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什么?
为了给一直以来横在她心中的疑问与猜测,寻一个确定的答案。
只有确定了,她后面的计划才好进行——
叮铃铃,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看来电显示是邹伟的分机号码。
宋慧乔抬眼瞅了目前与她拼桌,面对面而坐的张铭,张铭立即机灵,乖巧地伸手接了电话,恭敬地对着电话那头道:“是,邹经理……”
而后嗯嗯啊啊几声后,挂断电话,向着宋慧乔投来为难的神色:“宋姐,邹经理一定要请你亲自过去一趟……”
宋慧乔呼吸滞了滞,一秒后便和颜悦色向着张铭微笑:“知道了,我这就去。”
自从张铭来后,但凡需要与邹伟打交道的事,譬如签字,传文件等等,宋慧乔都让张铭去交涉,就连他来的电话也都是张铭接。
她很明显地避开着邹伟,若避无可避需要进他的办公室,她也带着张铭一起去。
然而这次,她起身,张铭却没动。
宋慧乔瞬她一眼,张铭神会,却依旧稳坐如钟:“经理说,这一次,不必我跟去……”她细声解释,且越来越细,到最后直若蚊子在哼。
好在宋慧乔听清了,无须她重负,只是呼吸在对方的解释声中又再滞了滞。
对着张铭点点头,宋慧乔装做若无其事,实则无奈地单刀赴会。
犹豫了一下,宋慧乔轻敲了邹伟的门。
“进来。”邹伟在门内应声。
宋慧乔吸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门内邹伟正经八百坐在椅子内,然而室内光线暗淡,采光用的百叶窗除了临街的那一扇,其余都被关上。
敞开的窗外可见蓝天白云,和对面的高楼那几扇如同格子嵌入了视线一角,同样关得紧紧的窗玻璃。
“经理,您有什么事吗?”宋慧乔客气而疏离。
“没事——我只是想在你离开前,再多看你几眼。”邹伟支额凝视着她,暗色里瞧不出他眸间的真正色彩:“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慧乔。”
东窗事将发
宋慧乔不出声,以默认的形式表示对他话语的认可。
“你讨厌我,所以才这么急着离开吗?”邹伟又问,问她又似问自己。
“是老爷他们要我去别的部门……”宋慧乔推托。
回应她的是一阵无声的寂静,良久才听他又开口:
“我想,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的,所以才……”后面的话,不知哪种原因,生生地卡住,沉默了一会,又对着她挥挥手:“你出去罢……”
宋慧乔原当他又要提那不堪的一晚,见他摆手,才又松了口气,别无多话,点了点头,立即识趣地赶紧退出。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幸儿没什么事。
立在邹伟办公室的门外,宋慧乔大口喘一口气,见着办公厅内来了两个魁伟的中年男子,他们对着一个她的同事不知询问了什么,便被同事指认着朝她的办公桌走去。
宋慧乔没见过那两个人,不由在心里揣测两人的来由,脚下步子也加快了向着办公桌走去。才近办公桌,坐在她对面的,已被问到的张铭正睁大了眼睛,微显惊疑地瞅着其中一人拿出来,递到她面前的证件。
“有什么事吗?”宋慧乔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立定。
睨了张铭的神色,不名所以地心中一紧。
“请问是宋慧乔,宋女士吗?”另一名眉毛粗浓,神色严谨的中年男子向她询问。
“是——”宋慧乔点点头。
“宋姐……”张铭颤声唤了她一声,宋慧乔眄她一眼,又再注视向走近她的中年男子。
这人走向她,并礼貌地递出警员证:“你好,宋女士,打扰一下,我们有一桩经济诈骗案想请你协助调查一下,请跟我们去一趟公安厅,可以吗?”
“经济诈骗?!”宋慧乔心惊,脑子迅速过滤一遍,可想不通哪桩经济类型的诈骗案会牵涉到自己。
与此同时,办公室内的其它同事都抬起了头,向着他们张望过来,表情里全是惊讶与不信。
“宋姐。”张铭甚至立起身:“要不要我去知会经理一声,让他过来趟。”
宋慧乔心知她的好意,但对她摇了摇头。
“请吧,宋女士。”眉毛粗浓的中年便衣□□,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麻烦帮我向经理告个假。”宋慧乔定了定心神,朝不远处邹伟的秘书知会一声。
秘书慌忙点头:“我知道。”
宋慧乔于是乎克尽己礼地从容一笑,跟着两位等待中的便衣离开办公室。
甫一出门,办公室内便传出一阵嗡嗡喳喳声:“怎么回事?公安都找上门来了?”
