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断案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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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断案传奇-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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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验证。我曾向高人苦求脱灾之术,那高人道:若想消灾,只有一法,用一貌似者性命替代。我甚疑惑,天下如此之大,何处有貌似者?又有谁肯丢却自己性命?那高人笑而不语。今见孙进富,方信高人之言。周四郎听得小人言语,信以为真,道:怎生奈何?小人便与周四郎二十两银子,求他取孙进富性命。那周四郎乃是见利忘义之辈,一口应允。小人便与周四郎跟随那孙进富,意欲在僻静之处下手。却不想那时刻路上来往之人甚多,一时不便下手。如此,小人两个跟其到了孙家庄。小人着急,那孙进富回到家中,则更难下手。周四郎道:休要急噪,我自有主张。周四郎乃鸡鸣狗盗之徒,摸进庄中,潜入孙进富家,将毒药投入其茶盏内,那孙进富吃得茶水,焉能活命?”

苏公疑道:“你道那毒药投在茶中?你怎生知晓?”安福道:“乃是周四郎所言。”苏公道:“那肉汤中怎生有毒?”安福道:“此是周四郎之诡计,那茶中之毒,发作缓慢,须一个多时辰。他道:下此毒,难以被人察觉。待孙进富用过饭,周四郎又伺机潜入他家灶房,将另一包毒药投入餐后所剩的肉汤中。”

苏公点点头,道:“如此两次投毒,是何意图?”安福道:“前者,乃是谋害孙进福;后者,意图嫁祸他浑家。待孙进富毒发身亡,必然惊动庄中人,如若查毒,必将查出汤中有毒。到那时,那妇人即便身有百口,亦不可辩解。”苏公怒道:“那周四郎好生恶毒。你等又如何将孙进富尸首盗走?”安福道:“小人与周四郎闻听得孙进富中毒身亡,又闻得乡人捉了他浑家并奸夫。挨了一日,闻得那孙进富尸首入殓,待到夜间,小人两个便去盗尸。那灵堂内外,只有一人在饮酒,周四郎趁那人添油之机,往那酒中下得蒙汗|药。那厮回来再饮,不多时便伏桌睡去。小人两个便掀开棺盖,将孙进富尸首拖出。”

苏公问道:“那周四郎乃你帮凶,你怎的要加害于他?”安福道:“小人本不曾想加害他。待搬出孙进富尸首,小人忽转念一想,那棺中无人,轻重不同,恐会被人察觉。小人便摸得一块石头,用衣布裹好,趁周四郎不备,猛击其头,将之打死。而后将他尸首拖入棺中,复合上棺盖。”苏公心中暗道:原来那凶器竟是布裹石块,如此砸其头,伤在颅内,而无外伤,故而李龙勘验不出死因。

苏公冷笑道:“此亦杀人灭口。那普济观清虚三道士又怎的惹你杀之?”安福道:“小人将孙进富尸首裹好,连夜运至双龙山下,寻得一隐秘处藏了。待小人藏罢,正待离去。忽闻身后有人道:你干的好事!小人闻听,如雷击一般,唬得魂飞魄散,几将跪倒。小人回头一看,身后站立二人,正是普济观清虚道人与他小徒。那清虚甚是贪财好色,今拿得小人把柄,便敲诈于小人,索要纹银二百两。小人惊恐,当即应允,只道身上不曾带有如此多银子。清虚不信,小人便将仅有三十两银子悉数与他,余下一百七十两待来日送至普济观中。那清虚端的狡诈,竟让小人立下字据。小人无奈,只得写了。待他二人离去,小人愈想愈恨,若留他于世,恐今生难安。小人便起了杀心,唤来死党黄贵,商议对策。”

苏公道:“黄贵只身赶至恶虎岭普济观,声称受安福之托,前来送银两。那清虚毕竟是贪财之辈,不曾料到他一人竟敢下毒手。黄贵寻机将道观三人杀死,而后将尸首拖入殿后灶房内。正待离去,忽闻观外有人高声叫门,便假扮道士,前去开门,又借故将李龙拒之门外。待李龙离去,黄贵亦悄然脱身。可你等未曾料到,李龙去而复返,在灶房中寻得三个道士尸首。那清虚在临死之际,用血写下一‘安’字,意欲告知凶手乃是‘安福’,只是这‘福’字未写便已气绝。本府却误以为清虚欲指‘安平观’。”

安福叹道:“黄贵回来,将前后告知小人。小人闻得有人欲入观寻周四郎,大为惊讶,愈想愈疑,便使黄贵赶回普济观,放了一把大火,将道观烧毁,以断其线索、绝其后患。”

苏公冷笑道:“其下一步,你便是要铲除那朱山月了。”安福点头道:“正是。那日,小人诱他与伍胜同往江边垂钓,而后寻机骗伍胜饮下毒酒,不多时,伍胜药性发作,小人假作惊慌,急呼朱山月过来。朱山月急急来看,小人趁他未加防备,用布裹得一石块,自其后狠狠一砸,正中其头。朱山月当即倒地身亡。待他二人毙命,黄贵驾船前来接应。小人两个将朱、伍二人尸首抬上船,待船到江心,小人便毁了伍胜容貌,而后抛尸江中,任其漂流。小人寻思,即便有人将他尸首打捞上岸,亦未必辨认得出。为以防万一,小人又在安平观伍胜房中藏匿了两封秘信,意图嫁祸于他。小人将自身衣裳与孙进富尸首穿上,又将两尸心肝挖出,抛入江中,如此刳心命案,双龙山四周已有数桩,皆道是千年蛟孽所为。小人猜想官府不会深查。船行几里,小人两个寻得一江边山路旁,抛下二人尸首,而后驾船回城,藏匿在无花庵中。小人只道此事天衣无缝,却不想终被大人识破。”

苏公淡然道:“你道天衣无缝,本府却道破绽百出。那孙进富乃是中毒身亡,你却伪装蛟孽所为,如此岂非矛盾?再者,宁氏夫人,你之所谓汗血麒麟被盗一事,分明是杜撰故事,言词中隐指伍胜,意欲误引本府,又与安平观伍胜房中密信、伍胜尸首毁容抛入江中无处寻等行径,彼倡此和,桴鼓相应,此计可谓神机鬼械,然本府却以为是画蛇添足。”宁氏叹道:“大人怎生疑心?”

