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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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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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他一会,秦歌别过眼:“来人。”
“奴才在。”
“传御医给老夫人看腿。”
“是。”
“皇上,老身无碍。”快被吓死的范伍氏要起身,秦歌伸手按住了她。
“朕前来并不是要为难梁王。老夫人刚才磕著了腿,还是让人瞧瞧的好。”无视刚才那一跪中同样磕了腿的柳双,秦歌还是冷著脸。范伍氏看看伍子昂,伍子昂对她轻点头,她稍稍安了心,乖乖坐著。
安抚了姑奶奶,伍子昂又赶紧安抚另一个:“皇上,中午便在臣的家中用膳吧。”
“不了,朕回宫还有事。”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胃口。
伍子昂忍著去拉秦歌的冲动,再一次安抚:“皇上难得来,臣不仅没有接驾,还让皇上饿著回去,臣今後哪里还有脸面进宫?臣亲自下厨,还请皇上赏脸。”
秦歌不吭声,不悦地瞪著他。
伍子昂喊了声:“皇上……”秦歌
心窝发软,秦歌重新坐了回去:“梁王亲自下厨,这个脸朕怎麽也得赏。朕今日便在这里用膳了。”
“谢皇上!”伍子昂面露大喜,“臣这就去准备。”说著,便退下。临走时他朝伍子华使了个眼色,伍子华会意。
在伍子昂走後,伍子华上前道:“皇上,臣曾经商数年,得了些稀罕玩意。不知皇上可有兴趣?”
“宫里的稀罕玩意不少,就不知道伍参事所说的稀罕玩意有多稀罕了。”话是这样说的,秦歌却站了起来,一副要瞧的意思。伍子华立刻躬身道:“皇上请。”
一手搭在温桂的手上,秦歌跟著伍子华走了。当明黄的衣角消失在正厅後,范伍氏重重松了口气,一手按上胸口,真真是吓死她了。缓了缓,她扭头看向同样吓坏的柳双,问:“双儿,腿磕著了吧。”还在屋内的伍子英猛然抬头看去。
“无碍。”柳双勉强地微微一笑,在范伍氏身前蹲下,“姑奶奶,我看看您的腿。”
“我不碍事。”范伍氏拉起柳双,对一脸担心的人说,“子英,快去请大夫。”
“姑奶奶,我真的无碍,不要去。”唤住欲走的伍子英,柳双站了起来。可这一站不要紧,刚才用力跪下时磕疼的膝盖一阵刺痛,柳双向旁边栽去。
“双儿!”
“大嫂!”
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柳双,并在她站好後迅速放开。惊魂未定的柳双刚要说谢,伍子英却低著头转身大步走了。走得异常仓皇。
“唉,子英这孩子。”范伍氏无奈地叹道。柳双不自觉地抱臂,怔愣地看著伍子英离开的方向,快跳的心仍未回复。
御医很快便到了。范老太太的腿没有什麽大碍。初春的京城依然清冷,范老太太穿得够严实。惶恐跪下时也因为年纪大的缘故力道并不重,只是有些泛红而已。而被丫鬟扶回房的柳双就没那麽幸运了。用力过猛的双膝青紫一片。她本就是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想到刚刚的一幕,後怕的她嘤嘤啜泣。
“二爷?”
“大夫,来了。”
“王妃娘娘在里屋。”
听到说话声,柳双急忙擦干眼睛,收起失态。大夫进来了,因为是给王妃娘娘看诊,伍子英请来的是王府大夫的女弟子。对於他的这份细心柳双很感激。伍子英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间站著。听著屋内大夫说柳双的腿需用药几日,他握紧的拳头骨节凸起。一直在大夫出来前,伍子英都在外面守著。等大夫出来後,他带著大夫离开。
上了药的柳双在床上休息,贴身婢女娟子端著热茶进来道:“娘娘,二爷说皇上在府里用膳,女眷不必陪同。您可以在屋里歇著。”
“皇上今日前来似对王爷有所不满。我岂能歇著不见?”柳双坐了起来,眉目间是忧郁,“我很担心王爷。爹说王爷在朝中步履维艰,看来确实如此。”
“娘娘,您多虑了。皇上今日虽然龙颜不悦,可还不是留下来用膳了?皇上还请御医给老夫人看腿呢。”娟子劝慰道。
柳双幽幽地叹了口气,接过了热。喝了几口,她低声问:“二爷走了?”
