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仰天一叹,随即揪着头发,甚为无奈,“四哥,你就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朱棣冷哼一声,转身,淡淡道,“我不敢保证我不会要朱允炆的命,你知道,他伤了炽儿。”
周王一愣,随即垂下眼眸,半晌,轻叹一声,“至少……让他活着见了我再说吧。”
朱棣头也不回,良久,才丢来一句话,“看你的表现了!”
周王瞪着朱棣的背影半晌,才猛的蹲下,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声自语,“真是可恶!老头子!你怎么生了这么一只心狠小心眼护犊诡计多端狡猾阴险的四哥啊!!!”
房间里,朱高炽盯着手头上的信件漫不经心的发着呆。
直至朱棣走了进来,朱高炽才回过神,“爹?”
“嗯。”朱棣应了一声,走向朱高炽,眼睛先是瞥了一边放置在床头矮几上的药碗,又凑过去,低头,啄吻了一下朱高炽的唇,感受到苦涩的药味,才微微放开。
心头满意,这小子看来有好好吃药。
朱高炽却是尴尬脸红的别过头,心头郁闷,用得着这样仔细检查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做偷偷倒掉药的幼稚事!
别过头后,想起刚刚商议的事情,又忍不住转头,“爹,你只带高煦和高燧行吗?”朱高炽问着,细眉微皱,“让张玉将军和朱能将军也一起去吧。北平,有张辅和周王叔,道衍老师的话,也应该够了啊。”
“这次围攻北平的,是盛庸和铁铉。”朱棣淡淡说着。
朱高炽一呆,啊?怎么是他们?!
他们……不是应该在守济南吗?
朱棣看着朱高炽皱紧双眉,困惑的样子,勾起嘴角一笑,摸摸朱高炽的脸,低语道,“放心吧。爹这次会很快解决的……你不必再担心什么了。”最后一句话,颇为意味深长。
朱高炽回过神,看着朱棣深沉的眼眸,想着刚刚在商议时,老爹说的,杀入南京!
忍不住抬手抱住他老爹的肩膀,朱高炽心头有些不安,这……好像跟上辈子不一样了。虽然他对自己的上辈子也忘记得差不多,特别是这次从黄泉路回来后,曾经做过的梦也忘了,只是记得,盛庸和铁铉应该在济南守城才是,但……既然他和老爹本来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那么,这一世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也是自然。
只是……
老爹,你千万要平安……
感受到朱高炽的不安,朱棣抬手,紧紧环抱,低哑的声音慢慢说着,“爹会很快回来的,炽儿,你要养好身子,飞鱼已经回来了,爹会把他们留下,你周王叔虽然还不错,但是,炽儿,你记住,也要稍微防范为好。”
朱高炽闷闷的点头。
朱棣摸摸朱高炽的头,又絮絮叨叨的说着,“你身体不好,吴太医说了,不可以吹风,如果想晒太阳的话,就要避着风,这阵子,你不可以吃肉,若让爹知道你偷吃肉的话,有你好瞧的!吴太医的药虽然难喝,但你也不准给我偷偷倒掉,我会让知琴盯着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拿张被子绑在肚子上,如果想喝水,就叫知琴进来,你迷糊糊的会跌倒……”
朱高炽听着朱棣絮絮叨叨的说着,终于有些忍不住的抬头,双手拉下朱棣,学着朱棣的样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朱棣一滞,随即猛的,反守为攻,炽热的气息开始掠夺城池,霸道的抹上自己的气息,宣告,此人为自己所有!
*********
道衍走出燕王府的时候,正好见高煦和高燧走了进来,便双手合十作礼。
“贫僧见过两位少爷。”
“大师多礼了。”高煦微微点头,也回以一礼。
“铁铉已经退了?”道衍问着。
“还没。”高燧摇头,皱眉,这个铁铉和盛庸真是难缠的很!
“不过,周王叔说已经有办法了?”高煦问着,有些疑惑,“还说……让我们回来好好休息?”
道衍微微一笑,“是的,两位少爷好好休息一下吧。”
高煦和高燧对视一眼,都颇为不解。
两人待进了王府,各自沐浴用饭后,便有下人来传话了。
直至走进了松竹院的书房,听着朱棣淡淡的说着,三天后出征的事情,两人才明白。
高煦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父王,心头敬服,这样严密的计划布局,绝非一日可成,父王怕是早就有所思量了吧。
而高燧却是皱眉,踌躇开口,“父王,府里只剩下大哥一人,行吗?”
朱棣眼睛一暗,低沉开口,“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高煦和高燧对视一眼,心头一凛,恭敬拱手应下。
*********
走进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点起烛火,走向床榻,无视地上跪伏着的一个身着飞鱼服的男子。
凝视着沉沉入睡的朱高炽,摸摸朱高炽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才微微松开紧皱着的眉毛,压低声音开口,“飞鱼的人全部代替了锦衣夜行?”
“是!但是,南京那边的锦衣夜行,还尚未探查完全。”
“盒子呢?”
“盒子已经夺回。”
“记住!看住宁王和周王!自今日起,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世子!”
