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我软禁,也不是用这种方法。”她其实无意抱怨,在他听来却是。
这下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殿下完全不理会她是事实,所以她晚上才会耐不住寂寞,只是作梦都没想到,她竟会跑回娘家?这要怪谁?
正当他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时,戚荻莲抱了一堆看起来像书本的东西进来,而她身后跟了三个女子,每个人手上都抱了一堆绣品。
看到这些东西,荻兰脸上的表情变了,她走到书桌后面坐下。“居轩,请自己打理,不招呼你了,等我把这些活干完再说。”说完,就不再理他,径自翻看那些绣品。
“这些可都是要送往李家布庄的货?”她一边察看,一边发问,每件绣品都被她拿起来仔细瞧着、检查。
“正是。”其中一位女子恭敬地说道。
“不行,这几件绣得太差,针脚大小不一,查出是谁绣的,教她重绣,这样差劲的东西,不可以从宫家坊中流出。”她从中挑出几件成品放到一旁。
“是!”
居轩在一旁看呆了,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转眼间,这个楼阁变成讨论买卖之地,更令人惊讶的是宫荻兰的表现,谁能相信,堂堂一个太子妃,居然在检查绣品,决定哪件可以卖出,哪件需要重绣,之后,她又翻开数本大帐册,一一核对每笔买卖帐目,和在场的三位女子讨论着,哪一家交情够,可以给多少折扣,哪一家爱贪小便宜,无需理会,那份精明干练的模样,完全教人傻掉了。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宫荻兰才将帐册合上,抬头看看天色,再过两个时辰,就是百官准备入朝觐见天子的时刻了──也是她该回宫的时候。
望向一直在旁看着她工作的居轩,原以为他会无聊的打瞌睡,没想到他只是一脸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该回去了。”她柔声说道。
他站起来。“是!”
她转过来向一直在旁的小妹道别后,便又率先往外面“飞”出去,他亦随后跟着,转眼间,就看不到两人的身影。
荻莲皱皱眉头,随即打个大呵欠,总算可以收工了,打从大姐入宫后,官家坊就由她、娘、外婆三人接手打理,其实与其说打理,倒不如说是将东西收集好后,再让荻兰半夜从宫中溜回来检查认可。
本来也不想让荻兰那么辛苦,冒着生命危险,半夜三更地从宫中飞回家处理事情,不过这都是荻兰想出来的法子,一方面她不愿再让外婆继续操劳,一方面她也想继续掌控宫家坊的一切,不愿假他人之手。
既然她如此坚持,大家也不好拂逆,所以就顺着她。
总而言之,“太子妃”对他们宫、戚两家是没有多大的意义,宫家坊的女当家,才是宫荻兰的真正身分。
不过一股莫名的隐忧,突然袭上荻莲即将入睡的脑袋瓜中,那个侍卫长居轩突然出现,会不会对她们的计划构成威胁呢?
她闲上眼睛,管他的,她相信大姐一定制得了他,想到这,便安心沉沉睡去,再度和周公碰面。
一阵怪异沉默笼罩在他们之间。
最后荻兰忍不住开口了。“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此时两人正往皇宫奔去,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一个个屋顶接着跳,在到达前,她停下来望着他。
“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竟还能用如此冷静的态度说话,感到吃惊,因为他已经快抓狂了。
“处理事情呀!”她很无辜地说道。
他闭了闭眼睛。“敢问殿下,过去这一个月来,您是不是经常在半夜‘回娘家’处理事情?”他咬牙问道,现在已经知道让小宫女吓坏的“飞天妖怪”是谁?他只是要从她口中证实。
“是呀!”她大方承认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荻兰直视他。“我相信你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我和太子成亲的理由是什么。”她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既然他是太子最亲近的人,没理由猜不出来。
他以沉默回答。
她了然地笑一笑。“这个加诸在我身上的‘太子妃’,是为了图我戚家的势力,以压制卢家的势力扩展,陛下这项突如其来的决定,改变了太子、卢家千金及我的未来,偏偏我们三人又无能力去改变,不是吗?”
他依旧沉默,只是以锐利的目光看着她。
“太子殿下已经很明显表示,他不愿承认我是他另一名妻子,所以连和我见面都不肯,面对此种情形,你要如何应对?是乖乖永远都不吭声,在深宫内院坐等红颜老,任凭外在政治角力斗争,还是想办法找出另一条路,走自己原先所计划好的未来?”她走向他,尖锐地问道。
她绝不会坐等红颜老!一旦太子见过她的绝美容颜,一定会毫不犹豫将她拥入怀中,天下没有一个男人能轻易放过她,即使太子心爱的是另一人,但人总会变,帝王心更是易变,对卢太子妃的迷恋绝对只是暂时,他一定会被宫荻兰迷住,不知怎地,这个想法居然让他的心刺痛了一下。
“未来?”他勉强开口。
她冷笑。“没错,我也有我期望的未来,自小我就立誓要将宫家刺绣发扬光大,拓展家业,如今我的未来被人硬生生干扰,我怎能不另想个法子?”
