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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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 第6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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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五房的官员们,都是异常的沉默。

军乱兵变不算什么,自安史之乱后,朝廷哪一年不来上几次军乱?

如幽州军百年来乱兵变了几十次,昭义镇也兵变过二十多次,就连关中的各镇也经常军乱,甚至连神策军都有军乱的时候。

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今朝廷这个时候,已经承受不起兵变了。

河北四镇刚反,叛军声势正盛。偏偏这个时候黄巢又一路北上,无人可挡。

朝廷最为倚重的两员大将李璟与高骈,现在全都手握重兵,拥兵观望。

在这样的情况下,五日内。连续三起军乱,政事堂这样宰相官员们也都是惊的手足冰凉。

更何况,这次军乱的三个地方,可都是紧靠着京畿之地。

盐州,属朔方节度使下,在陇右。位于关中通往灵武的灵盐道上。而陕州,就在潼关以东,是护卫着关中东大门潼关的前沿,位于东西两京之间,为陕虢节度使治所。

河中军,则正好在陕虢的北面。隔黄河相对。不但临控着东西两京之间的黄河漕运,而且这里还是关中与长安,西京与北都之间的通道。特别是河中境内的两大盐池,这里不但是中原关中山南一带的盐供应产地,而且这里每年还要向朝廷提供差不多两百万贯的盐税。

对如今的朝廷来说,两百万贯钱十分重要。更何况,河中不但有盐利。还有地利,是长安与洛阳,甚至是北都太原之间的重要藩镇,翼护着大唐的三都。

可在这样关健的时候,陕虢和河中居然先后发生了军乱,崔碣与刘侔两位朝廷委派的大臣都被地方军头们给赶走了。

真是屋漏人偏逢连夜雨!

盐州刺史王承颜和陕州观察使崔碣都素有政声,不过最终以严肃被两地军头军乱驱逐。

安史之乱以来,朝廷与地方藩镇博弈,勉强维持着平衡。朝廷无法削藩,一直以来都是靠提升属州的地方。利用朝廷派驻节度使以及地方上的属州来上下钳制藩镇。

虽然一直以来无法完全消除藩镇,但正因为两税三分制下的这些措施,才是最终维持大唐安史之乱后一百余年的根本。在朝廷的这些策略下,除了河北三镇,各镇节帅一般都由朝廷派任。朝廷牢牢把持着节帅之位,绝不让那些地方军头轻易掌握到这一职务。

同时不但加大属州的权力,到如今,属州一面拥有两税三分中的留州两税财权,同时在藩镇的地方军队中,掌握着县镇兵、支州兵、甚至是团结兵。而藩镇的牙将等军头,反而往往只掌控着牙城和牙兵,有的还掌控着外镇兵。

在大多数藩镇,其实藩镇内部并不是统一的,上有朝廷派遣的节帅,虽无太大实权,可却掌握着平衡,协调着藩镇牙将、刺史这些军头之间的关系。甚至在一些朝廷控制的较好的藩镇,连刺史之位,都是由朝廷所派官员占据。

这个平衡很微妙,也常常有打破的时候。有时朝廷所派官员如果太过公正严明,便有可能侵犯到地方军头们的利益,如果矛盾激烈,往往就会爆发军乱。这种事情很常见,每年都来上几次,朝廷一般总能平息。多数情况下,是朝廷这方占优势,以往朝廷甚至很乐意借这些军乱,打击那些地方军头势力,加强朝廷对地方的控制力度。

但是现在,这样的关头,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就会如河北一样失控了。

特别是河中与陕虢这两个藩镇,距离河北并不远,都只相隔了一两镇而已。一旦他们从军乱驱逐朝廷派遣的官员,上升到直接造反,那就麻烦了。

卢携在脑中里转了一圈,很快就已经拿定了处置的方案。这次关健在抚而不在打压,因此,虽然崔碣、王承颜、刘侔三人官声不错,但这个时候,也不是找对错的时候了。

“贬王承颜为象州司户,诏牛从圭往盐州慰谕。”虽然这事明摆着是盐州军头的错,但为了安抚住这些军人,卢携也只得把处理王承颜,然后安抚盐州军。”

“贬崔碣怀州司马,以给事中杨损为陕虢观察使!”

“以窦璟为河中节度使、河中宣抚置制使!”

一连下达了数道调令,卢携心中长叹一声,但愿他这样的处置,能让三地的军乱平息。

第667章 节度都使

卢携刚向军乱的三镇军头们退让,把王承颜与崔碣贬官,还没来的及松一口气,又有人拿着文书闯进政事堂。

“泗州急报!”

