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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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无子-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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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是早上那个因为我赖床只好掀被子挠我痒痒的那个颜焱吗?
  “我没嫌你,也不会嫌你。就算你是喜欢男人的怪人,我也不会觉得你恶心。虽然花花世界,但你以为除了我身边你还能去哪里?你这根废物一样的东西能对女人做什么?”
  男性□被少年捏在手里,嘴里吐着毁灭自尊的毒液。
  “说什么喜欢男人,其实根本就是天阉的借口吧,嗯?”
  过分,太过分了。
  我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一拳就把颜焱打飞出去撞到桌子上,沉沉地实木桌子都被撞得移位了。
  很生气也很伤心,找不到该说的话,只有眼泪掉个不停,更气这样无能的自己,比起自己刚刚遭到的精神摧残,更担心颜焱有没有那里被撞伤。这样的烂好人的性子,我也没救了。
  很乱,我脑袋里很乱,心很痛,指尖都一阵一阵地抽痛。打开门,是木楞着的大壮和卿卿。
  我无言地摸摸他们的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示意我没事。
  学校不能待,也不想回‘家’。
  我能去哪里……

  第二十四回

  出了书院刻意挑人少的路走,也不知道最终会走到那里去,或许根本就是个死胡同?
  “啊呀,这不是颜兄吗?”
  我回过身,杨、睿?是因为很久没见的关系吗?总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我看了看四周,已经是我不太认识的地方了。
  为什么杨睿会在这里?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呢,落白。”
  “钱大人,好雅兴呀。”一个穿着朝服打扮的胖子跑过来,明明天不热,却是提着块巾帕猛擦着汗。他让我没听清杨睿的话。
  虽然我分不清品阶,但是后头却跟着我们的镇长。
  “下官在黄鹄楼备了晚膳,还务必请上峰……赏脸。”
  “不必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边陲小镇偶遇旧友,真是……”
  “……”络霜啊络霜,你骗得我好苦。什么意中人,什么私定终身的夫婿,什么前朝的后裔,你怎么不干脆写小说去算了。
  “……”胖子一边擦汗一边想说什么,站在原地像只正在发抖的猪。
  杨睿,啊不对,应该叫钱玉郎,笑着回头,“不过既然是孟大人你一番心意,我就借花献佛,权当做是与故人异地偶遇的叙旧薄席吧。”
  眼底不容打扰的意思表达的明显。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位孟大人和镇长一边鞠躬一边往后退。
  就孟大人的身形明明用滚得更快,我恶意地想。
  “原来颜焱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啊。我还以为你看见我就会逃呢。”
  逃?我倒是想啊,但是我又能逃去哪里?不对!我为什么要逃?!
  “别再我面前提他!”突然发现我好想没什么立场可以命令站在对方的男人,“至少现在不要。”
  在那位孟大人叫杨睿‘钱大人’的时候,我一下就明白了。不,与其说是‘明白’,倒不如是说‘确认’才对。不是没从‘杨睿’殷勤地态度里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都被我用‘要讨好大舅子’这样的借口刻意模糊掉了。
  那个口吻优雅到让我本能腿软的男人,我一直没能忘记,那是我觉得玉郎可能已经离我最近的距离的临界点,所以我一直没能向无命问起那个男人的事情。
  只要不是亲眼看见,就还留有自欺欺人的余地不是吗。
  只是与玉郎的再会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以为在我还没想清楚以前,再见玉郎一定会抱有很严重的内疚。
  但其实,那么多年了,谁知道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是怎样的。齐天大圣的七十二变都抵不过人心的多变,更何况是这种不容于世间的……姑且称为‘畸恋’好了。
  在你最彷徨的时候,有个可能是这辈子最了解你的人出现在眼前。即便是知道对对方不公平,即使是知道自己只是在利用那个人……
  我再过几个月就三十岁了,原本就不灵活的脑袋就更不能处理麻烦的事情了。
  玉郎越走越近,近到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但他仍然在我的心门外面,只是他不像颜焱那样会大吵大闹,甚至会找东西来砸门,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面,耐心的等,而这种怀柔手段,却能直□的命门。
  虽然我搞不懂自己的心,但我真的厌烦了,每天每天都陷在总有一天都要孤身一人的恐惧中,每天每天都要与这种不安纠缠不清。但要我真的去找一个正常的伴侣,我没自信能让对方过得开心,一旦这样想就又觉得,这样耽误别人是很龌龊的行为。
  我想要一直都不是‘爱情’这种肤浅又难懂的东西,我只要一份‘羁绊’,我死了还会有人记得我,每年给我上支香,当然最好是有个我死了,他的世界也崩溃了的人存在。
  我在这样的利己主义与博爱主义中不断地寻着合适的借口。但其实,我自己本身最核心的东西,最了解的甚至都不是我本人,而是玉郎。而他对我的了解并不是因为所谓的‘畸恋’,而是因为‘我’是被他一手培育出来的。
  ……
  原来我与颜焱是在重复曾经我与玉郎曾经走过的路。只是我不是玉郎,凡是本能大于理性,玉郎把我养成了性情怪癖的猫,而我把颜焱养成了中山狼。
  虽然我好像记得我说过我不在乎做东郭先生,但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雪山童子一样为了几句佛偈投身罗刹之口,更没人能知道这是不是为神明的考验。
  换句话说,我还是个俗人,无法为了不明确的未来倾尽所有。
  玉郎与我贴得很近,但其实,我们身上没有一部分是有接触的。他与我保持着距离,但又无限地接近。
  他在等我靠过去。
  “被我利用也没关系吗?”我慢慢地说了。头靠上他的胸口,意外地发现他心跳地很快。
  眼泪不受控制了。很快就在玉郎的衫子前面晕开一篇水渍,我不知道我是被感动还是内疚还是不能坦率直面自己的自己。
  “荣幸之至。”
  额头像小孩子一样被亲了,“哇……”突然就像堤坝被洪水冲垮一样,一种我无法解释的情绪汹涌而来。我抓着玉郎的衣服嚎啕大哭。

