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外面的周玉戈似乎更清楚些,因为他已经陡然站直了身子,一把拉开车门问道:“你说的是翁化涛?难道这就是国家周期表?”
沈岚有些诧异,她从没听说过什么“国家周期表”,但是周玉戈说这话时,明显的声音有些颤抖,看来这份资料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没错!”尹一源转头看他,满脸赞赏:“久闻周玉戈博闻强识,果然名不虚传。这份就是国家周期表,翁老的最高成就,国家的至高机密。用科学手段找出了中国以往各朝各代更迭的时间及寿命的规律,继而推测出了之后政权的更替和兴衰程序,甚至连整个人类的命运都可以用此推测成为一种既定的程序,所以,这是目前有关天机最完美的延续和阐述。”
沈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那个神秘的天机是这样神奇的存在,而之前一直认为它那么遥不可及,却有人早在70年代就已经触到了核心……
她转头看向太一,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漠不关心,眉心微蹙,也很认真的听着,看来对于这个天机,他也是第一次涉及。
车里安静的出奇,直到尹一源转头看向沈岚:“怎么样,你觉得天机是不是这样?”
沈岚一愣,他那种表情像极了之前对她笑时的模样,诡异的很,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又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我不知道。”她干硬地抛下一句话,抿唇不语。
“原来这就是物人由来的原因……”太一忽然呢喃出声,他想起了之前在酒店顶层大祭司对他说过的话,感觉有些东西似乎明白了。
大祭司说:“所谓天道,乃万事万物必须遵循的一个既定规则,主宰一切,甚至包括历史进程,家国兴亡……人之力甚微,不可更改。当初夏王为更改天道,大肆屠杀商部落,之后商王又命我大肆屠杀周贵族……人是最贪婪的存在,有了便不愿失去……”
原来他们不愿失去的,是手里紧握的权力。
关九鼎也想明白了:“如果有人得知了这样一个周期,但是赫然发现自己主宰着的世界即将运行到周期末尾,那么他会做什么?”
周玉戈淡淡接话:“当然是想尽办法阻止周期运行。”
关九鼎点头:“没错,需要绝对的力量阻止这一切,就要有强大的战斗力,物人,应运而生。”
尹一源斜睨了他一眼,低声冷笑:“这份周期表可以用科学手段推测出来,但是古代的那个天机却无人知晓是从何而来,但是我知道最早是谁拥有的,说起来,还跟关爷您有点关系呢。”
关九鼎霍然转头对着他:“谁?”
“关龙逄。”
这下别说关九鼎自己,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夏末忠臣关龙逄?”周玉戈诧异地看着关九鼎:“没想到你的祖上这么有来头。”
太一也很震惊:“那位是商朝历代都十分敬重的前朝重臣,原来你就是他的后代。”
沈岚还有点不确定:“关龙逄?就是那个手捧皇图向夏桀谏言,后来被杀了的关龙逄?”
尹一源点头:“没错,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那个皇图,看似是张地图,实际上却是记载了天机的东西。本来关龙逄奉上皇图是想告诉夏王,夏王朝已经岌岌可危,让他起早振作,不想夏王却用了十分极端的手段来改变王朝覆灭的命运。关龙逄感到大势已去,便把皇图交给了一个奴隶,让他带着皇图去天机既定的部族。夏王因此迁怒于关,杀了关家全族,因为有人逃跑,甚至还让大祭司下了极其恶毒的诅咒。关九鼎,这下你明白我为何说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了吧?天机牵扯最直接的人,就是你和夏家的后代。说真的,你祖上的故事可比你的精彩多了,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了,因为商王墓里什么都有,你很快就能知晓。”
“那个带走皇图的奴隶,莫非就是你的祖上,那位后来成为商朝丞相的伊尹?”关九鼎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即使尹一源说的已经距离他想要的答案只有一步之遥。
尹一源微微一怔,继而失笑:“你的逻辑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没错,伊尹得到了天机的秘密,也得知了‘支’的奥秘,本来商朝可以更改天机上的命运的,奈何……出了个大祭司……”
关九鼎合上密码箱,淡淡道:“你拿出这份周期表,要表达的无非就是两点:一是你仍然有利用价值;二是你有带我们去商王墓的诚意。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别考验我的耐心,我等这天已经整整十年了。”
“好,那就出发吧。”尹一源下车,任由墨镜男押着他朝前走去,温顺无比。
“他似乎有什么目的,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沈岚盯着尹一源的背影,想要努力地找寻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但是实在想不出来。
“阴险小人,有目的才是正常的,所以我们都要警觉一点,一路上都打起精神来。”周玉戈颇有领导气势的作了总结性发言,开始发动汽车,忽然看到前面那辆车里的林露走了下来,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哎!”她用力地敲敲车窗,周玉戈摇下窗户,就听她一口气倒豆子似的说道:“我走了,跟那个目中无人的混蛋说一声,最好留条命回来,老娘迟早要废了他!”
