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何引流年 作者:千里行歌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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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何引流年 作者:千里行歌 正文完结-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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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迦南。”就算迦南在夜里看不到,此时乔立言仍是翘着嘴角。
不是为了笑给谁看,只是想微笑而已。
他摸摸她的头发,搂住她的身体,迦南眨了眨眼,闭上眼蜷在他怀里,那一夜梦境温暖如花。
******
夏初的圣彼得堡因气候潮湿,清晨会起雾,白蒙蒙的,庭院本就坐落寂静的贵族绿化带中,种植着大片大片梧桐树,微漠的雾气中如同涂抹上墨色的参天深绿。
喀。
宁微轻巧落地,动作如一只夜色中矫健的黑猫,发不出一点声息。
别墅后院庭院深几许,她穿过植株和园林,从背后靠近了洋楼,随着靠近,原本隐约的事物渐渐清晰了。
她停下脚步,手指搭在枪套上抬起脸,从别墅里面通往庭院的门前台阶上,男人披着外衣坐在上面,像个老人正在闲散正在看报纸。
四周蒙蒙的雾气仿佛将一切声音吸去,微凉的安静,宁微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两个人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看报纸?我还以为你会抽着烟等我呢。”
她先是注视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又忽然挽出一个笑来,开口,“会抽烟的男人比较帅哦。”
“戒了。”
乔立言将报纸折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站了起来,他抬眸,露出黑色发梢下的鸽灰色眸子,微微含笑。
“微微。”
宁微看着他,仍旧保持笑容,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她做什么他一副淡定从容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其实她不大喜欢。比如现在,她独自来这里,他早已知晓并且等候。
其实也没什么可用来惊讶的,是他无形之中将她逼到这里,逼到他面前。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十五年前的乔立言,冷漠的神情,杀人如麻。那样一个漂亮的小少年,他的眼里只有她,那么依赖,仿佛她是他生命中的唯一光源。
“幕后幕前的雇主都被你杀了,你又动用手段将我从莫斯科道上孤立出来,不就是逼着我来找你嘛。我本以为你会一直当看客看下去。最后还是为我趟了浑水,我真荣幸呢,小言。”宁微慢慢拔出枪,她撩开右脸的卷发露出刀疤。
十五年前她被卖到会场坐台,他提着枪一身血冲进来,他的神色她不会忘记。
老板下面的杀手去杀他时她偷偷溜出去救他,那时候的乔立言对应不住那个杀手,强壮的杀手一刀落下,她挡在他面前,血流如注,那张极为美貌的容颜就此烟灭,倒在乔立言面前。
她以为她死了,可是没有,她还活着,醒过来时又在会场,被自己老板找回来,老板说这么好的杀人工具不可以失去,于是她又被救活了。苏醒过来时她觉得乔立言以为她死了,她又听说乔立言还活着,因为灭掉军事地下基地的事情在内界引起轩然大波,他被乔家人找到。
那时她才晓得原来他是乔家的二少爷,听到消息时她刚对一个目标扣下扳机,有片刻的怔忪,她记得中国成语里有一个词是恍如隔世,如今她有这般错觉,恍如隔世。
本来嘛,那样的气质,怎么可能真的是德国贫民窟的穷苦亚洲人。
她想,原来从一开始起,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三二章】
“小言,你好狠。”
宁微娇艳的笑容与她右脸的刀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掂量着手中的枪,丢了过去,乔立言接住。
“你已经将我逼得没有活路了,因为乔家的存在和你的动作,各路的人都在追‘杀我,而我,乔立言,你知道这个圈子我已经出不去了。”她声音软软,注视这个男人,清晨的雾气逐渐散去,太阳的阳光落下来,在庭院的叶片间抖动着金光,“杀乔家祖母的确是老板授意我来完成,但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扣下扳机,那时躺在地上的便是你美丽的未婚妻。”
宁微的笑容慢慢失去了温度,那个女人,或者只能称作是女孩,现在一定在房里罢,美貌与家世并存,她在俄罗斯方面的情报不甚清晰,可她见过那个女孩的身手,纯熟、迅速、干练。
杀‘手,满手鲜血的杀‘手。
只不过与自己不一样,她很干净,而自己已经肮脏不堪。
到底从什么时候轨迹出现了差错呢。
乔立言听闻眼底未有一丝波动,他只是淡淡笑了笑,“是么。”然后打开保险栓,对宁微举起了枪。
两人心照不宣,杀与被杀,她早已知晓结局,他总得给乔家人一个交待。
“你有十五年没有开过枪了罢,小言。”宁微双手环胸,腰挺得直直的,两脚叉开,细细说话,“我喜欢你拿枪时的眼神与模样。”
他已经不再亲手杀戮,只不过从他手中流逝的生命更多。
乔立言拿枪对准她,在清爽的早晨,空气凉凉的,他握枪的姿势果然好看,静,稳,眼神寂静,如黑色中的灰色冰冷礁石。
可他迟迟没有开枪。
枪口下的女人露出笑容,她走上前,走到乔立言身边,睫毛颤了颤,她踮起脚,烈焰红唇印上男人的薄唇。
乔立言没有动,女人细白的手抚上他的胸口,停顿数秒,然后抽身开来,后退几步。
那时他们都还小,只是为了生存而挣扎。
宁微想,至少十四岁前的乔立言是属于她的,即便未来他们出现了偏差来到这一步,到底是哪里错了,哪一步不对,她不知道。
“来吧,”宁微摊开手,妩媚的声音宛如在勾‘引一个男人爬上她的床,“小言。”
细细的子弹擦过空气洞穿女人的眉心,女人身体一震,少许血花从脑后飞溅开,然后向后仰去,倒在软软的草地上。
乔立言的手指停留在扳机上,他没有扣下去。
他回过头,女孩穿着针织碎花的裙子站在他身后,神色平静,缓缓放下了枪。
乔立言没有言语,静静注视她,迦南微长的黑发落满肩头,清晨中她的小脸苍白走上前去扫视宁微的尸体,确定死亡后又走回来,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你生气了吗?”
