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档案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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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档案系列-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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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穆欣宜同住一间客房后开始的。“真1”的价值在于证实了我的猜测,罗立凡被成露踢出来后,明则在客厅里睡沙发,暗中却爬上了黎韵枝的床。就在他被杀之前,他也再次出现在黎韵枝的屋中,质问她是否和成露的失踪有关。而黎韵枝在他出门后用步话机和外界通了气,从包里取出了麻醉剂,装入针筒,然后出房门,多半是去寻找罗立凡,实施杀计。“真2”证明我的另一些猜测,包括穆欣宜在谋杀成露当晚的行止作息。

笔记本电脑里没有任何别的信息可以证实简自远的真实身份,所以目前我们只能相信以前的推断,他是受人所雇,寻找那批尚未露面就丢失的伯颜宝藏的下落。他认为我和谷伊扬合伙同谋、转移宝藏的可能性最大,所以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

简自远留给我的手机里,的确有他妻儿的联系方式,他们住在大连。我暂时没打算将那手机交给警方,答应了简自远临终的嘱托,我不会食言,我会找到我信得过的电子玩家,将那手机的每个角落看遍,如果没有什么紧要的线索,我就会去一次大连,将手机完璧归赵。

至于是谁“赞助”简自远此行,是谁让他用一系列先进的仪器监视我和谷伊扬,是谁如此殚精竭虑地要找到那批伯颜藏宝,暂时也只能成为一个谜,我相信简自远临终前的话,他们不会留下可被轻易跟踪的痕迹。我同样相信,无论简自远的雇主是谁,他们会卷土重来,我依旧是黑白道的首要怀疑对象,伯颜宝藏不出现,我的生活就不会重回安宁。

离开长白山前的最后一件事,是跟着警方来到银余镇上的那家“欢乐福”超市。我想要再次拜访那位磨石头的苗老太太,想问问她,是不是真的知道过去未来?究竟还知道些什么?有没有听说过玉莲和幺莲的故事?谷伊扬是不是来找过她?问过她发生在数百年前昭阳湖边的诡异事件?

但我有种感觉,上回已经是和她老人家的最后一次见面。

果然,铺子里已经空空,连那台磨石机都搬走了。警方询问租给苗老太店面的超市负责人,他说老太太就在大雪的前一天突然搬走了,不知去向,连招呼都没打。确切说,她是下雪天的前一夜消失的。据说她来到银余镇足有二十年,因为聋哑(至少是装聋作哑),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她租的房子离超市不远,也空了,而且从未见过她有任何亲友交往。

略一调查就发现,这个超市,以及苗老太太的小铺,都是孙维善和度假村集团所属的产业。我对着漆黑的空铺,唯一能做的只是猜测:也许万小雷等人常出没于此,以为老太太又聋又哑,故在她面前说话口无遮拦,议论的一些阴谋,尤其针对谷伊扬的谋杀意图落入老太太耳中,所以她认出谷伊扬后,警告我们回头。

但太晚了。

生命,已经像打磨光的石子,落入瓮中。

尾声一

“那兰,很高兴知道你安全归来!”办公室的门打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微笑起身:“游教授。”

绝大多数人称游书亮为“游医生”或者“游主任”,我因为在江医选修他的临床精神病学课程,自然称他为“游教授”。游书亮四十岁出头,身材不高,很少相,看上去更像位刚毕业的研究生。(见《碎脸》)

我看一眼玻璃窗外,知道巴渝生在玻璃的那头观察。

游书亮捕捉到我的目光,说:“巴队长刚联系我的时候,我觉得不妥,后来听说是你主动要求的?”

我点头,等游书亮在我对面坐下后,说:“年前,我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几个人,到长白山一个滑雪度假村旅游,出了很多事。我在不知不觉中服用了大量的精神类药物、毒品,因而导致了一些中毒症状和之后的戒断症状,从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头痛、委靡、昏睡、健忘。当一些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后,我发现有些事,可能存在于我的幻觉,所以想请您专业判断一下,我的……精神状况,为我自己的健康,也为巴队长他们刑侦和之后检察院诉讼需要。”

游书亮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我微微苦笑,这世上,毕竟还有很多值得信任的人。妈妈、陶子、巴渝生、游书亮……我心里一酸,这个名单上,竟没有秦淮。

“毒品本身,服用和戒断的过程中,都会产生幻觉。”游书亮继续说,“应该都是暂时的神经性紊乱,很少会有长期的精神病学方面的后遗症状。”

我轻声说:“这正是我担心的……我经历的那些,已经过去将近三周了,但昨天晚上,在江大校园里,在我们……在我经常散步的荷塘边,我看见了谷伊扬。”

游书亮微微一惊:“谷伊扬……你以前的男朋友?这次和你一起去度假,也遭到不幸的谷伊扬?”我见到谷伊扬的事已经告诉了巴渝生,显然,巴渝生并没有“多嘴”,他要我直接告诉游书亮。

