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乱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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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乱三千-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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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知妾有夫,
  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
  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
  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
  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节妇吟唐张籍'
  这是闺怨吗?可明明是她自己拒绝了的啊。”
  聿濂修还没来得及开口,下面就兴致勃勃地讨论开了。
  “嗯,听起来生活得挺幸福啊。”千琰摸摸下巴,故作老成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嘁,最后一句不是那么明显了么。”秦筠嫌弃地嗤一声。
  “啊,想早点遇到什么的……听起来好遗憾。”沈祈风若有所思。
  “可这样不是前后矛盾呀,中间说要和她夫君同生死。怎么同时喜欢两个人的!”常风皱着眉头,想不通怎么这么复杂。
  “女人心,海底针啊。”阎辕澜拍拍常风的脑袋,摇着头感叹。
  顾炀墨用眼角余光瞟阎晟渊。
  阎晟渊注意到了,憨厚地朝他笑笑。
  聿濂修伸手轻轻揉了揉玉璟赪柔顺的黑发,笑着说:“我正想接着讲这首诗。
  “我的老师当年讲这首诗时说,一个人只要有点儿灵性,把这首诗背个烂熟,细细品味这首诗的情节,那么想写什么,不论是小说、短剧还是戏文、杂剧都能写好,诗词自是更不在话下。”
  孩子们都发出一声惊呼:“哇,这么神!”
  于是,这首闺怨诗成了日后唯一一首全体学员会背的诗。
  聿濂修笑着长长呼出一口气,真是,说他们什么好呢,都有快点长大的独当一面的想法似的。
  当日课间休息时,那几个人小鬼大的该干嘛干嘛,其他小朋友则一脸天真懵懂相互嬉笑打闹,千琰拉着跟他去茅厕都仿佛形影不离的奚禾站到他身边,正经八百文绉绉地问:“咳,先生!小生愚钝,不知何谓相思,可否得先生赐教?”
  聿濂修正一手握书,看得入神,闻言突的心下一沉,面上却平静如初,斜睨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前人自古便言谈此情,许多流传下来的诗词你该都多多少少读过吧?只是,这种感情及其带来的感觉,光听别人描述,再怎么天花乱坠,上天入地神乎其神,也得不到其中一丝奥妙的。”
  见千琰似懂非懂地上下晃悠着脑袋,聿濂修看了一眼奚禾,“所以相思这种东西,大概就是你离开某个人,然后很想他。不在他身边时,会怀念你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会想念他的笑容,会回味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你都舍不得忘掉。心里会觉得有些甜,像吃了一罐蜂蜜的小熊一样,甜蜜又满足。而越是回忆,便越是想。”
  自语般压低声音,“可是,单相思,是很苦的。” 
  当话音落下,而屋内一片寂静。聿濂修才发现,所有人都微微低着头,好像在认真思考他刚刚说的话。
  像教导了弯歧多余的道路啊,聿濂修默默在心里检讨自己,绽开应有的温和笑容:“你们还小,□□岁的小孩子就好好去玩。别有事儿没事儿瞎琢磨。会未老先衰的。”
  语毕,学堂果然又热闹了起来。
  后来,他们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抱负,开始认真地努力,朝着决定的方向,绝不言弃。然后,功夫不负苦心人的,有了一番作为。
  千琰熟读诸子百家,只要一捧起书便如饥似渴,与平常轻浮风流的样子判若两人,论机智谋略恐怕只有玉璟赪能和他匹敌;也不知道他最近受了什么刺激,行事居然越来越收敛,极少再去花柳一条街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也不会再在某酒楼上看到一个对味的美人就前去调戏一番,有点奇怪。
  奚禾和常风自然是天天苦练功夫,两人的根基扎实,新招式学得也快,六韬三略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倒背如流,现在奚禾成了镖局的中流砥柱;常风也常年镇守北疆边关,与镇南的千珏大将军齐名,为百姓称赞爱戴。
  阎辕澜和阎晟渊自然是将阎家的祖业经营得有声有色。两人分工合作,辕澜主要和官府同行融洽关系打交道开路通运,专于公关;晟渊则和顾炀墨一道负责产业的管理与协调。阎家的酒楼茶肆、绸缎布庄、商号当铺无一不遍布全国,除了在蜀地的本家,有的在当地甚至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周边的小国集市街道里也有他们的商铺在。
  秦筠和沈祈风倒是少承父志,在京城的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到从三品了。
