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颜捉了他的手,道:“早已好了……天下做娘的,哪能真的对自己的孩子狠下心来。再说了,原本她是想要取我性命,带我一起走的……”
真是一语甚过一语,身边这人仿佛在听什么可怖至极的故事,心里一阵一阵地后怕,嘴里不断地喃喃着:“幸好……”
“其实我娘尤其疼爱我,若不是……她是不舍得这么对我的,所以我活到如今,纵然怕这长相,却又时常想要看看,看看我娘本是什么样子的……”
“这样好看的样子,有什么好怕的,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我在你身边,自然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
“我知道。”断颜阖眼点头,“所以已经不怕了。”
萧沨晏心里一动,双手紧紧将人抱住,惹得他急急说道:“你的手臂不要沾水……”
“不去管,无事。”语罢低头再度将唇吻住,不似方才一般和缓温柔,动作之间只想迅速将这人拆吃入腹。
【是的这是被和谐掉的对不起过几天贴去鱼羊。。】
靠在那人身上喘了许久,胸前的气息才稍有平复,然而困意愈甚,断颜疲惫不已,慢慢阖了眼,任由余韵中的萧沨晏轻柔地抚弄着他的周身。
过了一会,待到快要睡着之时,突然有水声入耳,将他惊醒。
断颜半睁开眼,瞧见萧沨晏正抱着他出来,擦拭了身子又抱回床上。
浑身酸软无力,已说不出话,眼皮半睁半合之间,蹭乱的发丝被那人温柔地拨到一旁。
“困了便睡吧。”温软言语仿似催眠,模模糊糊觉得有手在腰间按摩,舒服至极。然而实在是累了,断颜听着耳畔低语,更觉困倦,彻底闭了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腰间的手依旧在体贴地按着,尚在清醒的萧沨晏瞧着那睡颜满眼柔情,良久,埋下头,在他的腮边极轻极轻地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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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翌日。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里。断颜被这光亮弄醒之时,身边的床铺已空无一人。抬头看看窗外,觉得时辰尚早,一时有点疑惑萧沨晏一大早怎么就不见人影。
起身收拾了一番,披了外衫推开门,正巧瞧见惜楠在院里打扫。
“惜楠,萧沨晏走了吗?”
“没呢,那家伙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一大早跑到厨……”小姑娘发着牢骚的话生生被堵了一半,抬起头来的她差点咬到舌头,手中的扫帚停住,呆呆得望着自家公子,眼神活脱脱跟见鬼似的。
“嗯?怎……”问了一半,断颜也才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这张脸的事……
“公子!”回过神来的惜楠感动得差点哭出来,一把扔了扫帚扑到断颜身上,“公子公子你终于变回来了,惜楠好感动嗷嗷呜~”
“……”忍不住弯了唇角,“好了你,别这么夸张。”
小姑娘闪着泪光抬起头来:“公子你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公子我去给你备水梳洗,公子啊萧沨晏那个混蛋在厨房做早饭,公子公子,我终于知道今天早上姓萧的在兴奋个什么劲儿了……”
小厨房的窗口适时地探出一个脑袋,一脸烂笑地冲他勾起唇角。
断颜失语地瞧过去——这人会做饭?
正想着,萧沨晏已从厨房出来,一把拎开了还扒着断颜不放的家伙,讨好地靠过去道:“不太会做饭,所以只煮了豆浆,包子馒头都是从街上买回来的。”
难怪。
断颜点点头,道:“我先进去换衣服。”说完转身进房,身后的萧沨晏也不再纠缠,一遛弯又回到厨房里去。
梳洗整洁出来时,早饭已端到了院里,惜楠正拿着个馒头热泪盈眶地望着走出来的他。
“公子啊,我只要看着你,不夹咸菜就能吃下几个大白馒头。”
“……”
萧沨晏笑出声,从善如流地撤走了惜楠跟前的咸菜碟子。
惜楠连忙伸手去抢,道:“姓萧的你做什么!”
