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镜庄杀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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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镜庄杀人事件-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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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尸体了。第二,车上的血迹十分稀少,这似乎意味着,女子先在某处大量失血死亡后,才被放回车子里。警方在附近山路搜索多时,总算在距离坠落现场一公里处的公路上找到疑似干掉的血滩,也在附近找到了死者右耳的耳环。至此更可以确定死者是在该处死亡,才被移到坠落现场伪装成意外。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呢?最有可能的猜测是,女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在死亡现场的地段下车,结果因夜晚视线不佳,被另一辆车撞死了,肇事者心生恐慌,故意将这起事故处理成被害者开车不慎坠崖的假象。警方也相当相信这个说法,无奈事件发生在杳无人迹的山区,又是深夜,现场线索又相当稀少,因此到现在还是没有进展。据警方掌握到的一条线索指出,本案死者死亡时间前后曾有一名骑摩托车的女子经过现场,据调查,此人很有可能目击到事发经过,警方呼吁此人尽速与调查人员联络,但无结果。另也有网友怀疑此人才是肇事者。但警方不太支持此种说法。

另有一说,认为女子是被谋杀的,凶手把女子带到该路段,先残忍地撞死她,再伪装成意外。这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比起第一种假设,几率低了点。支持这种说法的人,从女子的人际关系去寻找凶手,根据记者后来的追查才发现,原来该名女子跟……

莉迪亚扫完后半段的文字,又翻开另一页的剪报阅读,翻了好几页之后,她阖上整份文件,重新收入提包中。

她的眼神终于转向窗外。

同一号列车的第10节车厢前段靠走道位置,坐着一名叫作李劳瑞的年轻人,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煞是斯文。他与莉迪亚的相同点只有两个,第一,他们都很年轻,大约二十七八岁;第二,他们的目的地都是花莲市。

李劳瑞的注意力全放在手上的书本,那本书的书名是《哲学家的推理游戏》,是一本256页的平装书,作者为纪思哲。从内页的介绍,可以得知台湾企业富豪纪思哲从年轻时便对哲学、谜团一类的事物十分感兴趣,也发表了许多哲学与推理的看法,他闲暇时喜欢书写类似5分钟推理谜题的问题集。至于本书所收录的谜题,跟一般的推理问题略有差异,属于哲学思维比较重的。也就是说,纪思哲所书写的推理书籍有两类,一种是哲学性导向的,一种是一般的侦探推理问题。

李劳瑞专注在书中的其中一个哲学问题,是关于艺术哲学的。作者试图引导读者去思考,所谓的美丑是否有客观标准?两件雕塑品,为什么大多数人会认为其中一件是比较美的,另一件是比较不美的?这样是否能够证明美的判断有客观标准?又或者,关于美的判断其实因人而异,或跟所处的社群文化有关,同一文化的人拥有判断美的同一标准,因此A文化与B文化对于美就有不同的标准,这意味着,根本没有真正客观的判准存在,而这样的思维,显然又掉入相对主义的看法中了。

在延伸的讨论中,作者开始分析什么叫作艺术品,必须具备什么样的形式才可称为艺术呢?

读到这里,李劳瑞感到眼睛有一些疲累,他阖上书本,闭目片刻。

几分钟之后他睁开双眼,目光挪到了隔壁位置前的网袋,里头塞着一份报纸。那是隔壁乘客离开时留下的。他一把抽起。

摊开油墨味浓重的报纸,映入眼帘的是社会版,里头有一篇文章探讨不久前最轰动的新闻:“密室杰克”的案子。

美国大概是连续杀人犯的大本营,其他各地也有不少,不过台湾一直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杀手,密室杰克大概是史上第一个。

去年年初开始,他在三个月之内连续杀了三个人,后来不晓得为什么突然销声匿迹。凶手每一次作案都模仿推理小说中的案发场景,并且会在尸体旁留下该次模仿的推理书籍,并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Jack the Impossible。案发现场的密室状态无法用被模仿书籍的解答来解释,因为虽然说是模仿,还是有很多细节与书中不同,或许该说是,要在现实生活中找到完全符合书中设定的人物与场景根本是很困难的事吧,也因此无法完全仿照书中的手法来制造密室。此案的项目小组正积极侦办中,针对目前的三个密室,警方宣称皆已找到破解方法,不过知道凶手如何出入密室不是重点,因为凶手制造密室似乎不是为了要营造自杀的假象,而只是一种纯粹的乐趣,因此就算没有找出破解的方法,对案情也不会有影响。以享乐为目的而言,这是一位作风相当典型的连续杀人魔。

密室杰克消失已经半年了,关于破案却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据说警方向国际知名的刑事鉴定专家以及侦探求援,却也都束手无策。