天光下男人望了望不远Chu女人的尸‘体,然后又将目光落在迦南脸上,这个时候,才隐约有了点依稀惊讶的模样,鸽灰色眼眸深处的冰封无声化开,流淌出细碎的光。
“不。”
男人唇角弯出英俊的笑。
“可是我有点生气,乔立言。”迦南把自己的手枪搁在他手里,抬手用袖子去擦他的嘴唇,“她吻了你。”她口气说得清冷,小脸却不争气地热了,她擦了一阵觉得还不够,瞧了瞧,又擦了擦,男人就好脾气地由着她,等她把乔立言的嘴巴都擦红了,才放下手说:“以后不许别的女人亲你。”
这句话本来应该很霸气地命令出来的,哪知出了口就如同撒娇一般了,迦南哽了一下,又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听见没有?”
此时乔立言眼眸眯了起来,“好。”他俯首勾住她的腰,声音含着几分笑,微微无奈,“迦南,你变得任性了。”
只对他一人任性,他觉得很好。
******
如果不愿亲手杀‘人的话,就让她来做好了。
那个时候,迦南是这样想的。
事隔十五年,再一次扣动扳机的话,也许他既算不上军火商也算不上杀‘手了。
俄罗斯的夏季到来,非常宜人的气候,迦南在路边都可以见到许多旅游团,公园里结婚的颇多,俄罗斯婚礼简单不似中国要请亲戚同时吃酒席,只是叫上亲密的家人和朋友一起在庭院里举办婚礼派对,大家一起跳舞吃喝,品尝掺进碎鸡蛋壳的婚礼牛角包,迦南随乔立言去港口查货,查完了回来就发现公园门口一对新人正在照相,阳光下他们的笑容灿烂而美好。
照完了他们旁若无人地拥‘吻,天空湛蓝。
这几天乔立言的确没多少工作,在莫斯科忙完一个月后意外地闲了下来,仿佛是暴风雨后的平静,他带迦南再圣彼得堡玩了一圈,冬宫夏宫为俄罗斯巴洛克式的建筑顶峰艺术,迦南对冬宫宝蓝色与白色相嵌的外表印象深刻,站在广场望过去,那种颜色使世界上最古老博物馆之一的建筑蒙上暮霭蓝纱的缥缈色彩。
里面自然是金碧辉煌,大厅毫不吝啬用了孔雀石与玛瑙等一系列俄国宝石装饰,显得缤纷而绚烂,在金色辉煌中散发着时光灵动。大教堂顶很高,迦南抬头望过去时,墙壁上镶嵌金色的壁画和浮雕塑像,栩栩如生,精致的令人赞叹。
“下周夏至将迎来白夜,23小时的白昼。”乔立言给迦南买旅游点的奶酪冰激凌时说,微笑着,“迦南可以看看。”迦南对俄罗斯任何奶制甜品没有抵抗,冰激凌口感醇厚,酸甜她很是喜欢,参观完纪念馆时正好一大波旅游团人群迎面涌过来,俄罗斯导游拿着小旗子带领队伍,迦南在一边等着,人流中乔立言忽然低下头,气息靠近,舔‘了舔她嘴角的冰激凌,谁都没有看到。
等迦南抬起头,乔立言已经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望着远方等人流过去。
她忍不住轻轻捅他,哪知男人忽然抓过过她的手,握紧了往外走去。
迦南心里跳了跳,她回头望了望古老的纪念馆建筑,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是幻影般的不真实。
她低头看着乔立言拉住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而漂亮,他的手很温暖,真的就像梦。
仿佛之前的二十二年,就是为了与如今形成鲜明的对比,告诉自己,如今多么不易,自己爱上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就像普通情侣一般。
一出门乔立言没有上车,反而拉着迦南往前走去,他走得稳,速度却快,绕了几个弯绕到公园,又是一对新人在结婚,两个人穿过了喧闹的会场,迦南收了收声息,才跟着乔立言小声道:“有人跟‘踪?”
“嗯。”
迦南想了想,见乔立言神色寻常,她忽然间又明白这待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乔立言一直不大出现公共场合,如今他为了陪她就一个人带着她开车出来,自然对对方而言是大好时机。
其实他可以带打‘手出来,只不过这样,或多或少会影响她的兴致和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罢。
他想给她最普通的快乐,可这是建立在危险之上的,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人。
迦南咽咽喉咙,“要动手吗?”
乔立言没有回答她。
两人行至公园深处,行人已经寥寥,婚礼派对的音乐声隐隐约约,迦南循着气息,竟有七八个人,此时一旁小树林出现了枪声,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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