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婚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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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婚途-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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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沂北紧紧的握住西淳的手,她的指尖泛凉,这让他有些不安。

西淳在走廊上说的话,他记得很清楚,他害怕她胡思乱想。

人总是会在很消极的时候将所有消极的东西都展现给自己,然后将那些压抑的事全都定格在脑海,形成悲伤的碎片。

她回握住程沂北的手,想要告诉他不要担心自己,她现在很好,真的很好。

陈斯瑶拉住小宝的手,好像大家都忘记了该哭泣,小宝的哭声传来,大家突然惊醒了一般。

陈斯瑶将小宝放到叶顼霆面前,叶顼霆很是疼爱的摸着小宝的头。

陈斯瑶走到西淳的身边,“送妈妈回家吧,她是住不惯城里的。”

西淳的眼睛微微的湿润,望着那纯白的轮廓,她想到李慧贤曾说过的许多许多话:怎么会这么浪费买矿泉水,这水和不如我们井里的水甜,天然又没有添加剂,不要买这水了,不划算。

在前一天夜里,李慧贤还将她们两姐妹叫到一起,她存下来的五万块钱的存条放在家里墙上的壁画背后,她这次用了很多塑料口袋和纸包得很紧,因为以前有着她将钱放在那里被老鼠咬过的经历。李慧贤说知道她们俩姐妹现在都不差钱,所以这笔钱就当是在她死后所花的费用,她这辈子没有什么能力,那就让自己为自己的死买单,剩下的钱就用来给她和她们的继父包坟。

因为在农村,坟只是个土堆,如果坟用石头装修一下,会让过路的人觉得老人的后代还是比较孝顺的。

这些细节,李慧贤竟然全都想到了。

在回A城的途中,西淳连连不适,在车上吐个不停,这让程沂北不免有些担心。

西淳的脸色不太好,程沂北只好让她睡觉,到了之后才叫她,但西淳又睡不着。

西淳坐的程沂北的车,而陈斯瑶则跟着叶顼霆一起。

西淳原本是坐在后面,但后面空荡荡的让她不安,便要求坐到副驾驶位,她睡不着,也不愿意去睡,她喉咙发干,看着奔跑在身后的公路数字两边的爬着的植物,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了,“我是不是应该很难过?可我好像又不太难过,只是心中很压抑,像一块大石头压在那里不能动弹。”

“现在不要想太多,人总有生老病死,总会有那一天的。”程沂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西淳在逆光中看着他,“小时候看到别人家有人离去,我就想着我的亲人一定不要离去,只因为如果长辈离开头上会戴着‘孝布’。我觉得很丑。可继父离开的时候,他们往我头上戴‘孝布’,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发现当悲痛的时候,什么丑不丑都无暇考虑了。只有在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时,才会有那样的心情去判断好坏美丑。”

“西淳?”

“恩?”

“伯母说她不担心你,甚至没有要求你做任何事,只因为她相信你会获得幸福。”他顿了顿,“我是不是也该改口?”

事实上,李慧贤在离开之前,曾让他叫过一次“妈妈”。

那两个字,是他对李慧贤的承诺。

西淳呆呆的看着程沂北,“你不是早改口了吗?”

程沂北叹了叹,“所以,我们是家人,我们是亲人,你的情绪不再是你一个人的情绪,也会影响到我,知道吗?”

她努力挤出一个笑,“所以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回到家乡,李慧贤的遗体停在进门的那间大屋子里,因为死讯已经发出,所以很多人全都来告别。

那些人有些他们很熟悉,有些没有任何印象,但好笑的是这些人全都是在他们请来的一个长辈那里送钱,然后记录下来谁谁送了多少。就像是一个固定的任务,只需要完成,那么多张脸,真正伤心的又有几个?

西淳和陈斯瑶头上都戴着“孝布”,而这个也有着讲究,布有些短的缠在头上没有什么尾巴的人更代表着和离开的人有着更深的血缘关系。西淳拿起一块布,让程沂北坐到矮凳上,她为他缠上那白色的麻布。

在夜里,西淳和程沂北守上半夜,然后陈斯瑶和叶顼霆守着下半夜。

西淳一张一张的将黄|色的纸钱放在一直燃着的一大堆灰上面,一页又一页。

程沂北起身,在棺材下面的碗拿出来,又倒进去一些油,让那用纸随便做成的灯芯继续燃着。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西淳抬头,看到那无数的星星,“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办丧事的家庭,还可以在那么沉痛的日子里打麻将说笑话,后来又想明白了,伤心也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但总不能要求别人每时每刻都伤心吧!”