周玉戈被说的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关九鼎已经淡定地点头接话:“好,我保证让他安全回来,你放心。”
林露哼了一声,朝沈岚点了下头,转身走了,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周玉戈这才反应过来是她这是又被墨镜男赶走了,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每次都是同样戏码,这俩人还真不嫌累……”话音未落,眼角忽然扫到街角有间商店,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雀跃起来:“沈岚,沈岚,快快快,那边有店,你欠我的一罐棒棒糖现在可以兑现了!”
沈岚刚目送林露离开,一听到他的话,顿时脸色垮了下来:“你还真会挑时候,让全部人马原地等候,就是为了给你买甜食?好歹你也注意下场合,之前说了那么凝重的话题,你怎么还吃得下啊。”
周玉戈面无表情地转头:“那你是要赖账么?”
“……”沈岚默默叹气,还是决定下去买糖,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路。被这些秘密压着,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赶去商王墓了。
上古,她想知道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六十一 幼泽&外族
黄沙,铺天盖地的黄沙。从遥远的地平线,被风裹着席卷而来,像是老天爷狂怒之下掀起的滔天巨浪,直直的扑向可怜的旅人。干涩的沙石拍打着肌肤,头顶的烈日被飞沙走石遮蔽,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
“啊!”沈岚猛地坐起身来,却被一只手拉住,扯进怀里。
“怎么了?”太一的下巴抵在她的额角,轻声问。
沈岚稍稍平复了喘息,才发现自己还在车里,汽车还在行驶,外面黑暗一片。周玉戈和关九鼎频频回头,神情都带着疑问。
“没事……”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开太一,坐正身子:“做了个梦罢了。”
“大概这一路太辛苦了,你别太有压力。”关九鼎适时的安慰了她一句。
其实就他而言,如果不是沈岚有大祭司的记忆,他也不打算带她上路,一是太凶险,其次也不方便。但是他也明白,太一不是墨镜男。
“我们到哪儿了?”沈岚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疑惑地问。
“不知道,故意挑了一条很偏的路。”周玉戈的声音很轻快,大概是终于尝到了甜食的缘故,脸色都红润了许多,说这话时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啜的正欢。“不过听尹一源的意思,已经过了兰州了。”
“兰州?”沈岚不解,商朝的中心就在如今的河南境内,商王墓应该也在那儿吧,怎么尹一源反而带着他们朝兰州更远的地方跑,看这架势,难道是要出边塞?
谁知道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意料。天刚亮的时候,沈岚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醒来,就听见车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裹紧衣服打开车门一听,惊讶无比。
尹一源居然迷路了。
关九鼎冷着脸不做声,周玉戈则很气愤,指责了他一顿之后,把嘴里的棒棒糖咬地嘎嘣作响,沈岚甚至怀疑他想把尹一源也给咬碎了。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连唯一一点用处都没有了,还留着你做什么!”太一背对着沈岚的方向站着,捏着手指阴森森的道。
“哼……”尹一源抽了口烟,冷冷的回答:“我的用处已经跟你说过了,要是还顾及你家主人脑袋里的东西,就别妄想动我!”
这话很有效,太一没有再做声了。
沈岚听到,有些不是滋味,已经尽力地不去拖累太一和周玉戈,但是没想到每次她都成为太一受威胁的把柄。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开始思索这些天一直思考的问题——究竟尹一源是什么时候对她动的手脚?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尹一源,你说你能帮沈岚取出脑袋里的虫子,但是为什么不说这可能会造成的后遗症?”
沈岚本已打算带上车门,忽然听到关九鼎的话,手僵在把手上,愣愣的听着他的话。
还有后遗症?
尹一源没有做声,关九鼎冷哼一声,又道:“林露已经查清楚,之前也有人中过你这招,最后的结局要么就是忍受记忆混乱一辈子,要么就是最后取出所有虫子,但是连带自己的记忆也失去。所以我到现在都不敢帮郑越取出最后两只虫子,只怕会让他最后什么都忘了。你只告诉太一能帮沈岚取出虫子,怎么不说清楚后果?”
太一一把掐住尹一源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声音难掩怒意:“你竟然敢对主人做这种事情?”
“咳咳咳……”尹一源双脚蹬了几下,双手扒住他的手指艰难道:“事情已经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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