“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奇了——”
半个多小时后,在高筱兰的宅院前,守门老伯怒气冲冲堵了欲闯进门的邹杰:“我们先生都被你们害得进公安局了,你还跑来做什么?告诉你,我们夫人不见你!不见!”
“但是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高女士。”邹杰毫不退让,准备硬往里闯。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守门老伯推他不回,脸都快青了:
东窗事已发
“都说了,我们夫人不见你!”
落地窗前,坐在轮椅中,将一切收入眼内的高筱兰悠悠地开口:“宁阿姨,去把那人带来吧,我想和他谈谈。”
“夫人,”这一次连一向平和的宁阿姨都有些不情愿:“我们先生都被他们家害得……”
高筱兰挥了挥手,阻止她说下去:“我们先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
几个小时后,坐在邹杰驾驶座的副座上,宋慧乔一声不发,却心潮难平。
取保侯审——倘若不是邹杰来交涉,交了保证金取保侯审,她此刻只怕还在拘留中。
原本只当她与赵友唯早已只能算是路人甲乙。
命运偏偏如此喜欢捉弄人,又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请问认识这个人吗?”审讯室内,公安人员指着一张照片的问话又响在耳畔。
“认识——”宋慧乔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公安人员又问。
“目前,我和他只是一个合作项目的联系人。”宋慧乔从相片上转开眸光。
“请问是什么合作项目?”
“事关公司企划与私密,”宋慧乔回应:“请恕我不能说太多。”
一本她与赵友唯签字协定的合作合同被放在桌面上,她的眼皮底下:“请问,是这个合作项目吗?”
“是。”宋慧乔一惊,合同居然在公安人员手上,其中的意味已令她心底生寒:“这份合同有什么问题吗?请问?”
审问人员抬眼瞅了她一下,仿如她问得不合时宜,也有点可笑。
“据了解,做为邹氏的代表人,这份合同是由宋女士你全权拟定还有签署并监督的……”公安人员一字一字缓缓说道。
——据了解,合同是她全权拟定还有签署并监督的?他们在哪里了解来的?!
她又哪来的全权拟定与签署,还监督?!
她只是拿着拟好的文件与赵友唯签了合约,负责汇款到位等事宜。
被阴谋设计,可能掉进了某种可怕陷井中的领悟,令宋慧乔心底的寒意更浓更重,如临万丈寒潭。
如果她现在辩解,她的辩解还有作用吗?她甚至开始怀疑。
“这份合同涉嫌欺诈,合同中,非洲拟定已在建的厂房至今只有一块空地皮在那里,巨额资金去向不明……”公安人员继续一边缓慢述着合同问题,似在解答她适才的疑问,一边观察她的神色变化。
巨额资金?!宋慧乔心中一黑,是了,已经汇出的款近亿,且都有经她的把关才汇出。但这么多钱的汇出,岂真是她宋慧乔一人能做得了主的?
而那么大的项目,邹氏岂容她一人包揽全程?且一张嘴就能拿到几千万?
但这么说,别人能全信吗?
瞧瞧公安审问人员的神情,他们似乎是信她有那个能力的。
也是,在外人看来,她是邹家的儿媳,掌握一定的经济、经营决策权并不十分稀奇。
跳进黄河难洗清,便是说的如今她自己罢。
汽车开动发出的声响,稍稍拉回宋慧乔游离的心神。她将头转向玻璃窗外,窗外景致流动,映入她的眸中,却只见得空空洞洞。
“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不会让你坐冤狱
邹杰忽而握住她的柔荑,他的手心温暖而厚实。
那手心里的温暖缓缓延伸,似要消融宋慧乔心里的严寒。她眼睛却莫名潮润:“你……相信我?”她的话说出来,才发现她的喉咙哽噻。
适才在公安局,一切他都已然知道,可他……
“傻女人——”邹杰冲她一笑,一如平日调侃:“别人弄不清,我几乎天天和你在一起,还不了解,就你,哪有那种心机和本事?”
“你什么意思?”宋慧乔瞪他:“你是想笑我是很无能的人吗?”
“呐,生气了?”邹杰笑:“还会生气就好,别真被这种事给吓傻了。”
“你究竟什么意思?”宋慧乔甩甩他的手,没甩开:“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我的涮?真是——”
她的嘴里如此说,心里却莫名所以松了一松。
头顶的气压也不似刚才在公安局里那般浓重。
“其实——”邹杰沉呤:“我早怀疑我大哥那边不对劲,可苦于没有实际证据,因此不让你接触他太多,免得被利用,可你不肯听……”
宋慧乔不出声,她一直当邹杰不让她和邹伟接触不过出于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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