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他冷讥:“收起你无聊的自尊心、道德观,等等等等。而且我说过了,这件事你没得选。”
她最后发现,的确没得选,只有“嫁”给了他。
为父债,为肚子里的孩子,也因为他处心积虑的步步相逼,逼到她无路可走——
孩子是赵友唯的,自从酒店的事发生后,十多年的感情都化做烟尘,令她寻不到留恋与再回味的理由。
曾爱之深,所以如今亦恨之切罢,赵友唯如今在她心里虽然只剩下可恶、可恨,她连他的声音都不再想听到,但孩子并没有罪。
她去医院好几次,每次都跑了出来,她无法下定决心打掉这个孩子,他在她肚子里,她能感觉到他的鲜活,感觉到他与自己血肉相连,她无法狠心相舍。
他许诺她可以生下孩子,给孩子一个可以安然出生的名份,并帮她抚养长大。
条件是甘心情愿做他有名无实的妻子,直到他拍板说可以了,离婚为止。
是的,他们的婚姻只是一种互助的形式,他已表明说他对婚姻没兴趣,只是事业和家族逼得他不得不找一个妻子而已。
她曾认为,接下来的日子,将是一段时间的波澜不惊,犹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活力的婚姻生活——不过,也好,这样的日子未尝不好。
可是……
“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宋慧乔突然听到一个娇柔的声音问。
那声音近在耳旁,她甚至能闻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淡淡花香。
紧接着她眼前一黯,明媚时,一美得象清晨里的光束的女孩子已立在她面前,笑容更象早上的百合一般清新,闪着动人的光彩。
尤其眼睛,流转处波光蕴敛,明目珠辉。
宋慧乔唇微张,几疑眼花,不信己身在人间——
这就是新婚(5)
面前的女孩子分明是梦里的天使。
还有那浅粉色的连衣裙,粉嫩的肌肤,波浪般微卷的发,分明是她儿时曾做过的梦。
“你是谁?”天使又用她那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问。
“你又是谁?”宋慧乔如同受到蛊惑一般地反问。
回答她的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然后一个红红的苹果便由对方白晰的柔荑递到面前:“请你吃哦,嘻嘻。”
宋慧乔迷惑地接过红苹果,她并不想吃它,可还是将它咬了一口,紧接着第二口,不为别的,只为女孩子眸中晶亮的光芒,殷切的期待。
那目光令她觉得如果不吃了苹果,会是她今生最大的罪过。
女孩子又笑了,笑靥更加如梦似幻,炫惑人心,然后转过身去,又再回过头来说了声再见,便象一朵粉色的云一的样飘进了不远处的大宅子内。
宋慧乔怔忡了一下,女孩子对那大宅似乎非常熟悉,熟悉得就象跑进她自己的家门,可是,自己却从未见过她,她是谁?
隔了一会,宅内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宋慧乔移动脚步, 推开门,走过几步,便见客厅里几日来对她冷语的外婆,坐在沙发内,正抚着适才所见的女孩子的手背,亦笑得开怀。
“外祖母你要相信我……”女孩子斜依在外婆身边,撒着娇。
“外祖母相信你,怎么会不相信你?呵呵……”
宋慧乔呆呆地瞧着其乐融融的祖孙俩,说不出是哪种心情,只觉心头微酸。恰在此时,俩人也已发现了她,却并无人向她打招呼,只是笑得更欢快。
似乎是见着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一样。
“我说没骗你吧!外祖母,你看!”天使样的女孩子大笑着指向她。
“坏孩子!真是个坏孩子!”外婆轻拍着女孩子的背,笑呤呤,无尽宠溺尽现言表。
宋慧乔见她们象看猴儿一般的表情盯着自己,于是对着她们礼貌性地招呼了一声,便狼狈地跑向楼上,一口气迈向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她径直走向梳妆台前,想看看镜中的自己哪里可笑——镜内的人的确可笑,无辜张大的双眼,已显得可怜兮兮,尤其又配着一张小丑唇,活脱脱一个滑稽小丑。
是小丑唇,刺目的红不规则地弥盖在嘴巴四围以及唇上,分明就是马戏团小丑常用的扮像。难怪祖孙二人看到她会笑得前仰后合,宋慧乔低首瞧了瞧仍握在手心里的红苹果,苦笑一下,便将苹果丢入不远处的垃圾筒内。
想不到天使般的女孩子还是淘气的行家,再瞅了眼握过苹果的手上那与她唇齿上一般无二,刺眼夺目的艳红,宋慧乔转身移步向盥洗室。
等到再出来,她的心情已轻松了许多,幸儿不是什么难以清洗的染色剂,不然麻烦了。
接着她又感觉有些倦了,才准备到□□躺一会儿,就听到门外“兵砰”地一响,似乎是某种玻璃器皿被摔碎了。
紧跟其后的是一声比一声难过的哭泣声,轻轻地,细碎地……
鲜血淋漓刺目
由于声音就传自她的房门外,她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打开门,就见到那个淘气的小女孩蹲在门外掉眼泪。