几位政事堂宰相一听是泗州来的急报,身子不由的都一颤。

虽然说朝廷的泗州防御黄巢的计划是卢携提出来的,而朝中其它相国们与卢携也并不都是政见相同,若是泗州防御出现了严重情况,这确实是攻击卢携的大好机会,但是眼下的泗州防御计划,可也关系极为重大。万一泗州防线被黄巢突破,草贼北上中原,这可是能支摇大唐国本的。

一旦让黄巢打过淮河进入河南,那么贼军一路北上,自然而然就是沿汴、颍北上,然后汇聚洛阳。眼下河北四镇反,使得河南的兵马都集结于洛阳一线防守,若是草贼杀入河南,不说威胁东都,就是忠武、宣武、感化、泰宁、天平、义成诸镇,只怕对以对抗。一旦黄巢如当年与王敬武合流一样,与河北四镇隔河联盟,背靠背汇合起来……一想到这个后果,卢携就不寒而粟。

然后事实无比残酷,先前卢携提出的泗州防御计划,下达到了地方之后,诸藩镇执行起来却是偷工减料的。

前有李璟和高骈这两个统兵大将做榜样,后有河北的叛军和淮南的草贼威胁,河南一线各藩镇对朝廷的旨意懈怠起来。

十一月,黄巢就在高骈的眼皮子底下横行劫掠一番之后,兵马再次扩充到了十五万人马。

对于扬州城中的高骈,黄巢虽然一度大军迫至城下,可对于这座天下闻名的都会。却并没敢轻易进攻。黄巢很清醒的明白,扬州城中,至少还有三万淮南军,其中高骈的精锐虽然在江西损失了不少,但依然保持着至少两万人马。特别是有扬州的坚强墙防守后。黄巢虽有十万大军也并不敢轻易攻城。特别是眼下长江上还有一支精锐的镇国军水师舰队巡弋江中,三百里外的长江口,更有两万镇南军驻守胡豆州,两日就能到达扬州城下。

因此,黄巢在淮南大抢一票,搜刮了大量的钱粮金帛之后。便率军在淮南城下耀武扬威一番后,才嚣张的离开北上,直逼泗州。

十一月,黄巢迫近泗州,到达淮水南岸。

而这个朝廷计划重点防御的重镇,此时却只集结了六千唐军。

面对着对岸的十五万草贼。刚被朝廷不久前任命为东南副都统兼天平军节度使的曹全晸,此时心凉无比。由于朝堂上的争斗,曹全晸这几年来官职也是调动的厉害,从淄青镇下的淄州刺史,到天平军的都押牙,再到天平军节度使,然后又调江西节度使。转眼间,又从江西调回到了天平军,并被授予东面副都统之职,负责泗州防线。

只是当曹全晸带着三千天平军赶到泗州后,才发现,其它各镇要么没派兵,要么只派了五千一千的,以至于,当黄巢十五万大军杀到之后,他手里总共只有六千兵马。

六千对十五万。黄巢的兵马是曹全晸的二十五倍,敌我悬殊!

就算瞎子也看的出来,此战凶多吉少了。

曹全晸只得一面紧急向朝廷报信,一面向高骈求援。

不过现在高骈一面守着扬州城,一面派出一支万人精兵正防守在扬州东面海陵。一心防备着江口的镇国军,生怕李璟这个时候来夺他的大本营。眼下他连皇帝的诏令都不听了,又哪里会理睬曹全晸这个被天子调来调去的节度使。

曹全晸每天向高骈派数道使者求援,可高骈却是完全见死不救,拥兵不发,坐观到底。

十一月八日,曹全晸既没待到高骈的援兵,也没有等到其它各镇的援兵,他等来的黄巢的进攻。

乘着冬季的浅水季节,黄巢十五万大军发起渡河战役。曹全晸只有六千兵马,根本不敢出城据河而战,眼看着黄巢大军轻松的渡而淮河,然后直接杀奔泗州治所盱眙城下。

曹全晸率六千兵马血战一日夜,最后寡不敌众,面对着无数蚁附攻城的黄巢军,这位刺史只来的及派自己的子侄带着自己的血书突围。

六千唐军,只有曹全晸的儿子曹翔和侄子曹存实率十余骑突围,其余六千余尽与城偕亡。

眼下卢携收到的,正是曹全晸临死时向朝廷写的血书,奏报泗州防御线被突破。

卢携当初提出这个泗州防御计划时,他真正期待依靠的并不是曹全晸,而还是指望扬州的高骈。希望高骈能在黄巢渡淮之时,从黄巢后背出兵。

只可惜,高骈从始至终都按兵不动。

基于这个错误的判断,卢携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泗州防线能挡住黄巢。泗州防线的计划,不过是等高骈出兵。正因如此,泗州本属感化军的地盘,但感化军却被卢携调往了滍水防线。

滍水,是淮河的支流,后世称沙河。自河南道东部与山南东道交界的伏牛山发源,经河南汝州、忠武军许州、蔡州、陈州,和宣武镇的颍州入淮。

滍水在汝州与许州边境上与同样发源自汝州的汝水汇合,在蔡州境内又与小溵水汇合,最后形成了大溵水,然后在陈州的溵水城汇入了淮河的重要支流颍水,南下汇入淮河之中。

整条河流,全长八百三十里。东西横跨汝、许、蔡、陈四州。

这条河流虽然称不上天险,但在一马平川的豫东,却也是东道和长安的一道天然屏障。

相比于泗州防线,卢携更加注重于这道溵水防线。毕竟,黄巢若是突破了泗水,杀入河南,还不算是最灾难的。朝廷最担心的还是黄巢进攻洛阳和西进长安。因此,防守洛阳才是第一重要的。

而把防线设置于溵水一线,而不是集结于淮泗一线。也是担心黄巢会舍弃淮泗一线过河,而杀到西边来,直奔洛阳长安。对于卢携等人来说,长安和洛阳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卢携先前还把徐泗的感化军和沂沭的泰宁军都调到溵水,其实也还有一个期望。那就是如同在泗州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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