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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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 第5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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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让做为安东大都护府的司户参军事,也是李璟手下实际的钱谷管家,首先发言。对于李璟要改革税制。本来他是不太支持的。毕竟税制牵涉太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眼下镇国军并算不上多稳固,要是改革不好,就容易引发动乱,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特别是,他觉得德宗时杨炎提出的两税法比起早先的租、庸、调制要好的多。

在唐建中之后,土地兼并便在逐步发展。失去土地而逃亡的农民增多。农民逃亡,官府往往责成邻保代纳租庸调,结果迫使更多的农民逃亡,租庸调制的维持已经十分困难。

与此同时,按垦田面积征收的地税和按贫富等级征收的户税逐渐重要起来,到天宝年间。户税钱达二百余万贯,地税粟谷达一千二百四十余万石,在政府收入中的比重已经和租、调大约相等。

安史之乱以后,国家失去有效地控制户口及田亩籍帐的能力,土地兼并更是剧烈。加以军费急需,各地藩镇都可以任意用各种名目摊派。无须获得中央批准,于是杂税林立,中央不能检查诸使,诸使不能检查诸州,赋税制度非常混乱。

德宗建中元年,由宰相杨炎建议推行的两税法,实质上就是以户税和地税来代替租庸调的新税制。两税法的主要原则是“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即是不再区分土户(本贯户)、客户(外来户),只要在当地有资产、土地,就算当地人,上籍征税。

“两税法其主要的特点就是取消租庸调以及各项杂税,保留户税和地税。同时量出制入,朝廷先以某一年的各项税收钱谷数,作为之后征税的总额,再按这个数量分摊给各州,各州又分摊于各地。

户税则是按户等高低征钱(按九等分摊),户等高的出钱多,户等低的出钱少。划分户等,是依据财产的多寡。户税在征收时大部分钱要折算成绢帛,征钱只是很少一部分。

地税按亩征收谷物。纳税的土地,以大历十四年的垦田数为准。

另外无论户税与地税,都分夏秋两季征收,且对不定居的商贾征税三十分之一。”

李璟对于李让的总结很是满意,他也一直在研究杨炎的两税法,说起来,这两税法对于均田制早崩溃的唐朝来说,效果不错。两税法不分主户、客户,一律编入现居住州县户籍,就地纳税。可以避免一些官僚、富人为逃避租庸调,而到其他州县置产。同时取消租庸调及杂税。并且规定夏秋交税。夏税不得过六月,秋税不得过十一月。按户等纳钱,按田亩纳粟米。

两税法的积极影响不容忽视,两税法的“舍人税地”使官府对农民的人身控制有所放松;并且规定贵族、官僚、商人都要交税,这就扩大了税源,增加了政府的财政收入;两税法以土地资产纳税,一定程度上减轻了没有土地的贫苦农民的负担,改变了贫富负担不均的现象。

“李司户说的那些不错,可是两税法的弊端也有不少。”李璟敲了敲桌子,缓缓道,“由于长期不调整户等,无法贯彻贫富分等负担的原则。而且两税中的户税部份的税额是以钱计算,官府只征钱不征物,而大唐本就钱荒,市面上钱币流通量不足,因而导致钱重物轻现象。每当夏秋税前之时,物价更是大跌,百姓就得贱卖绢帛、谷物以及其它产品以交纳税钱,大大增加了负担。

并且在两税制下,土地合法买卖,土地兼并更加盛行,富人勒逼贫民卖地而不移税,产去税存,到后来无法交纳,只有逃亡。土地集中达到前所未有程度,而农民沦为佃户、庄客者更多。特别是地方上实行的是联保的制度,每个村子的税额是早定好的,十户人中如果有一户破产逃亡,剩下的九户依然得交十户的税,如果两户三户逃亡,剩下的人负担更重,如果更多人逃亡,那么沉重的税就会直接把剩下的人给压跨,逼他们逃亡。”

在李璟看来,量出为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税制。而且无论何时,土地兼并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事情。李璟认为,新的税制,起码得在这方面有些准备。

众官员都望着李璟,不知道自家这位三朝以来第一个异姓封王的郡王,要怎么继战场上无往不利之后,又要在这税制上提出自己的新观念。

在场的都是文职,虽然也有不少高级武将和诸多带着咨议、顾问、教授等头衔的著名文士们列席,但他们都只是列席,并不能直接参与到讨论之中来。但显然,今天在场的人,并没有人会相信,李璟能想出一个取代两税法的更好税制来。

“我一直在思考一种更合理的税制,对更多的百姓来说合理,又要让官府有税可征的新税法。两税法以前,大部份贵族、官僚都并不交税,新税法后,贵族、官僚、商人都要交税,这就扩大了税源,增加了官府的收放。两税法以土地资源纳税,减轻了没有土地贫苦农民的负担,改变了贫富负担不均的现象,这是极好的事情,但是,这还不够。”

李璟停顿了下,整理着脑中的思绪,对于新税法改革他思考了许久。

“我有个想法,首先新法将是以土地多少纳税为主,并且,我打算废除人头税!”