美人的眼泪仿佛也有着美的意韵,宋慧乔见着那张哭泣的脸的第一眼,感受到的竟然是一种诗情画意——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惊艳过后,她又一阵自责,小姑娘哭得如此伤心,她竟然有心情在这里感受诗情。
“你怎么了?”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一句。
“都摔破了……我要送给你的……水晶玻璃杯……”女孩子举起手里晶莹剔透的玻璃碎片,泪雨阑珊:“我刚才跟你开玩笑……你好象生气了,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呜,可是,都破了……”
“没关系……”宋慧乔报以理解地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是开玩笑,我没生气,对了,你不要碰玻璃,小心扎到了手,我去叫人来。”说着她就要站起来。
“你真的不生气?”女孩子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些激动,双手握向她的胳膊。
应该说是滑过她的胳膊,她起身的行为,使得女孩子的抓握的动作落空,却仍自留下了一道强撼的纪念,尖锐的痛楚。
“啊……血……”女孩子犹带泪痕,慌乱地道:“血流出来了……玻璃……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拿药,马上就去……”
说罢慌慌张张站起来,转身跑去。
宋慧乔抓了滴血的臂,盯着那灵动的背影,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感觉刚才划落在手臂上的是刀刃那冷硬的锋芒而不是玻璃,可她宁愿相信那是她的错觉。
她宁愿相信女孩子是一时迷糊,忘了将碎玻璃丢掉就来抓她的臂腕,愿意相信流血只是一个失误,而非有意的伤害。
何况也没道理伤她不是吗?她们并不相识,此前从未见过,她们无怨无仇。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一声冷语打断了她的凝思。
她会过神来,就见她名义上的丈夫邹杰站在走廊的对面,冷漠的眼睛里全是不快。
“没什么……”她淡然地回了一声就朝他站立的方向走去。
“怎么?”他有些错愕,眼睛不由睁大了一分,瞪着她。她呢,经过他身边,却只是径直走过去。
即使紧握臂膊,他看不到她臂上的伤,看不到她的异样,她也无须他注意到。
“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怔了怔后喊她,她充耳未闻,目前她需要的只是处理一下伤口,以免感染,而不是听他的教训。
“你怎么回事?”他跟上她,从背后抓住臂膊,大力将她的身子旋转了个方向,迫使她不得不面对着自己。
“痛!”她痛楚地轻呼一声,握了伤处的手松开来,而她胳膊上的鲜血淋漓刺目地立现于邹杰眼底。,
“你怎么……?”他讶异地问了一句,没等她回答,接下来,二话不说拉了她没有伤口的臂膀,强行带不情不愿的她回了房间。
在她咬牙蹙眉中,将她塞进椅背,紧接着自
单眼皮的丑小鸭
紧接着自一个抽屉中拿出一个小药箱,用酒精棉帮她轻擦伤口,又仔细包扎。
宋慧乔瞧着他专注脸孔,想不到这个人也有认真细致的一面。还有,他居然肯为自己上药,她曾认为,她如何,他毫不关心,也不会理会。
而一个男人认真的表情,原来别有一番意韵,教人忍不住……
“你在看什么?单眼皮的丑小鸭?”邹杰忽然抬起面孔,瞳仁正对上她的眸子,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瞳仁里属于她的,怔忡中带一丝尴尬的眼。
她的头往回缩了一下,侧过脸去,面上莫名地潮红一片。
他在她侧过面孔去的同时退回了临近她的脸,转身去将药箱放回原处,然后移了张凳坐到她对面,而此时,她的面上已归于平静,仅余淡淡的红霞还未完全褪尽。
“我有话要说,丑小鸭……”他端坐在她面前说。
“告诉你,我有名字。”她打断他,有些郁闷他总是一开口就提醒她只是一只丑小鸭,还是单眼皮的那种。
他愣了一下,忽然间笑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对它有异议,哈。怎么?不甘心做丑小鸭?”
宋慧乔不则声。
“算了,我现在不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他迅速转移了话题:“我说,明天我们去结婚旅行,你今天准备一下,把你的行李收拾好。”
“结婚旅行?”她转回头来盯着他认真的脸:“为什么?”
她以为象他们这种婚姻形式,一如那种浪漫之旅是完全可以省略的,不必要的环节。
“好歹我们结婚了不是吗?”他有些懊丧地说:“至少要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给家人看看,才好,对不对?”
宋慧乔的神色又再黯淡下来——原来只为做给别人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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