“二爷送大夫走了。”娟子看了小姐几眼,说,“若非二爷,娘娘定会摔伤。二爷木讷少言,又不常回府,我以为二爷很难相处。刚刚他救娘娘时奴婢突然觉得二爷并不是奴婢以为的那样。”
柳双喝茶的动作停顿,心突然莫名地发慌。刚刚抱她的那双手……贴到的那副胸膛……

(0。58鲜币)沈溺:第四十三章

君子远庖厨,伍子昂说要亲自下厨给皇上做菜可把范伍氏担心坏了。她从小带大的孩子何时下过厨,拿过刀了?在屋里歇了会便出来的柳双同样也是担心不已。小厮们一遍遍回来通禀,说王爷手法娴熟、煎、炸、炖、煮皆有模有样。虽不知味道如何,可菜色却是极为不错,令人垂涎。这让范伍氏和柳双纳闷不已。不过先不管伍子昂是何时学会做菜的,先把皇上伺候妥帖了才是最紧要的。
与此同时,被伍子华带到书房的秦歌看了几样伍子华拿来的所谓稀罕玩意後,便没了心情。这是伍子昂的书房,啊更愿意瞧瞧伍子昂平日里会用到的东西、会看的书。伍子华原本也不是带皇上来看稀罕玩意的,在皇上对兄长的笔墨纸砚、书画琴笛表现浓浓的兴趣後,他就安安静静地退到了一边。来到书桌後,看著桌上有一副未写完的字,秦歌从笔架上挑出一支毛笔。伍子华立刻上前研磨。
“梁王平日里还喜好舞文弄墨一番?”那泼皮何时有了这等闲情雅兴了。
伍子华斟酌道:“兄长在梁州时结交了七贤者,慢慢便有了兴致。不过也仅是闲暇之时偶尔写写字、作作诗。兄长常念叨,他最不擅长的便是吟诗作画,登不上大雅。”
执笔看了会那两个苍劲有力的“青山”二字,秦歌心中的闷气散了一些。落笔,手腕灵动,“青山”变成了“青山无畏星火,夕阳不惧日暮”。尽管女贞国的公主已在进京的途中,尽管梁王府内有一位名冠京城的玉夫人,那又如何?他是帝王,即便星火燎了青山、日暮没了夕阳,这天下仍是他的天下,子昂终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子昂。
不同的笔锋落下的是神韵相似的字。憋在胸口的闷气在转念之间成了多余。今日莫名的一顿脾气,怕是吓坏了子昂吧,难为他了。秦歌卷起袖子,伍子华机灵地换上一张新的宣纸,并把写好的字小心放到一旁的矮几上。不著痕迹地看了眼皇上左手腕的那串白色的手珠,颗颗圆润,不是珍珠、不是玉,很像是兄长在梁州无事时抓他在淞河边捡的那些河石,伍子华的心窝子抽抽了几下。猛然想起兄长的手腕上有一条从不离身的白玉手珠,他的心窝又咯登咯登几声响。
提笔停在半空,秦歌问:“梁王平日里还会下厨做菜?”
伍子华心肝一颤,回道:“臣从不知兄长会做菜。臣到厨房看看去。”
“去吧。”笔有落下的意思。
伍子华的额头上莫名地冒出了细汗,躬身退下。温桂瞧出了门道,莞尔一笑,也跟著退下了。書香門第論壇
墨汁滴在了宣纸上,秦歌双目灼灼地写下一首诗:秦王六黜威四海,歌舞欢闹独影哀;子夜楚歌徒悲切,昂然回笑故王牌。
秦始皇灭了六国一统天下又如何?欢歌笑语时他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孤独人。楚霸王灭了秦国又怎样?四面楚国时他甚至保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同样是孤家寡人,可与前朝的君王相比,他有心意相通之人陪他、伴他。而这种相伴,会是一生一世。
放下笔,秦歌猜测伍子昂看到这首诗时会如何?可会发现这首诗暗藏的秘密?会吧。那人心思缜密,机灵无比岂会发现不了。刚刚是他无理取闹了,不该把女贞国公主前来一事的火气撒在伍子昂身上。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他的王府,看看老夫人,可见到“王妃”後,他却无法克制自己的脾气。这首诗就当做是他说不出口的歉意吧。弯身吹了吹未干的字迹,秦歌微微一笑。没想到他也有写诗道歉的时候,不过感觉还不坏。 
书房内无人,秦歌便撤去了帝王的威仪。在伍子昂的书房内,就好似那人在他身边,看什麽都倍感亲切。在书房内转了一圈,秦歌停在了有整整一面墙那麽大的书架前。寻了半年,他抽出一本看起来很旧的书,应是子昂常读的吧。不知是何书。翻过书面,秦歌愣了,书名为《断肠人》。子昂还会读这种书?他翻到序页,是一人的题诗:
三春风雨落飘摇,梦里多少凝窗娆;
哀哀月娘油灯尽,孤魂无语欲断肠。
世事无常,叹!叹!叹!
秦歌蹙了眉头,字迹是伍子昂的字迹。有千言万语要对某个佳人(月娘)说,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看著佳人一日日憔悴,哀哀欲绝。快速翻到了下一页,这不看还好,一看秦歌的怒火腾地窜了上来。
凭窗叹,回眸却见君含笑;
双颊红,旋身羞见君襦萧;
狮子桥边,春风犹弄娟帕红;
烟花丛中,夏蝉清扰旖旎娇。
“啪”地合上书,秦歌的心窝一阵阵刺痛。君含笑、君襦萧,他放佛看见伍子昂站在树下,嘴角含笑、满目宠溺地看著一位正坐在窗边忧思的女子。那女子发现了他,懊恼地躲了起来,羞得连男子腰间的青萧也不敢瞟上一眼。也许就在梁州的某处狮子桥边,春风吹落了女子手中的红绢帕,碰巧被迎面而来的男子拾到了。本就是一见锺情的两人,再见更是倾心。花丛中,干柴点燃烈火的男女浓情蜜意,一发不可收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夏蝉的鸣叫扰了女子旖旎的娇媚。
咬了牙,复又翻开,第二篇仍是一首情诗。比第一篇更露骨,更让他恶心。第三篇、第四篇……秦歌越翻越快,翻到後面缠绵变成了幽思、情意变成了闺怨,句句哭诉、声声痛哭。埋怨情郎的薄幸、更多的却是等著有朝一日情郎能回头。而最後一首诗,像极了女子临终前的遗言。
断肠崖边断肠草,断肠深处孤雁嚎;
可恨月老不分缘,冷睥月奴奈何桥。
微微勾起嘴角,秦歌的双眼沈得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月奴……秦歌翻到序页──“哀哀月娘油灯尽” “三春风雨落飘摇”──三春,便是三年。伍子昂离开京城不就是三年吗?呵呵,呵呵呵,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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