这下他明白了,霎时间,他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这完全超过他所预期的范围,也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完全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对或错,事情变得该死地复杂,头一次,他觉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理?
荻兰凝视着居轩,将他脸上每个表情细细收进心中,她就知道,他会听进去,从他脸上苦恼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开口,声音是低沉的。“殿下,时候不早了,请回宫休息。”
她转过身子掩住笑容,然后再度施展轻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皇城,在靠近西殿时,她丢个东西给他,他伸手接住。“今晚的事,可别对任何人说起。”话声一落,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他没有跟过去,低下头细看手中的东西──赫然是悬挂在他腰上的玉环。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她手上……不!是什么时候?
他回想起两人唯一有近身接触的机会是在先前交手时,难道她?
当时他只注意攻击她的门面,以致没料到腰间已大开空门,任人袭击?看着这个玉环,内心闪过骇然,这不正意味,在他掀开面巾之前,她已经先一步……为什么她要让他误以为他赢了?为什么要带他去将军府自曝身分?为什么?无数的疑团在他脑中纠结着。
宫荻兰……一只夜枭陡地从林梢中飞起,惊醒了他,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一个与众不同的谜样太子妃。
第四章
尽管西殿太子妃交代不准说出去,居轩还是将此事一五一十对昭德太子说了出来,太子听完后,整个人呆了一下,然后爆笑出来。
“老天!居轩,你怎么了?居然说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他边笑边摇头。“你从来不说笑话的,怎么突然变了?”
“我没有说笑话。”他恼怒低吼道,若非他是太子,早就一拳捧了过去,让他笑不出来。
“不是笑话?那你是说我有一个会飞的太子妃?”
“没错。”
“而且每晚都跑回娘家办事情?”昭德忍住笑问道。
“正是。”
“哇!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事?”太子再度大笑道,气得居轩握紧拳头,忍住没打过去。
“哎!不是叫你别跟人说,怎么还讲出来?”窗外一个女声蓦地插入。
顿时,笑声立歇,昭德转身喝道。“大胆,谁敢偷听本宫讲话?”他以为是哪个顽皮的小宫女躲在门外。
居轩不语瞪着窗户,该死!她何时在那?为何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一个窈窕身影俐落地跳进屋中。
荻兰穿着一身金红色宫装──标准太子妃的装束,脸上轻覆薄纱,让人窥不见其下绝丽的容颜。
昭德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好半晌,一方面纳闷对方的身分,一方面也奇怪居轩为什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来者何人?居然胆敢闯本殿寝宫?”昭德怒喝道。
荻兰伸手揭下面纱,一张夺人心魂的绝美容颜顿时让在场的两个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昭德呆呆望着她,老天!这个绝色美女是从哪冒出来的?不仅美丽,全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活力和自信,为这个房间带来奇异的变化。
居轩怀疑自己是不是能有习惯她美丽的一天?为何每回见到她,总会让他像失了神般说不出话来?居轩对自己这种强烈的反应感到不解,也几乎耗掉全部的心力,压抑下那股不该有的渴望。
他望向太子,见到后者脸上深受震撼的表情,他无来由兴起一股莫名的醋意,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突然,他意会到一件事,那就是他比太子殿下还早见到太子妃的容颜。
这项认知带给他两种不同的冲击,一种是惶然困惑,一种却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我是宫荻兰。”她简单报出名字。
太子的反应果然不负众望,嘴巴张得大大,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你、你就是……”
“另一个‘太子妃’。”她从容接下去,语毕,随即转向居轩。“原来你是个长舌男。”
居轩面无表情,他低垂着头。“保护殿下以及宫中的安全,是属下的职责,是以不敢隐瞒。”
她在心中暗叹,难道就不能转个弯?“说了他又不信,也不懂,瞧他笑你笑半天。”她指着呆愣瞻他们俩对话的昭德说道。
直到这时,昭德太子才又找到声音,同时脑袋也开始恢复运转。“我现在信了。”不过仍一脸震惊。“为什么你会……武功……半夜溜出宫?”他有点语无伦次、文法错乱。
荻兰径自走到一张椅子坐下。“这也是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谈的事情,偏偏你又不来找我,连见我都不肯,所以只有自己跑来见你了。”
这话在她说来,只是很单纯指出两人至今尚未碰面的事实,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