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天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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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天撞个满怀-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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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芷,这件事很复杂,你听我说……。”研玺低声恳求,想避免无谓的误会。
  “哈!复杂?”愤怒的佳卉怎可能不抓住机会扯研玺后腿,她撇过头,斜眼瞅着天芷,轻蔑地插了话:“哪里复杂?说穿了,你詹天芷不过是个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被耍得团团转的傻瓜罢了!还得意洋洋,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个大画家呢!要不是研玺哥……。”
  “佳卉,你闹够了没有?!出去!我叫你出去!”研玺再也不顾佳卉的面子,拉着佳卉的胳臂使劲往外拖。
  “放开我!”佳卉不敢相信研玺会如此粗暴地对待她,情急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他的手,勉强撑住踉跄站不稳的身子,还差点被后面长长拖曳着的裙摆绊得摔一跤。
  情况的发展愈来愈离奇,忽来的一股冲动促使天芷亟欲探知内幕,或许是不甘被佳卉平白无故嘲讽一顿吧。一个箭步向前,她阻止了研玺。“你别这样嘛,让她说完。”天芷眼角余光瞥见佳卉背在后头的手好像抓着什么东西。
  “天芷!”研玺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百口莫辩似的。“你不明白的,她的话不能信……!”
  “我是不明白。”天芷的语气异常冷静。“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该弄个明白。况且,我已经不知道能相信谁了。”
  “小芷!”晓君连忙握着天芷微颤的双手替研玺说话:“你要相信总经理,不管如何,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你想、都是为你好。”
  佳卉闻言,挑了挑眉,微微牵动着嘴角,不甘寂寞似的火上加油:“是啊!当然是为她好喽!否则像这种三流作品,怎会有人要?!”说完,她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向前。
  天芷圆睁着大眼,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原来,佳卉手上斜举着的,是一幅极为面熟的画。
  定神仔细看了看,没错,是“蕴”!
  难道——眼前的吴佳卉和那位神秘的“善心人士”有关系?
  “我的画,怎会在你手里?”天芷讷讷地询问画的来处,声音渐微弱。
  研玺见状,忍无可忍,心中延烧着的怒火更形剧烈,紧握着双拳,暴跳如雷怒斥佳卉:“你真的太过分了!谁准你进我家?!”
  “哟……研玺哥,怎么?有了新人忘旧人啦?以前能去,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佳卉暗暗得意因为上次的造访,让她往后得以自由出入研玺家,只是研玺全然未觉。这都归功于她设想周到,事先打好了这几把钥匙。
  当佳卉第一次在研玺屋里见到这张画,她难免心生疑窦,研玺何时成了个爱画雅士?因此,后来研玺的行动再也逃不出她的监视。她早给自己定了个新目标,那就是彻底消灭这只勾走研玺三魂七魄的狐狸精——詹天芷!
  谁都别想抢走属于我的东西!这种唯我独尊的心态,早在佳卉潜意识裹扎了根,稳固深牢。
  “吴小姐,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什么新人旧人?还有,你……常去研玺家?”天芷追根究柢的意念并未间断。
  “何止去过。老实告诉你也无妨,我还睡过他房间呢。”佳卉就像天安门前杀人杀到眼红、停不下手的解放军,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洒下了天罗地网,发出了千刀万矢,让天芷遍体鳞伤。
  研玺眼看大事不妙,心想:要封住佳卉的嘴就像缘木求鱼,倒不如从理智的天芷那儿化解。他皱着眉头解释道:“天芷,你别误会,事实不是她说的那样,那次是因为她生日。”
  “这么说来,”天芷的心顿时凉了一截,急促接了话:“你和她……真的有过什么。”
  “那又怎么样?你居然笨到以为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拜托!别傻了,他虽然曾大手笔投资在你身上,帮你办画展,还找来小喽罗替你充场面,甚至不惜送上一辆车,这也难保他会永远守着你……”。佳卉就像列印报表一样把从征信社探来的消息流畅又连贯地宣布出来。她为了表示所言不假,还将附近观望的天健、天耀、天瀚的代表喊了过来:“小刘、小张、小邱,你们来一下!”
  眼前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研玺否认。
  天芷铁青着脸,直直瞅着研玺,闷不吭声。
  真相大白?!多可怕的真相!一想到苦心筹画的画展,竟然是研玺一手遮天的杰作,天芷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再加上眼前冒出这个摆出研玺未婚妻姿态、紧咬着她不放的吴佳卉,她的脑中覆上乌云,泫然欲泣,简直就要崩溃了。
  原来的“天使计划”,在佳卉的抹黑下,竟成了罪不可赦的玩笑。这种后果,是研玺和晓君始料未及的。
  然而,满布的愁云惨雾,依然不肯散去。
  待俊良闻风赶至,好戏才刚上场。
  只见佳卉当着众人面前,像着了魔似的将手中的画用力掷向地面。
  碎裂的玻璃声。
  天芷听见自己的心也一起碎了。
  空气突然凝结,时间仿佛就此停住。
  天芷的反射动作,便是屈身跪地,噙着泪,轻轻拨开大小不一的画框碎片,抽起她最爱的作品,珍珠般的泪,滴上画中小婴儿的脸颊,一派地晶莹。
  “小卉,你太过分了!听话,别再无理取闹让人看笑话了!”俊良紧锁着着眉头,和研玺一块架开佳卉,急着想弭平这场令人尴尬的战役。却没料到她突然使出蛮劲,甩开两人的臂膀,如洪水猛兽直奔上前,冷不防自天芷手中夺下微皱的画。
  然后,一口气撕得粉碎,抛向天空!