“你就看着你家公子吃好了,省一碟咸菜。”
断颜摇摇头,由着他们去闹,独自走近坐下,开始吃饭。
萧沨晏见他靠近也不再捉弄惜楠,把盘子往他身边挪了挪,道:“看着苍白了点,多吃一点,没事晒晒太阳。”
断颜犹疑了一下,点点头,不再去想那张面皮的事。
既然取了,就丢了吧。总得慢慢习惯……
“吃完我回一趟萧府,看看有没有什么事,你……”
断颜回他:“我就不去了,等下替人问诊,晚些去找你。”
“好,直接来吃晚饭吧,把惜楠一起带来,小丫头一个人就不单独做饭了。”
惜楠嚼着馒头拱拱鼻子“哼”了一声,腹诽着这人还算孝顺。
断颜点头同意,也不做多想。之后又被萧沨晏逼着多吃了两个包子,那人才满意地走了。
萧沨晏走后,断颜回到前厅开门问诊,却不想开门不久,便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医馆里正是热闹的时候,来诊的人好有一些,断颜刚为一人把完脉,认认真真地开着方子。哪知写着写着,便有声音入耳:
“师兄与我真是有缘,没想到我以真面目来寻你,你也以此面貌迎我。”
正书着药方的手一颤,差点坏了字。
不动声色地开好方子,交代一脸震惊的惜楠开了药送走病人,这才起身离开桌子,慢慢走近门边来人。
“木师弟。”断颜看着眼前这人,与两年前相别时并无甚区别,眉眼间的气息却大不相同了,“木师弟变了。”
“师兄何尝不是。”
断颜垂了垂眼。
“木师弟随我去里面说话吧。”
木承文轻轻笑了一声,也不拒绝,抬脚便跟进了里院。
断颜不再发问,垂着眉眼泡茶,脸上看不出表情。
许久,两杯热茶送到了院里桌上,断颜坐在桌边,瞧着茶烟袅袅,眸底依旧平静如斯。
相对着沉默了许久,木承文才开口笑道:“哈哈,看来是我说错了,师兄还是这个性子,并未有什么变化才是。”
断颜抬眼看他,尔后捧起茶杯细细地吹。
“我是变了,但并未全然变化……你还好吗?”
木承文闻言总算敛了笑容,面上平平静静,一眼望去仿似当年,又沉默了片刻,开口并不作答,而是说道:“师兄大抵已经知晓一些缘由了吧……我是祁府养子。祁夫人她待我很好,我从前并不怀疑自己是她的血亲……”
烟气吹散,断颜并不细品,放下茶杯等他下文。
“十二岁拜进上官府原是非我所愿,无非是年幼走投无路……所幸师父竟然肯收我,我便留下了。”
“你并非走投无路,祁夫人待你如亲子,是你自己心胸狭窄,不愿接受才擅自离家。”
木承文笑出声来:“心胸狭窄……是,明明无甚影响,可我偏偏就是解不开这层枷锁,不肯接受疼我爱我的娘,竟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纵使如此,你拜入上官,也算是另辟生路,以你的资质定会名满江湖,为何最后又……”
“师兄,那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木承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像是师兄你,那些荣华富贵和江湖名号,不也从来都不是你所愿吗。”
断颜愣住,听他突然说到自己身上,一时无话招架。
木承文移走了眸子,接着说:“在上官府那几年,我夜夜都在想着祁夫人,想到最后我终于发现为何当初不可接受……”
停顿了半晌,又道:“我喜欢她,不只是孩儿对娘的喜爱,所以容不得欺瞒,容不得毫无瓜葛。
“……可是后来我又想,她若非我亲母,岂不是更好,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爱她……我不觉有错,她既不是我娘,这又有何不可?所以我回去了,还有意改了容颜去面对她,可她依旧不愿接受我,她说我是她的孩儿,呵,可笑,我身上没有她的血液,她凭什么说我是她的孩儿。”
语调并未起伏,但眼中神色却越发狠戾而痛苦。断颜有些疑惑,又有些心悸,记忆中的人和眼前之人重重叠叠,分不清虚实。
“师兄,你还可有什么要问我的?”再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再次笑了起来,若忘却他所言,如此笑容,定算得上是温柔儒雅,他接着又道,“我今日来便是同师兄聊这么几句的,顺便告诉师兄,祁夫人,我是定要再见上一面的。”
语罢站起身来,断颜以为他要走,急忙也站起来,道:“祁苒烟身上的毒……”
木承文抬头看他,回道:“我可以给她解药。并且我可以告诉你,她脸上的伤是因身体里的毒而引起的,待到毒素全解,脸也自当愈合…只是多少会有深深浅浅的痕迹残留,若要完全恢复容颜,师兄便得另寻他法了。”
“那你……”
“别的师兄便不用多虑了,我说过我定会再见祁夫人一面,只是在那之前,劳烦师兄照顾她,切勿容她断了生念。”
断颜诧异地凝注眉头,想不出他为何如此说。
木承文垂首理了理衣摆,道:“原先祁苒烟是她的牵挂,所以她不会急着求死。但如今……祁苒烟若安好了,她难保会再有生念。”
“你既然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如此作为。”
“呵,把人禁锢在身边,无非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师兄,我一开始随心而为时,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木承文摇头,不再看他,转身往外走,他出院门前,又道,“如今这一遭,或许我当感谢你才是。”
语罢离开,再看不见身影。
断颜愣在原地,恍惚不已地想着他最后的话语,心中百味难息,再移不动步子。
时间仿佛停住,断颜独自站在院里,陈年旧事尽数在眼前虚虚实实地重现,心里隐隐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