这名杀手似乎把犯罪看成是一种艺术呢……不知道为什么,李劳瑞的心中浮现这种感觉。

但是,犯罪真的可以被称为艺术吗?至少,在纪思哲的书本中,李劳瑞找不到答案。

从李劳瑞坐的车厢往后数2节——也就是第8节车厢中,两对男女各占据了中偏后的四个位置。他们的年纪大约30岁前后,正各自沉浸在不一样的世界中。

在前面靠走道位置的是顾震川,隔壁则是他老婆徐于姗,她正拿着化妆盒及棒刷在妆点颜面;女人搔首弄姿地对着小镜子做出千娇百媚、挤眉弄眼的五官组合,一会儿挑眉配合着歪嘴,一会儿锁眉配合着噘嘴,一会儿皱眉配合着嘟嘴,似乎是认为自己正身处在镁光灯焦点的舞台上,要让台下的群众见证艳光四射的每一刻。

顾震川旁若无人地睡着,粗犷狰狞的脸孔没有因为闭上的双眼而减淡或趋于柔和。他往后靠在椅背上,吐着沉重的气息,硕大的头颅一直往走道的方向倒去,好像他老婆那边有一股磁力将他反弹似的。

在顾震川与徐于姗之后,靠走道坐的是刘益民,旁边则是萧沛琦,两人结婚刚满三年。刘益民面颊削瘦,眼睛细小;此刻他的右手在空中舞弄着,只见一支香烟夹在他的手指间,瞬间手掌一翻,香烟就凭空消失了。

萧沛琦兴趣缺缺地看着窗外,右手不断摆弄着过肩的长发。与顾震川的情况相反,刘益民似乎正发出磁力将她弹向窗边,不过她自己应该会说,是她的磁极与他不合。

“小琦,你看到了吗?”刘益民这次变出三支香烟,将举在空中的双手移向女子的方向。

“烦耶,你要我看几百次啊?不就是那样?”

“不一样啊,你没看到我这次手动的方向不同吗?”

“没看到。我要睡觉了。”说完,她往椅背一躺,身子侧向窗边。

“你不喜欢香烟魔术啊?好,那我来变个不一样的,空手出球……”

“你有种就去把总统府变不见,”萧沛琦冰冷地说,眼神依旧看着窗外,“整天玩那些无聊的魔术,你不倦啊?”

“你以前不是说魔术很有趣吗?你忘了是你说要我每天玩不一样的魔术给你看的耶!”

“但你每天都玩一样的,况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刘益民一时语塞,他很快地收起香烟,说:“今天我会变一个不一样的。”

萧沛琦闭上双眼,没有回答。

“就在今天晚餐时,”刘益民自顾自地继续说,眼神发亮,“会给你们来一个惊奇的魔术。”

萧沛琦睁开双眼,瞪了一眼刘益民,但随即又闭上眼睛,“你可别丢纪思哲的脸,可是有很多我们不认识的人会去的。”

“放心,绝对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萧沛琦没有再理会他,之后便渐渐跌入梦乡中。她做了几个梦,但没有一个梦能预示到,刘益民的话最后成真了,而且是以令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的方式呈现。

黄|色的出租车从花莲市郊出发,目的地是火车站。虽然中午刚过,空气却相当阴冷,阴气弥漫的日子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一月的冬寒正笼罩着大地。

坐在后座的若平望着铅灰色的窗外,用手扶了扶银边眼镜,陷入沉思中。

从这里到火车站只要十多分钟的车程,纪思哲的司机会在那里接他,然后把他送上冰镜庄——纪思哲的私人山庄。

他回想起一个礼拜前的画面。当时他正要上台北参加学术会议,出发的前一天接到一通电话,是纪思哲的长子纪劭贤打来的。对方在电话中表明有事要跟若平当面谈,希望他能上台北一趟。由于若平正好要上台北,于是便跟对方约了时间见面。

当他人在华建集团办公大楼上层的高级会客室中时,他感到局促不安、格格不入。面对的房门是一大片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台北市,窗前是数张棕色皮沙发,围绕着一方矮桌,上头摆放着茶点。

极度奢华的笼罩下,他意识到自己的寒酸,就在迟迟不敢落坐之时,一名年轻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名留着短发、笑容十分明亮的青年,有着清晰整齐的五官;他穿着白衬衫及黑长裤,朝若平伸出结实有力的右手。

“林若平先生你好,我是纪劭贤。”一边握手,青年一边说道,“请随便坐。”

“谢谢。”

纪劭贤在若平对面坐下,示意他用茶点,“大学教授都像你这么斯文年轻吗?”对方笑着问。

“我应该也不年轻了。”若平干笑着,啜了一口茶,打量着对方。

在见面之前他先做过功课了,纪劭贤是纪思哲的长子,小学时期就在父亲的安排下移居到美国求学,直到今日。据说当时纪思哲不满台湾的教育制度,才会有如此做法,不过次子纪维扬却一直留在台湾,似乎是纪思哲后来的想法改变,认为让孩子在台湾成长也不算坏。纪劭贤因为适应了美国的生活,反而不适应台湾文化,听说很少回来;又据闻,因为纪劭贤不打算回台湾定居,而且对继承公司也没兴趣,因此纪思哲才会让次子纪维扬接手华建集团。

“真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跑一趟。”纪劭贤笑着说。

“不会,我本来就有事要上来。”

“我爸跟维扬因为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无法前来,刚好我回来台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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