心地问南缇:“你病了么?”他抚了三下南缇的背:“你放心我肯定会治好你的。”
这一日里,风燕然几乎搜来的整座京城的所有名医,出最贵的诊金,用最好的药材给南缇治病。
南缇的病不见丝毫起色,反倒越来越重,风燕然便在之后十几日里,命手下们遍寻天下名医,全部搜罗来给南缇治病。花白胡子的名医们从大觉寺的后院里排出寺外。
千金散尽,只为救她。
风燕然见毗夜给南缇每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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