  玉璟赪在东南一个人杰地灵的富饶郡县开了个,什么来着,玉散风,里边儿各种闲杂人等和慕名而去的达官贵人,说来小赪还多次书信邀他前去游玩,被镖局琐事太多的理由婉拒了。
  不过,这么想下来,他们应该都过得挺好。
  这些个让自己既费心又省心的孩子啊,终究是长成大人了。
  聿濂修笑得颇为欣慰,心情舒畅地端起面前的云海白毫。这还是上次千珏归家时,知道他喜欢茶,顺带给他捎上的三罐。用的是上好的锡罐封装,还附带了一套锡制的茶具。看着银中泛着蓝色的杯子,聿濂修觉得心里暖暖的。锡罐具有储茶色不变的特质,锡壶泡出的茶尤为清香,锡杯盛酒冬暖夏凉淳厚清冽。
  有诗赞白毫曰:
  本色天然精采制,纤尘不染鉴其心。
  仙芽拨动巧分香,玉指纤纤引兴长。
  芽毫浸润故山泉,素洁如银贵比金。
  晴空飞瀑散幽香,舞动灵芽韵味长。
  宛见仙娥天上降,一杯在手远浮华。
  拂面春风笑靥开,味同甘露润灵台。
  杯中茶芽身披白毫肥壮挺秀,如棱如针,赏心悦目;闻着袅袅茶烟,香气清新;茶汤清澈晶亮;入口毫香显露,甘醇清鲜,滋味纯和。
  只觉世间甚好。
  千珏是千琰的大哥。
  小千琰还在镖局读书时,千珏已长成十来岁的少年郎,每天傍晚都来接小千琰回家,久了也和聿濂修相熟起来。
  千珏虽未及志学之年,其风华才貌已是富家千金闺中小姐心向往之的情人。
  更何况他十六岁在南疆边境游历时突遇敌兵埋伏,但却能够临危不惧临阵不乱,沉着镇定地指挥在身边护卫的将士,借着在当地研察多日,比敌兵更熟悉地形的优势,以少敌多,硬是把敌兵打得落荒而逃,一度传为佳话。更是成了少女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皇帝听说了这件事,更是大加赞赏,甚至封年仅十七的他为南疆镇远大将军,委以重任,常年镇守边疆。
  刚去南边的时候千珏要两三年才回来一次;现在倒是一年能归家一两回。算来,也快回来了。
  看着不知思绪飘到哪里的聿濂修,在院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千琰终于下定决心般扣扣门,笑着说:“即使过了而立之年,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呢。”
  聿濂修回以温和的笑容:“你也一如既往的顽皮啊。”
  “嘿嘿。”千琰搔搔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这次来是?”
  千琰嬉笑着道:“奚禾,说他上次走镖回来带了块凤血石放在先生这儿了,我特来瞻仰一下它的真容。”
  聿濂修了然地笑笑,站起身:“过来,我拿给你。”
  走进书房,鲜红如血的石头搁在书案一角,在周围浅色的笔砚中显得突兀。聿濂修将拳头大小的石头拿起来递给千琰:“你就带走吧。”
  “啊?”千琰猛地抬头,眼睛因为惊讶睁得老大,“先生不喜欢?”
  “这好东西放我这儿也只是个无用的摆设。况且小禾肯定也是想给你的,我就做个顺水人情。”
  千琰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亲热地抱住聿濂修:“那真是谢谢先生了!先生真好!先生的大恩大德等我七老八十了也不会忘的!”
  聿濂修哭笑不得地听他说完,反手拍了拍千琰的背:“好了,快回奚禾那儿去吧。商量一下把这块石头打磨个样式,贴身携带。我看书上记载,凤血石能清心镇惊、安神解毒,可用于防治心悸易惊、失眠多梦、癫痫发狂,能加速血液循环,对神经有滋养作用,还有助于保养皮肤,预防衰老。”
  千琰满口应承了,不知道为了哪些事,笑得跟朵花一样。
  走到小院门口,千琰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聿濂修眨眨眼睛:“哦,对了,先生,我哥回来了哟。”
  聿濂修的呼吸停滞了几秒,复如常走到门口,笑着看千琰走远。
  

☆、'萧萧'相形见绌

作者有话要说:  瑶池
  李商隐
  瑶池阿母绮窗开,
  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
  穆王何事不重来。
  是夜,萧珣只着单衣躺在床上,手臂横放遮住眼睛,这几日萧瑱就像消失了般不曾来找过自己,像是故意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想清楚两人之间的感情。从前的种种在脑海里一幕幕掠过,捕捉每一处细节,如果萧瑱对自己有那种情愫,那么他对自小保护自己的旭翛然莫名的敌意,对自己的过分亲昵与依赖,仿佛就顺理成章了。
  真是……太乱来了。
  长叹一口气,把这些莫名令人烦躁的思绪推开一边,萧珣试图努力静下心来。
  现在自己所处的境地十分尴尬,被萧瑱软禁在寝殿,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系,每天能看见的人屈指可数,不是太监宫女便是太医侍卫。每次有人进来,都会被守在门口的侍卫仔细搜身。
  宫里谈论探听有关他的事情都被明令禁止,有的人甚至被喂了药以防万一。
  然而什么筹码都没有的自己能做出什么让他防范的事呢。以前的贴身侍从都被萧瑱处理掉,最为亲厚的旭翛然更是不知生死,身边一个熟识亲近的人都没有,就像被剪了双翼的飞鸟。
  皇宫本就禁卫森严人心须防,更何况如今身陷囹圄沦为他囚。
  以他的现状,说是插翅难飞也不为过。
  忽而听见外面一阵喧嚣吵闹,萧珣才恍然想起今日正是除夕。
  按照习俗,每逢佳节,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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