一石惊起千层浪,李璟的话让在座的官员们都吓了一跳。人头税,也称丁税。这几乎是自秦以前就开始收的一个税,而且十分的重要。

秦代以后的课税均有人头税性质。人头税效率高,但最不公平。从福利经济学理论分析,人头税的征收,只能使贫富差距加大。在后世,由于人头税很不公平,现代国家几乎都不再征收。李璟的想法,便是要首先将这个明显对贫富间不公平的税取消。

在清代时,摊丁入亩新税法,最终取消了人头税的征收。

李璟现在的十州地盘,大部份都是新打下的地盘,并大量从中原移民。这些新移来的百姓都因此分到一块土地,十分类似于唐初时的均田制。对于朝廷来说,更多的自耕农,绝对比土地大量兼并在少量大地主手中要强上许多。在这样的时代,农耕时代中,土地是最重要的。

土地大量兼并后,必然导致大量无地丁民,沦为大地主们的隐户佃农,大量人口的损失,必然会导致丁役不均。人丁逃亡和丁役不均又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危及到朝廷的统治。

历史上,清朝摊丁入亩后,对于土地兼并有很大的缓和作用。

摊丁入亩的原则就是“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也”,而地主田多丁少,农民田少丁多,于是“富户也困于役,而置产困也。”

摊丁入亩其实是一项极大的改革,历史上两税法沿用了八百多年,后来明朝时又经历了一条鞭法重要改革,最后到了清朝时,才又在一条鞭法上再次改革,变成了摊丁入亩。李璟现在一下子把这个千余年后的税制抛出来,满堂官员全都一头雾水,茫然不解。

第617章 三十税一

税制这些东西,就算是专门的人也一定就能全部弄的清楚明白,李璟也不指望一两句话就让这些刺史县令们都明白清楚。特别是如今的这些州县主官们,其实具体的庶务大多不会亲自办理,反倒是吏才是真正的办事员。

不过,对于新税法改革李璟已经下定了决心,镇国军的地盘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新税法越早施行越有利。

李璟的新税法也简单,就是把明朝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和清朝的摊丁入亩直接拿来,取代现在的两税法。

说白了,两税法的关健在于保留了户税和地税,户税是按九等户等征税,而地税则是按地亩征税。而现在李璟要做的,就是首先把这个含有人头税性质的户税废除掉。

同时,最重要的一条,统一赋役,限制苛扰,促使税赋趋于稳定。如今大唐制度是赋役分开。赋以田亩纳课,役以户丁征集,赋役之外还有名目繁多的方物、土贡之类的额外加派。

李璟的计划便是直接按明朝的一条鞭法,将之全部简化为一体,将各种差役归于田地,计亩征收。而原来的这些差役瑶役等,则全部改为雇役,由官府雇佣人代役。如此一来,百姓便可以出丁役钱免劳役之苦。而代役之力虽然服役,可却是有工钱可拿。而且赋役统一之后,各级官吏难以巧立名目,因此,丛弊为之一清,使税赋趋向稳定。农民将得以稍安。

同时,官府将全面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使税负相对均平,不使地主们隐瞒土地逃税。

同时,还将实行计亩征钞,官收官解,将使征收办法更加完备。之前朝廷都是征实,两税后虽以货币算,但缴纳仍折实物。这样的过程中。常常会有故意钱重物轻的情况发生,让百姓大受其害。李璟的计划便是新法之后,不仅差役全部改为钞差,而且田赋也一律改征折抄。同时,赋役征课也不再由里长、保长等办理,而改由地方官吏直接征收,解缴入库存。从此。不按实物征课,省却输送储存之费。不由里长保长等代缴征解,又能免除侵蚀分款之弊。

李璟耐心的向众官员们讲解这新的税制,说的都有些口干舌燥了,不过一眼望去,能明白的却没有几个。

“李平州。不知对此你有何想法?”李璟见无人出声,便主动的点了节度行军司马、平州刺史李振的名。

李振的资格不算最老,但却一直深得李璟信任,是镇国军内除李璟外,第二个任刺史的官员。李璟点他名。便是有让他打破眼下这份沉默的意思。

李振起身,清了清嗓音。徐徐道:“听郡王解说许久,对于这新税法职下倒是有了些轮廓。丈量土地这一条,某觉得可行。郡王所领十州之地,登莱二州与淄青十五县的部份土地外,其实诸州县的土地绝大多数都是郡王新取分给百姓之土。将十州之地丈量一遍,并非难事。”

“只是,废除户税,把其它各项额外加派全部简化于一体,将之归于田地,并且差役也要归于田地,计亩征收,这一条,只怕会触动不少大户豪强地主啊。”

李振眼光很准,李璟把前后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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