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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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今-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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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赶紧拿起筷子,而首医女却打量起长今来。
  “如此说来,这味道就是满足大王胃口的味道了?”
  “……满足不了大王的胃口,所以才被赶出宫了。”
  首医女的话让长今心里一颤。
  “看来你根本就没用心,不过放了点儿盐而已。味道不好!”
  “这个……这……这里天气太热,所以她故意做得咸一些。”
  刑房袒护长今,就像对待他自己的事情。
  “我没说咸,只说味道不好。”
  首医女正视长今说道。长今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迎视首医女。这是个唐突的女人,态度却并不太惹人讨厌。女人在看女人时就是这样的。
  “不是那儿……往下……不是……再往下……”
  每到夜里,郑氏都痒痒得满地打滚。每一处挨过打的地方都生了疮,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对,对,就着那儿……用力挠。”
  每天夜里她都忙不迭地要求长今给她挠痒,长今既不拒绝,也没有诚意。如果拒绝,似乎不近人情;如果表现出诚意,自己心里又会因此而痛苦。那是身受乱杖之刑的痕迹。乱杖刑是村里人为了惩罚奸淫女子或乱仑者而研究出来的法外之刑。
  韩尚宫不仅受了乱杖刑,还受了剪刀周牢刑,胳膊上也受了周牢刑,长今去的时候,韩尚宫的胳膊已经断了。脚腕交叉双膝跪地,两臂捆在身后,两只肩膀靠在一起,中间插上木棍来回扭动手臂。为了逼迫韩尚宫说出背后指使人而采用惨绝人寰的剪刀周牢刑,最后除了被打死之外再也无路可走了。
  长今夜闯中宫被带到义禁府,也受了被点乱杖刑。用草席蒙住犯人的身体,几个人一起拿木棍乱打一气,这是乱杖刑的一种。打到还剩一口气的时候,长今被关进了监狱。监狱里有个分辨不出是活人还是死尸的女人,仔细看时竟然是韩尚宫。
  韩尚宫只睁了一下眼睛。
  “明伊呀……”
  她分明是这样呼唤了一声。直到此时,长今方才知道韩尚宫那位屈死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嬷嬷!是我,我是长今。我是朴明伊的女儿长今啊!”
  “好,长今啊,你是我的女儿。”
  是的。被驱逐出宫的母亲和父亲结婚生下长今,而韩尚宫与料理结缘才有了现在的长今。她们都是自己的母亲,既是恩师,又是心底永远的遗憾。
  这是韩尚宫最后的结局。长今送走韩尚宫,所能做的只有带血的悲泣。
  世界上和我最亲的两个女人,我亲眼目睹了她们的死亡。第一位女人临终之际,我至少还给她喂了葛根。对于第二位女人,我却就连这点都没做到。我在第一位女人的尸体上搭建了石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二位女人的尸体像行李包一样地被人抬走。
  当长今看到郑氏的伤口时,感到格外恐怖。当她带着一条三色流苏飘带踏上这片被人遗忘的土地时,在这荒凉的地方,唯一能让她感受到人间温情的人就是郑氏了。
  长今开始寻找另外的方法,以取代每天夜里的挠痒痒。她想给郑氏熬荞麦粥,但她是奴婢身份,所以很难弄到荞麦。荞麦不仅有助于祛除胃肠的湿气和火气,促进消化,对于治疗女性因着凉而引起的病症和疮伤等也很有益处。
  没有弄到荞麦,长今却找来了榆树皮。春天新发的嫩叶可以直接生吃,榆根皮则要先在水中浸泡,捣碎之后涂抹于患处。多年的陈旧瓦片用火烧过之后放在患处,也能起到热敷的作用。
  这段时间以来,药材成了长今最感兴趣的对象。最初她只想减轻郑氏的痛苦,却逐渐对其他药草的种类和治疗症状、毒草的区分和效果等产生了兴趣。这都是因为韩尚宫的死在长今心中留下了刻骨的遗憾。食物引起瘟疫的说法没能站住脚,她们就设计了符咒事件,然而这还不够,竟说韩尚宫在食物中放了毒草。尽管长今不相信,但她却想知道大王到底为什么患病,为之几近疯狂。连病因都查不出来的内医院医官同样不可饶恕,正是他们害得韩尚宫含怨而死。
  “那条三色流苏飘带,是大王送给你的吗?”
  郑氏的说话声把沉思中的长今唤回到现实。回到房间便拿出三色流苏飘带来痴痴地端详,这已经成了长今的习惯。刚从政浩手中接过的三色流苏飘带,即使在漫天飞雪之中仍然依稀留有他的体温。
  “是不是因为你偷了这条流苏飘带而被赶出王宫?”