  错愕,随着风中的纸片纷飞。天芷傻在原地。台湾的冬天,明明不下雪,怎么空气冻得就像结了冰?!
  天芷瑟缩着身子,再也无法假装坚强。泪,决堤!
  她僵直着身子,张口却发不出声,脑中骤然出现一个声音:“逃吧,逃得远远的,逃离这个冷酷无情的世界。”绝望的声音,在寒风中单薄地响着,勾魂似的。
  于是,天芷提起沉重艰辛的双腿,冲向人烟冷清的街道,拦了辆计程车,将手忙脚乱的众人全抛在脑后。
  “啪!”一声清脆。佳卉瞪大眼,抚着热辣辣的脸。也许她也没料到自己一手导演的戏码,会走了样。
  计程车上的天芷,委实拿不定主意上哪去,只是一味地落泪。为了不造成司机的困扰,她终于决定在淡水下车。
  冬日的台北街头,冷涩的天空飘着丝丝点点的微雨,天芷顾不得仅着薄衫的身子,徘徊在凄冷的街头。在淡水小镇漫无目的踱着,空灵的气氛,延续着一路萧瑟。天芷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垮着双肩,仿佛心中有一尊精心雕琢的东西碎了——那是她苦心经营的爱情呀!
  如今,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就这样飘然远去。
  一股逼人的凉意透过背脊直冲心头,天芷顿时六神无主起来。士闽负她,研玺骗她,晓君瞒她,整个世界都在说谎、都在胡闹!她不解,为何天下的玩笑,几乎全向她靠了来。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连平凡过日子的权利都没有?!原以为佳评如潮的首展——呵!竟是研玺一手安排、幕后掌控的肥皂剧!而她,不巧是他手中的傀儡,竟乖乖呆呆地配合著他,演出这场令人哑然失笑的“恶作剧”!
  她好恨,恨研玺如此霸道的作风!他凭什么利用她的信任、左右她的方向、主导她的生活,一手破坏她对艺术的憧憬?!
  带着恹恹的一颗心,独自走在街上的盛装女孩,其实是突兀异常的。但天芷毫不在乎,她已无视于周围狐疑的目光。
  她在心中呐喊着:天哪!为何这么不公平?莫非注定我詹天芷今生都该在感情漩涡中浮沉、落魄?
  处在茫茫人海,她想在浩瀚宇宙中找到一个依靠,她寻寻觅觅、来来往往,原以为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给了她一个感情的寄托。经过一场不堪回首的初恋后,她试着去相信、去接纳爱情,诅料上天犹狠心给她一记当头棒喝!
  佳卉的重话不断在天芷脑中纠结,似在剜她的肺、剖她的心,她就像心被掏空的魂魄,在凄风苦雨中飘荡无归。
  穿梭游荡在淡水与天母间的大路上,走走停停,临风而立,怅然迷惘,泪水总不会在这时刻缺席,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串串湿了颊,又串串风干了。
  不,面对命运无情的捉弄,绝不能服输!她得找到出路。
  天芷咬紧牙根默默告诉自己:醒醒吧!该你的,跑都跑不了;不属于你的,怎么也强求不来。
  直到她踱着沉缓的脚步回到天母,已是傍晚的事了。天际的暮色渐次加浓,气温也愈来愈低了。
  屋里漆黑一片,她刻意不开灯,或许更适合此刻的心情。
  天芷着手打包——一个冲动而仓猝的决定已然成形。
  从她回来后,屋里的电话便没停过,她却充耳不闻。她不想听任何人的声音,因为她好怕!好怕眼前的一切仍然是欺骗、仍然是谎言!
  天芷这一走,晓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让研玺载着,穿梭大街小巷,找寻那个踽踽独行的身影。
  他们揣测:天芷没回家,必定还在街上晃荡。
  研玺就这样漫无方向地开着车到处寻找,一直到午夜时分,天芷可能去的、不可能去的地方,他们几乎都跑遍了,就是没见她踪影。两人除了担心,仍是担心……。
  “总经理,小芷的车还在会场,她一个人能跑多远?”晓君睁着无神的双眼盯着车窗上缓慢来回的雨刷,怔忡问道。
  “说真的,她的拗脾气,让我实在没个准。”研玺只觉心上闷闷地抽痛,似乎有什么令他不安的事在视线外悄然进行着。
  “总经理,夜这么深了,小芷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头游荡,我怕……。”晓君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你看,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警?”晓君总觉得不妥。“这样好吗?小芷好不容易熬出头,万一报警后,今天的事张扬出去,岂不成了小报的头条八卦新闻?更何况总经理在商场上也有点名气,我想你大概也不希望别人抱着看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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