“是!”
“退下吧。”
待飞鱼服的男子消失在黑夜中时,朱棣才坐到床榻上,探了探朱高炽的脉搏,才稍微放下心,拿起一边矮几上拆了一半的信件,正欲翻阅时,床榻上的朱高炽微微一动。
朱棣马上抬头看去,皱眉,放下信件,摸摸朱高炽的额头,“炽儿?”
“爹……你回来了……”朱高炽揉揉眼睛,看清朱棣后,眯眼一笑,笑容不是很大,但却是透着满足和开心。
朱棣微微一顿,抱着朱高炽坐起,吻了吻,很轻,很温柔。
“炽儿,可是爹吵醒了你?”朱棣低声问着。
朱高炽打了个呵欠,摇头,“不是,是儿子自己不想睡了!”随即细眉一皱,发愁说道,“爹,再睡下去,我就真的成猪了!”
朱棣扬眉,揶揄着,“哦,炽儿不是一直都是小猪吗?”
朱高炽一顿,随即上下打量朱棣一番,点头,一脸恍然,认真说道,“呀,爹,那你原来一直都是大猪啊!”
朱棣眯眼,抬手似有若无的捏了捏朱高炽的腰,似笑非笑的开口,“炽儿,你刚刚说什么?”
腰间的似有若无的轻捏,带着某种隐晦的暗示和挑弄,朱高炽若是真的不通人事还好,偏偏……该知道的都丢在了黄泉路,不该知道的,心里却记着,脸红耳赤的忍不住瞪眼,虽然明知道,这会儿,他的这个身体情况,他老爹是绝对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磨牙!
“爹……儿子说错话了……”磨牙说着,心头郁卒。
朱棣这才微微松开手,烛火下,眼前的这张算不上特别俊秀的脸,偏偏就是自己朝思慕想的,此时清亮的眼眸嗔怒似的瞪着,温润的唇一张一合的说着……朱棣微微深呼吸一气,垂下眼眸,藏去眼中过分明显的渴望。
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
“爹……”朱高炽想起南京的方孝孺,正了正神色,严肃开口,“方孝孺是个人才!”
朱棣一愣,随即心头皱眉,和那个张石感情颇好的方孝孺?!哼!
“爹?”朱高炽拉拉朱棣的袖子,疑惑,他老爹在想什么?
朱棣回过神,低头看着朱高炽清亮的眼眸,淡淡应着,“嗯,爹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方孝孺是个人才!哼!和张石一块的都是难得的人才!朱棣心头眯眼冷笑。
朱高炽皱眉,看着朱棣眼中一晃而过的厉色,心头困惑,他老爹看来对那方孝孺没有什么好感?可是,这是为什么?
“爹,您要是见了那方孝孺,可要记得,让他做儿子的老师。”朱高炽笑眯眯的说着。
朱棣脸色微沉,随即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着,“知道了。”
85、靖难续(三) 。。。
公元1391年十一月。
围攻北平的南军突然遭到夜袭,张玉带着五千精兵,在南军的营地放了把火!
南军顿时一乱。
同时,张掖门悄悄打开,一只身着黑色军服的军队静悄悄的离开了北平。
**********
同一时间的南京,徐府……
徐增寿摊开手中的纸条:
开门。七日子时。
徐增寿慢慢的将纸条合上,紧紧的捏住,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向窗外的皎月,终于,要开始了!
*********
南京的皇城中……
朱允炆看着手上的奏报,低声叹气一声,喃喃道,“朱高炽,别怪我,如今你走了也好,这样……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底下跪着的黄子澄却是呵呵一笑,“这说得也是!如今朱高炽已死,燕王自从回了北平,就闭门不出,似乎受了颇大的打击!现在守着北平的是周王和朱高煦朱高燧等人!这些都不足为惧!”
朱允炆听见周王二字,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尽快解决吧。”
“是!臣遵旨!”黄子澄似乎心情很好,拱手作礼,便恭敬退下。
********
方孝孺站在书房中,沉默的看着桌上摊放的信:
方兄:
请务必做燕王世子朱高炽的老师!
道衍笔
很短的一封信,只有这么一句话。
但这么一句话也透露出很多信息了。
燕王世子的老师?
那就意味着燕王世子没有死!想着今日那黄子澄见到自己时,甚为兴奋的说着燕王世子已死的事情,方孝孺就勾起嘴角的笑容,甚为嘲讽。
务必做老师?
是否……不日燕王就要攻进南京了?方孝孺若有所思,如今北平被连日围攻却都没有攻下,战局已经停滞了,若要打破目前的战局,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北平被攻下!一种,便是……南京被攻下。
若燕王世子真的没死,那燕王目前如此安静,就必定是存有后招了!
南京——危矣!
方孝孺神情凝重起来,下意识的猛的站起。
但瞥了眼桌子上的信,又慢慢的坐下。
信的最后一句……
什么才是对大明更好?
那是一句问句,很莫名其妙的问句。
在已经结束了信的内容后,又突兀的添上了这么一句……
什么对大明更好?
方孝孺闭眼轻轻一叹,已经没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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