我点头说:“非常真切的。我们甚至拥抱了……甚至接吻……这么说吧,早在那个案件里,谷伊扬为了让我有逃跑的机会,只身出去引开歹徒,我知道他势单力孤,凶多吉少,完全是一种牺牲。但好几个小时后,我在逃亡中又意外地见到了他,毫发无伤。他再次帮我引开追杀我的人。又过了大半天,我来到一个小镇上,在一个我们曾经一起看过日出的悬崖边,他又出现了,开着雪地车将两个将我逼上绝路的歹徒撞下了深谷。您瞧,这里问题很多,首先,那两个歹徒,其实后来发现一个是被我开车撞伤的,一个在逃。最关键的是,谷伊扬……”泪水充盈了我的双眼。

游书亮柔声安慰道:“谷伊扬的事,巴队长已经告诉我了。”

最关键的是,谷伊扬的尸体,在离我们合租木屋的不远处发现,他的尸体在一辆撞上山石的雪地车里,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后心,另一枪是近距离的射击,射入他的头颅。谷伊扬遇害,应该是在他离开我们的木屋不久,他的确成功吸引了逼近木屋的歹徒,给了我和简自远逃生的宝贵时间。也就是说,在之后逃亡中和他的另两次相遇,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发生过。

等我略略把持住了情绪,游书亮说:“你在冰天雪地里逃亡,又冷又饿又疲乏,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谷伊扬为你做出了牺牲,在你的意识里出现了一种补偿性的幻想,希望他能回来,同时理智告诉你,他存生的机会很小,所以你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次离去,而且再次用无私的行为将你从困境中解脱。”

我点头,“老师说得有道理。可是,又怎么解释昨晚看见他?”

游书亮盯着我的眼睛,缓缓说:“谷伊扬,他是你以前的男友,你们在一起度假时,关系怎么样?”

“我和他,大学里恋爱,但连正式分手都没有说过,他就忽然从我生活里走开了。我一直很恼火。后来才知道,他中学里初恋的女友从植物人状态中逐渐恢复,他要给那女孩全心的支持,不知道该怎么和我‘断’。我知道这些后,其实就不怨他了,但不信任他,觉得他有很多事在瞒着我。等一切逐渐揭开,我们间的信任加强;至于后来,在亡命奔波中,在心力交瘁、情感极度脆弱的时候,我想,我又依恋上他了,我想我找回了当初在大学欣赏他的感觉、喜欢他的理由,正是一种气概。不矫情、敢于付出的气概……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你说得很好。”游书亮想了想,又问,“这些天来,你适应得怎么样?”

我迟疑了一下,“还好,我的生活,除了有时候要往巴队长这里跑,其实和过去没有太大区别。”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游书亮说。

我一惊:“问题?”

“照理说,经历过你在长白山所受的考验,任何人都会有一段很艰难的适应过程,但你……我想,你很坚强,但那些刺激,那些惊吓,那些情感上的冲击,都是客观存在的,都会在你心头留下深刻烙印。这段日子里,你很成功地将这些感受和刺激压抑住了,使其不去影响你正常的生活,但它们仅仅是被压制了,并没有彻底消失,还是会在你放松警戒的时候,突然决堤……决堤这个词用得重了些,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默默点头。

江大的荷塘,拥吻,幻觉,紊乱情感的决堤。

游书亮又想了片刻,说:“我的意思是,你至今仍出现幻觉,有正常的解释,合情理的解释。不过,一些精神疾病的起始也有合情理的解释,但如果没有正确的疏导和治疗,还是会朝负面发展。”

我再次点头,说:“今后的一个月里,我会定期去看您的门诊。”

游书亮笑道:“不用那么正式了,每次下课后,我们聊一聊,应该就可以了。你知道,我一贯是比较慎重处方的,你这个阶段,我看还没有用药的必要。”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楼下游书亮走出市公安局的院门。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巴渝生走了进来,他说:“好消息。”

巴渝生是这样的一个人,当他说“好消息”的时候,从不会有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态,这次他脸色几乎可以算是严峻了。

我苦笑说:“游大夫说我有精神问题,算是好消息吗?”

巴渝生终于也微笑:“不是这个。记得盒子里的照片上有个腿上带凤凰刺青的人吗?他,被找到了。”

“哦?这真是好消息呢!可要好好审审这个家伙,他知道的一定很多。”

“他已经死了。”巴渝生说,我终于知道他神情严肃的原因了,“他的尸体,在度假村的山谷里被发现,在同一个山谷里,发现了另一具尸体,猜猜是谁?”

“黎韵枝?”我的推论很简单,因为黎韵枝是失足滑落山谷的,到现在为止,就只有她和穆欣宜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十分准确。”巴渝生说,“万小雷那帮家伙,嘴都很紧,但他们都承认,这个叫范晔武的人,是在追赶你的时候失足滚下山坡的。”

我叹了口气:“那好,至少解开了另一个谜团。”

巴渝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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