苏公捋须道:“宁氏夫人可还记得,义庄之内,你等只见到朱山月之尸首,却不曾见得安福尸首,安福之死,外人并不知晓。那日在贵府,本府与你言语,你却无意间道出安福已死,如此岂非不打自招?再者,窗外分明有人窥听。本府察觉,那厮急忙逃之夭夭,本府偷眼旁观,见你未有丝毫惊奇,反有些紧张,可见你早已知之。待本府言明窗外有人窥听,你方假装惊讶,其情甚是拙劣。本府今日问你,那窗外之人是谁?”宁氏低声叹道:“乃是黄贵。”苏公又问黄贵,果真是他。

苏公令赵虎取出些许物什,置于案桌之上,乃是篆章印鉴、房契地契并账册账簿,道:“此些皆是从无花庵密室中搜寻得来,原是朱山月所有,却被你等偷盗得手。赵虎,本府记得你曾说过,在祥云庄中,你寡不敌众,落入湖州四雄之手,他等曾逼问你可曾偷盗朱府物什?”赵虎一愣,回想片刻,点头道:“小人记得是四雄之一的元天问过此话。”苏公点头道:“若本府不曾言错,朱府中失窃的不是甚么汗血麒麟,而是此些物什。由此推想,宁氏、安福之阴谋殚思极虑、惨澹经营久矣。”

众犯供认不讳,苏公令他等一一画押,叠成案卷,拟判安福、黄贵、宁氏问斩罪;又令孙孝儒、吴氏认领孙进富之尸首,与银十两以葬之。苏公勘破连环命案,湖州百姓闻之,无不称奇。

第九章 蛟龙现形

三日后,苏公设宴望江阁,以谢严微鼎力之助,同桌作陪者李龙、赵虎、苏仁。苏公引见严微,李龙、赵虎闻听这白衣书生竟是名动湖州的“飞天侠”,暗自惊讶。严微笑道:“严某早闻李爷、赵爷威名,与二位爷亦曾有过照面,二位爷曾竭力缉拿严某而不得,今日方得一见。幸甚,幸甚。”李龙、赵虎惶恐道:“我等无知,误当严爷是飞贼,不知严爷乃义薄云天之侠士。”苏公点拨赵虎,明珠一案中,祥云庄救他之人便是严微。赵虎闻听,急忙拜谢严微救命之恩。

众人畅饮美酒,谈笑风声,酒过三巡,又言及安福弑主一案。赵虎问道:“大人,属下甚是疑惑,不知大人何以知晓那安福未死?”苏公笑道:“你等细想,那安福将朱山月、孙进富尸首抛于醒目显眼之处,其意乃是令人早日发现尸首,而后传闻出去,只道朱山月、安福已死,他便可逍遥法外。此反常之举也。行凶杀人,必定藏尸隐蔽,恐人发现,绝不至如此愚蠢,此其一也。”

“我曾察看朱山月、孙进富之尸首,二者之死,看似手法一致,实则各异。那朱山月尸首伤处多血,而孙进富尸首虽有血迹,却在表面,其伤深处并无血淤。可见那血并非孙进富体内流出,而是他人伪作之假相,其真正死因却是中毒身亡。自此推断,二者死亡并非同时,而是一前一后,相差甚久。那日在义庄,我与仵作细细勘验尸首,发觉此异,故将孙进富尸首另存之。此其二也。”众人闻听,钦佩不已。

“你等见得假安福尸首,亦即孙进富尸首,其肤较为粗糙,其肤色较黑黄,十指粗而有茧,其胫毛多脱落,可见此人乃整日劳作之人,而非大户人家都管。此其三也。”李龙、赵虎惊叹:“大人好眼力。”

苏公笑道:“此非眼力,乃心力也。常见不疑,熟视无睹,非眼不曾见到,实乃心怠也。再者,那日与宁氏言语,暗察其言行举止,虽面带悲情,心神却无恙,可见他心中无丝毫夫妻情分。他本是扬州风尘女子,水性之人,怎苦守得贞节?此其四也。”

“宁氏之言,无意间竟泄露天机,他直言道朱山月、安福被害,疑系伍胜所为。安福之死,并不曾传扬出去或告之朱府,他何以知晓?本府以为,他或是凶手,或是同谋。他只道我等已中其诡计,认作安福已死,便迫不及待说将出来。正所谓言多必失。此其五也。”众人感叹。

严微笑道:“许悫假民间传说,散布千年蛟精复出之死亡咒语,残害双龙山下百姓,以便利其罪恶勾当,足见此人用心狠毒。而安福又假其妖言,谋害主人,杀人借尸,亦是狡诈险恶之辈。二者所图,利欲也;二者所丧,性命也。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李龙、赵虎相视而笑。赵虎道:“我湖州百姓谈蛟色变,人心惶惶,愈传愈神,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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