  长今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要恨任何人,如果你心里有痛恨的对象,那么你自己的心里就会有毒气蔓延。不等这种毒气喷射到所恨之人的身上,首先就伤害了你自己的肝脏。”
  郑氏说这话时,俨然是一个贵族家的女人。
  第二天,长今洗完衣服后拿着笸箩走进田野。昨天晚上给郑氏治疗时,她发现榆树皮差不多用完了。
  阳春三月的榆树,钟形花冠上还没有长出叶子,却先开出了白色的小花。看来现在还不到摘小叶的时候。
  “你不该使用榆树皮,应该用土大黄才对。”
  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长今猛然回头,原来是首医女。她好象也是来找榆根皮的,几块榆根皮露出了背在她身后的网兜。
  “一般都用榆根皮治疗疮伤,其实用土大黄见效更快。陆地上到处都有,不过在这里就只能到山上去找了,土大黄生长在有水气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疮伤药材的呢?”
  “宴会的时候她不停地搔痒痒,就是跟你住一个房间的那个老官婢。”
  看见郑氏挠痒痒就知道自己是来找榆树根,她应该不是个平庸的首医女。
  “把土大黄的叶或根捣碎,涂在患处,很快就会奇迹般愈合。你先让她到我那里去一躺。”
  “可是……你是怎么……怎么知道这么多药草,而且还能把它们区别开来呢?”
  “天地之间到处不都是药草吗?”
  “药草和其他的草,以及每一种药草的形状和功能不是都不相同吗?”
  “最常见的药草往往就是最灵验的药草。”
  “……不要拼命找那些你看不见的药草,就从眼前的药草中寻找。最常见的药草就是最灵验的药草。”
  “最常见的药草就是最灵验的药草……”
  长今反复回味这句话,首医女已经离开不见了。
  后来,长今在监营内外都经常遇见首医女,但是对方根本不理会她。长今主动跟她打招呼,她哼都不哼一声,更别说回答了。她叫长德,虽然只是小妾,却毕竟是判官的女人。她觉得没有必要一一回答官婢们的话。
  长今到大麦田里送午餐,阳光分外耀眼。朝廷分给每个监营一块未加开垦的土地,由各监营自行开垦,当作屯田,并用屯田负担军用经费,目的是补充军资,实际上常被用做官厅的一般经费或者成为牧使的私人钱财。屯田都由官婢负责耕种。因为屯田存在严重的弊端,成宗大王把田地分为军屯田和官屯田两种,废止了奴役劳动,但在济州岛仍然由官婢负责屯田的耕种。
  大麦田紧挨大海。明媚春光中快要成熟的麦穗仍然绿油油一片,远远望去,分不清哪里是麦田,哪里是大海。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当地人把大海也看作田地,盛产海参的地方叫做海参田,盛产海带的地方叫做海带田。不管是大海还是陆地,只要物产丰饶,那就是农田。所以不管从颜色来看,还是从名称来看,本地的大麦田和大海都没有严格的界限。
  将要到达时,突然传来一声足以震颤麦田的惨叫。长今大惊失色地跑上前去,长德正蹲在石墙底下,几乎昏厥了。长德前面有条蛇盘成一团,正吐着蛇信子。旁边有许多干活的农夫,却只在一旁观望,没有人跑过来把蛇赶走。
  长今找来一根长树枝,而蛇却不见了。情急之下,长今摇晃着盛有午饭的篮子吸引蛇的注意,然后把它赶到了麦田那边。蛇摇摆了几下脑袋,对长今怒目而视,没支撑多久,就灰溜溜地逃跑了。
  “哪有这么可恶的家伙……那么多男人,竟然害怕一条蛇,眼睁睁看着不动?”
  两个人并肩走在回监营的路上,长德气喘吁吁地骂那些农夫。她不了解这里的风俗,所以更害怕,也更觉得恶心。
  “这里的气候又湿又热,即使冬天也很暖和,所以蜈蚣什么的就比较多,也有很多蛇,但是这里的风俗是崇拜蛇,既不打死也不赶走,这样以来,蛇的数量就越来越多了。”
  “他们竟然崇拜蛇?难道蛇不恶心吗?”
  “据说每当天要下雨的时候,蛇就成群结队地出没。”
  “我开始讨厌这座岛了。”
  “你害怕蛇吗?”
  “我不怕!只是讨厌罢了……”
  好象自己也觉得刚才的话好笑,说到最后长德放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与她冷冰冰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尽管长德没有对长今说一句感激的话,但从那以后她开始理会长今了。患者越来越多,给人治病的时候,她常常让长今打下手,挖药草也常常带上长今。春天过去了,就在跟随长德上山下河的过程中,长今不知不觉进入了医术的世界。
  岛上有很多小喷火口,它们既不是丘陵也不是小山,向上凸起然后又沉沉陷落,数量约有几百个。岛上居民将这种小喷火口称做是火山丘。有一次,她们一起去鹿古水丘,那个地方也叫水月峰。传说有一对兄妹,哥哥叫鹿古,妹妹叫水月,他们听说有处方可以治好母亲的病,于是拿着处方到处寻找百种药材,已经找到了九十九种,却没有找到最后一种。这种药材就是五加皮。最后,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五加皮,可是五加皮藏在陡峭的绝壁底下。水月下去摘的时候,跌落到绝壁下面摔死了。
  “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不是说了吗,水月已经死了?”
  “我是说她妈妈,九十九种药材都吃了,会不会因为少了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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