程沂北也一张一张的点着那钱纸,他知道,她只是看到今天来的不少客人,进门第一件事便是拉着一群人打麻将斗地主。

她看着,有些不好受。

村里的老人则来告诉她们该做什么,该按照风俗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

要将钱纸弄成一叠一叠的,然后用白纸包起来,在外面写着一些已经死去人的名字,到时候要将这些钱纸一同烧去。

也要用一些纸减很多很多的纸衣服纸裤子,还要去买竹子做的花房子,到时候一起烧掉。

那些麻烦的事,都是程沂北和叶顼霆去联系的,包括要请出殡乐队。

按着风俗,在第二天送李慧贤的遗体去火葬场回来后,晚上就要进行吹吹打打了。

以前,那是西淳最害怕的环节,总觉得无聊并且让人不舒服,可终于有一天要轮到自己了,还是要去接受。当初继父是信一个什么教的,于是这些便全都省去了,她有些私心的想这是那个骗人的教做过最好的事了。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她便和程沂北一同去火葬场,因为叶顼霆和陈斯瑶是守的后半夜,并且今天“一条龙”会来,也需要让来安排。

这已经不是西淳第一次来这里了,他们来得很早,所以也排在前面,他们站在门口没有多久就看见好几个家庭的人送人来这里了。

在尸体进入燃烧炉之前,会给亲人十几分钟的时间来给一些乐队骗钱,在这个时候,乐队弹唱悲伤的乐曲,念着父母为子女所付出的辛劳,在此让子女们做最后的告别,所有的亲人都要围着遗体走三圈。

就是在这一刻,西淳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最后的告别,真正的告别,然后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那笑着的黑白照就要成为永恒的定格了。

程沂北抱住西淳,然后进入里面,其实看不到什么,却还是要进去,看着那熊熊的烈火。

西淳坐在地上,程沂北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放到怀里。

“我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她握紧程沂北的手,“当初,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是我陪着他去的。”

程沂北的日子僵硬了一下,却只是安静的听她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他失去了他唯一的母亲,在他心里他就没有父亲。他说他只有他自己了,我想陪在他身边,告诉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我。而现在,我也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最后的亲人了。”

程沂北的眼睛红红的,“你也有我。”

西淳摸着他的脸,自己却哭得更加的厉害,“我知道我有你,却还是想听你说这句话。”

“西淳,不止是你有我,我也有你,应该是相互的。”

西淳埋进他的怀里,“我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他,一分一秒都没有。他从来都是他,你从来都是你,我分得很清楚。”

也许,一开始她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和他有着关系,可她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他感情,从来都没有。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按到习俗,要到明天才能够下葬。

而今天来的人很多,都会做做样子的去烧掉纸钱。

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竟然热闹非凡。

西淳不愿意看到这些,便去厨房帮忙,程沂北就跟在她身边,一副妇唱夫随的状态,每每有着人问西淳这个小伙子是谁时,西淳也会很坦然的开口,“我老公。”

这几天,西淳会做一种豆豆菜。

简单点就是将一些叶子菜煮好,然后用漏勺将菜虑起来。也要用开水将豆子煮熟。当这一切做好后,就将菜放在锅里炒几下,将豆子也倒进锅里,最后将米汤倒进锅里。这样煮出来的豆豆菜很受欢迎,大家几乎都抢着吃。

而西淳也会用来泡饭,这样吃饭,她会多吃一小半碗。

她绝对是一个看菜决定饭量的人。

到了夜里,大概是最折磨的一个环节了,吹打的乐队在前面带头,一些有着亲属关系的后人便跟在乐队的身后。先是对着棺材磕头,跪很久,然后起来拿着一枝香到处乱转着。如此反复的进行,每休息几分钟就会这样的反复磕头,跟着带头的人按照一定规律乱转着。当磕头的时候,程沂北将旁边的一叠纸垫在西淳的腿下,西淳让他自己垫着,他也不肯。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折腾到凌晨后,才最终走到结束的环节“走高桥”。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下面并着三张桌子,再在桌子上放上桌子,然后用凳子串起来。

所有人还是跟在那一直不停说话的人身后,但这次却要攀爬那桌子,要从桌子上慢慢踩过,让死去的人在奈何桥上走好。

而在第三次时,那个带头的人却卡住了,说了一大通话,最后他们才懂起了,意思就是让给钱。

陈斯瑶将身上以及叶顼霆身上的钱全都给了那个人。

直到一切结束之后,陈斯瑶才暗骂自己笨,虽然那个时候情势所逼要给钱,自己也用不着那么积极的送钱出去吧。

为此,陈斯瑶又和叶顼霆大吵一架,原因是叶顼霆竟然没有提醒自己犯错……

而当第二天,下葬后,一切都终于结束了。

而大家也都被折腾得很累很累了。

只是后续还得继续做,要装修一下坟,要请石匠,要去联系货车,要去挑选石头。

而这些,都是程沂北和叶顼霆在做。

陈斯瑶站在西淳身后,“现在突然觉得,家里有个男人挺好,累死累活的事都有人帮着做。”

“不对。”西淳转身看着陈斯瑶,“是有人可以分担自己的责任了,可以和自己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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