  番外一

  没回来,那家伙没回来,颜落白没回来。
  我甚至都不能安安心心地坐在椅子上,想去找他,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道歉吗?有用吗?
  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他之于我到底是谁?反正一定不是我爹。
  ‘爹’这个词在我看来,是个酗酒好赌一旦母亲拿不出钱就会拳脚相向,甚至曾经要把母妹卖掉,毫无感情的男人,要不是我打跑了那个人贩子……但最终,那样的‘爹’还是为了钱把我们卖了。
  所以颜落白绝对不是我爹,‘爹’这个词配不上他。
  他……是个好人。烂好人。
  有时候软的让人牙痒痒,有时候又硬气得让我心生憧憬。每一天每一天他总能给我看到不一样的地方,表情变化的比他教的孩子还快。
  比起我,他自己倒更像个孩子。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跟他分开。哪怕是知道他是有龙阳之好的人,我甚至都松了一口气,比起根本没有血缘的父子之情,有舍有得的身体交易却是更有保障的多了。
  原本以为我这样的牺牲应该正中他的下怀,但却被打了,那是第一次颜落白被打,也是第一次被打得那么高兴。
  从那个时候我才决定要跟在他身边,用一辈子来报答他的恩情,但不知不觉,总有越欠越多的感觉,只要呆在他身边,总会有个声音再心里响,别再对我好了,真的别再对我好了。但另一边,我知道他对我的好,只是因为他的性格,在今天换做那天是别人在那个竹筐里他也会这样的。
  他对我好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可怜我的身世。
  他也会教望星楼的小哥写字,一样站在背后,用他的手包住他的,握住笔,一横一撇一捺。有时候他嫌懒,就把下巴顶在小哥的头上,亲昵得状如父子。倒好像我才是外人一样。
  我嫉妒,但我什么也没法说,因为我不是他亲生儿子,因为我连简简单单的一个‘爹’字都喊不出来。明明知道喊了他就会对我笑,甚至会有亲暇之举。但就是说不出来。
  然后我看到了那样的颜落白。在梦里一边哭着一边叫着‘玉郎!玉郎!’用我没听过的声音,用我没见过的表情,叫着一个我所不知道的人的名字。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喜欢男人的他,为什么我天天睡在他身边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原来他早就有一个叫玉郎的意中人了。
  我很生气,也不知道气什么,但总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就好像是家里明明有锄头还偏偏上隔壁美书生家里借,而被孤零零放置在墙角的锄头。
  但当他睁开眼看我的时候,我突然就不气了。
  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如果让他全身心的依赖我,那我就没有被扔掉的隐虑了。
  可我到底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所以我只能不停地试探他。不但想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想让在他身边的人看看他们在颜落白心里根本就比不上我。虽然不能把他称作‘爹’,但他的确是我唯一的亲人。那我也应该是他的唯一才对。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
  可世界从来不可能公平的,颜落白接受孔家小姐的好意,跟她的‘未婚夫婿’回家。
  但我知道的,那个杨睿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颜落白。
  我看到的,他总是在颜落白分神做别的事的时候用恶心的要死的眼神看他。用眼神调戏他。但奇怪的是颜落白的反应也很奇怪。
  马车上解头发那件事,我始终觉得,要是当时我不在场,这两个人绝对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个时候我才发觉了,在颜落白眼里,我始终是个小孩,我甚至不能像杨睿一样用一只手扶住他,要是杨睿要对他怎么样,也许我都可能成为他被威胁的理由。
  可我现在长大了。我马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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